第一次，又交待案子比较清楚，还给了公安张新平等人的证据，算是污点证人，最后判了十年。一个是齐成银的案子也被判了。故意伤人罪，判了六年。这个判决放在现在可能有点重，可那个时候正值严打期间，就加重量刑。十年啊，何书敏今年才十八，要在监狱里度过她最美好的青春。可这能怨谁呢，谁让她惹谁不好，非得惹何苗。何苗都出嫁了，她过自己的就好了。“苗苗啊，你家振国又来电话了。”

何苗正在厨房跟吴翠莲学炸丸子，红薯丸，炸完了留着过年吃。顾国庆的妈看到儿子也在何苗家，又喊了一声：“国庆啊，回来了，正好你三舅母家给你说了个对象，下午就去见见吧。”

顾国庆飞快的扫了一眼何苗，清朗的丹凤眼闪过一丝失落：“好。”

推着车往家走，何苗这边把围裙摘了，也跟着他一起去他家了。顾国庆的母亲是个行动派，这边说的下午，那边还真就把人给拉屋里来了。就这么着，何苗在他们堂屋跟顾振国打着电话。隔壁的房间，顾国庆和另外一个姑娘在相亲。堂屋里何苗对着电话唧唧歪歪，嘀嘀咕咕，另外一个房间里，却安静的很，屋子里凝滞的空气让俩人都坐卧不安。何苗和顾振国隔的远，似乎没啥好说的，又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顾振国的意思是想让何苗去部队找他，一起过春节，可是何苗却并不想去，因为她和顾振国相聚的日子还在后头，此时她想在家里多陪陪何爷爷。也连带着多陪陪顾振国的家人。顾振国见何苗不愿意去，就有些生气。“何苗，你是不是觉得没了你，我过不好这个新年？”

何苗若无其事的耸耸肩：“我可从来不会这么自大，前几十年，没有我，你不照样过年。”

听着小媳妇儿如此无情的话，顾振国心塞。“好吧，既然不能一起过年，那你在家好好的，我打听到过完年，教育部的就开始安排学校招生的事情了，到时候你就报京都大学，我等你来京都。”

“好的。”

顾振国还是有点不死心：“你真的不怕我被别的女人抢了？”

何苗眨眨无辜的眼睛：“抢了就抢了呗，下一个更好，更乖，更听话。”

顾振国那边捂着心口，咽了一口老血。“何苗，你真没良心……”何苗娇嗔的哼了一声：“那咋办，你都有别的女人了，我还能死缠着你，再说了，离婚又不是丢人的事。不知道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顾振国挑眉，好吧，这种事还能怪他头上。“我对你没信心……”顾振国说的好委屈，何苗更生气。“对我没信心？好，顾振国，我就知道，你一直以为我就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分手，离婚，等我再见你的时候，就是签离婚协议的时候。”

“啪嗒。”

何苗不由分说把电话给挂了。顾振国愣住了，他是不是又说错话了，他说啥了。不行，赶紧解释。顾振国想再打电话，身后排队的人等不及了。“我说老顾，打起来没完了，后面还排队那，快点快点。”

大过年的，留在部队过年的人很多，打电话的时候只有这么一会儿，顾振国也不能老是占用别人的时间。可媳妇儿还在生气那……顾振国抓抓本就不长的头发，飞回家的心都有。还是他团长拍拍顾振国的肩膀安慰道：“小伙子，沉住气，大男人不能被小媳妇儿拿捏，你瞧瞧你，从前给家里人打电话都没这么勤快。”

也是，从前当兵，一年只过年的时候往家里打过一次电话，现在，恨不得天天打。顾振国对小媳妇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边何苗挂了电话，就准备走了，对于顾振国的话，她也压根没放心上。倒是一旁做活的村长皱着眉头，语重心长道：“苗啊，不要老跟狗子置气，他对你挺好的，保家卫国那是光荣，咱要珍惜。”

村长的潜台词是别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没事作妖，她要是离婚了，他孙子的心又该飘了。何苗‘噗嗤’一笑：“爷爷，你放心，我跟顾振国说笑那，他是军婚，咋能那么容易离。”

谁知这边顾国庆实在坐不下去了，外面大雪纷飞，他看到何苗要走，赶紧拿了把伞追了过去。“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不，不用了，你家里还有客人那，这么做不礼貌，你赶紧回去吧。”

说着，何苗用头巾往头上一绑，冲到雪里去了。顾国庆还准备要追，就听村长用力的咳嗽一声，他停住了脚，再瞅一眼屋子里的姑娘，他抿抿嘴。“爷爷，我去砍柴了。”

家里做过年的吃食，在院子里垅的炭火是用来蒸馒头的。虽然柴火堆儿上堆满了柴火，可顾国庆还是把外面的大衣脱了，只露出毛衣，扎在裤腰里，举着斧头砍柴。村长爷爷要愁死了，这闺女虽然长得没有何苗好看，可也是师专的学生，到底差哪儿了，为啥孙子总是看不上。气得他差点把烟杆子给敲碎。快过年了，村子里的能分的东西也分完了，家家户户有能力的开始包饺子，割肉，蒸鸡块。即便是很穷的，也有队上分的猪肉，分的布票，扯个新衣裳，吃个饺子过年。实在是穷的，那肯定是穷的有理由，这个年代虽然很苦，可也不至于没有饭吃，很穷很穷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何苗回到家里，继续和吴翠莲一起蒸馒头，还熬的猪油。“妈，明天二十八，我想回趟娘家，不知道爷爷那边准备的咋样了？”

吴翠莲点点头：“去吧，应该的，过年的时候也要去。”

此时顾爷爷闻着香味进来了，听着何苗的话，他又说：“要我说，干脆让你爷爷来我们家过年吧。”

顾爷爷想念老战友，而且过年的时候，家里人太少，不热闹。吴翠莲却无奈的笑笑：“爸，人家有儿有女的，咋可能来咱家过年。”

是啊，何苗也正在发愁，何爷爷过年到底是去何彩云家，还是留在自己家。第二天，下了一夜的雪停了，何苗没有骑自行车，而是推着往何家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