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何苗先把吴翠莲给顾振国的东西去邮局给寄了出去。转而来到火车站，买了一张去浙沪省乌城的车票。其实再过一两年，有些城市会发展的很迅速，若说南方羊城走私的犯法，那么浙沪省的乌城将来就会成为国内最大的批发市场。而这一次何苗去的正是这个地方，最重要的是她想卖的毛衣，也会在这个地方找到货源的。关键是这个地方离禹州市比较近，一来一回六天，不耽误第七天上坟。何苗并没有带太多的钱，在这个年代，一两千就算是巨款了。她把一千块钱塞到裤子的内兜里，剩下的五十多块放到身上的书包，没有多余的行李，路程也不远，她只买了一张硬座。快过年了，经济还没开放之前，火车上的人并不多。何苗穿着军大衣，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这一趟因为没有卧铺，很不舒服，好在时间短，一天一夜的功夫就到了，来到乌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了。乌城下着毛毛细雨，气温虽然不太冷，可感觉潮湿潮湿的，何苗就在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住下，顺便买了一张乌城的地图。回到房间里，也没觉得暖和多少，直到何苗烧了一壶开水，洗簌之后，用热水泡泡脚，才觉得活了过来。再看地图，原来以后得一乌市在现在竟然是个小镇，小的在地图上显示还没有指头尖大，这个时候要说这个一乌市以后是国际批发市场，谁也不信。一乌市没有羊城热闹，也没有羊城经济开放，何苗看着窗外漆黑的夜，一度想着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还是说来早了。何苗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很累了，把门锁好之后，躺床上就睡。第二天早上，她是被楼下吵杂的人群给吵醒的。看看手腕上的时间，才五点多钟。在看看天，灰蒙蒙的，天阴沉着，并没有下雨。可是今天是大年初二，怎么还这么多人。站在窗户前往下一看，何苗大吃一惊，原来火车站的旁边竟然是个早市，不知道从那儿涌出来一些人，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价格非常的便宜。羊城有夜市，一乌有早市，各地的风俗原来不一样。何苗兴奋起来，赶紧穿好衣服，随便洗了个脸，就去逛早市了。虽然是过年，早市上的人也不少。何苗已经有要看的目标了，转了一圈，来到一个卖毛线的摊位面前停了下来。这个摊位只卖毛线，各种各样的，可买了毛线回去，如何织成毛衣呢？何苗想起了羊城那个卖毛衣的，他们家好像是用的织毛衣的机器，是从鸿港进的。机器很贵，不好弄，何苗还是建议直接进成品。“你要毛衣还是围巾，我们这里有成品，只是过年了，买的人不多，我没有都拿来。”

何苗蹲在那里嘟嘟囔囔自言自语的，竟然被摊位的小姑娘听到了，何苗说的普通话，小姑娘也听的真真的。何苗吃了一惊：“什么，你有成品，毛衣么？能不能让我看看？”

小姑娘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眼神里有点警惕，上下打量何苗一番，问：“你要什么样式的？我给你拿。”

何苗看到小姑娘警惕的眼神，便知道她误会了，好在何苗长的漂亮，人一笑起来特别的柔和。“小妹妹，我其实是来自禹州市村里服装厂的人，我是想进几件毛衣回去卖，若是你们这边有毛线的话，毛线我也是要的。”

小姑娘一听何苗是来进货的，顿时心花怒放，麻利的把摊位上的东西给收了起来。她有两个筐，筐里放的是毛线，两个筐之间用两根竹竿给撑着，毛线就在竹竿上挂着，巧妙的用了杠杆，搭起来容易，收起来也不麻烦。收拾好后，用竹竿挑着两个筐就可以回家了。“你要是说的是真的，就跟我来。”

小姑娘收拾东西，旁边的有个卖纽扣的大婶还有些惊讶，用当地的话问她：“今儿咋这么早收摊儿？”

小姑娘微微一笑，撒了个小谎：“家里来了亲戚。”

东西并不多，大概率过年的生意并不好，小姑娘很快就收拾完了，招招手喊何苗跟她走。这下轮到何苗警惕了。“你让我跟你去哪儿？”

小姑娘咬着嘴唇，机灵的大眼睛闪了闪：“当然是去我家，你要买的东西都在家里。”

看到何苗依然犹豫不觉。小姑娘笑了：“我家离这里不远，前面拐弯就到了，你放心，我家里没有别人，只有我妈和我姐。”

何苗看看天色，已经大亮了，便放心的跟着小姑娘穿过小巷，走小路，果然不是很远，来到一个低矮的砖瓦房里。还没进去，就闻到屋子里饭菜的清香。何苗肚子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小姑娘走在前头都听到了：“早上没吃饭啊，赶巧了，家里饭做好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吃一点。”

跟着小姑娘进了瓦房里，屋子里很是阴暗，大白天都需要开着灯，何苗个子不算高，可进他们家屋子，还是得低着头。“妈，家里来客人了，她说是来买毛衣的。”

小姑娘喊了两声，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从后面的门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围裙，个头不高，手很粗糙，乍一看到何苗，有些局促。“你是来买毛衣的？那你先做一会儿，我洗个手。”

小姑娘推开另外一个房间的门，里面好像都是货，不是很满，却也不少，把自己的两个竹筐都扔进去，关上门。转身进了厨房。房间阴暗潮湿，让何苗很不适应，站在屋子中间，不知道该往哪儿坐。此时，只听‘吱呀’一声，货物对面的屋子门开了，一个梳着两个长长的辫子，跟刚才那姑娘长的很像的大一号的姑娘，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还拿了个凳子放下：“你坐这儿吧，屋子里简陋。”

何苗局促的笑笑，坐下去，就看到那姑娘搬了个桌子支在何苗面前，然后拿了个茶缸，倒了杯水递给她。“你好，我叫叶青，刚才那是我妹妹叶雯，你真的是来买我们的毛衣的？你是哪里人？”

何苗只好又介绍了一下自己，表示自己真的是来买毛衣的。“可是我看到你们家里只有毛线，没有毛衣，你们不会骗我吧。”

叶青‘噗嗤’一笑，进了她的房间，拿出两件毛衣来。“你看，这两件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