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何苗大口大口的吃饭,吃的很香,毫不做作,却依然很美好,他的心化成了一团棉花。“如此刚硬可不好,不都说女子应该以柔克刚么。”
何苗端起饭盒一阵扒拉,终于吃饱了,喝一口水,把嘴里的吃食咽了,才又紧紧的盯着顾振国。表情很是郑重。“Ifyoudon"tleave,Iwillfollowyouinlifeanddeath。”
顾振国心里‘咯噔’一声,吃了一惊:“你是要赶我走吗?我不会英语,但是你说的意思是不是我要是不走,你就立刻去死?”
何苗无语死了,真的不能跟没有文化的人彪英语。“Ifyoudon"tleave,Iwon"tgiveup。那你知道这句话啥意思不?”
‘咔嚓’一道闪光从顾振国的脑海中炸开。这句话,他知道,而且非常熟悉,有个女人跟他说过,可是这个女人是谁,顾振国死活想不起来了。“Ifyoudon"tleave,Iwon"tgiveup。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不行,脑子又开始疼了。顾振国感觉头痛欲裂,眼前一片黑暗。“头,疼……”他抱着脑袋,整个人缩成一团。何苗眼睁睁的看着顾振国的脸色发白,捂着脑袋倒在了床铺上,她也给吓坏了。“顾振国,顾振国……”那边耿秋枫听到何苗的喊声,也赶紧跑了过来。“儿子,儿子,你怎么了?”
顾振国抱着脑袋痛不欲生:“妈,我头疼……”耿秋枫吓的手直打哆嗦,赶紧从自己的包,从里面翻出药片,喂给顾振国吃了一片。等顾振国平息后,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何苗很有眼色的把被子还给了他。只见耿秋枫怒气腾腾的瞪着她,声音不敢太大,语气却恨不得在她身上咬一口。“他被撞到了头,做了手术,从前的事情忘得七七八八,本来有愈合的可能,但是需要时间,我跟让他跟你离婚,就是不想你刺激到他,你倒好,满肚子的心思。”
“何苗,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何苗心里也充满愧疚,她以为都把外国的专家请来了,没想到还有后遗症,可见当初顾振国受的伤不小。她并不是故意刺激他的,只是那句话,她从前说过,以为顾振国并不在意,会忘记。却没想到刺激这么大。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跟他说话了。脱了鞋,何苗往里面缩了缩,语气虽然还是很硬,但到底认了错。“对不起,我不知道他还没完全好,那好吧,以后几天,我都不跟他说话就是了。”
耿秋枫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直守着顾振国,却再也没有离开。而后面的路程,就算顾振国再找机会跟何苗说话,何苗也三言两语给打发了。就这样,一直等到火车到了禹州城,顾振国也没有再跟何苗聊的那么痛快过。顾振国知道自己的病情吓到了何苗。可他这个病什么时候好,却完全取决于何苗,只要他能完全想起从前,他的病就好了。医生说过,病理上的问题已经解决,剩下的是心理,只要心理克服恐惧,就能痊愈了。他心里的恐惧并不是来自何苗,而且来自做任务时。可他隐隐有些猜测,也许,只有何苗才能刺激他,才能让他用于面对心里的恐惧吧。他不知道。火车到站了,耿秋枫早就联系了当地的朋友来接他们。禹州市武装部有顾家的朋友,一看到他们母子出来,热情的把他们迎到了车上。何苗则背着大包小包,出了火车站,直奔汽车站。她打算先去姑姑家,然后,骑车回老家,她的自行车还在省城的家里放着。也不知道何爷爷有没有回家。顾振国坐在汽车上,看着瘦瘦小小的何苗,扛着大包小包跟人一起挤公交,心里有些酸酸的。有心把她一起拉车上,脑袋里便隐隐作痛。怕耿秋枫再找何苗麻烦,顾振国也没有再邀请。顾爷爷身体不适,他回老家,何苗这一趟也是要回去了。他们会再相遇的。只是顾振国没想到,他已经很快了,竟然还是没有何苗快。他和耿秋枫一起回到顾家村,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院子里吴翠莲和何苗说笑的声音。“哎呀,你怎么就回来了呢,你爷爷的病情看着凶险,其实也没事,我正要给你学校打电话,让你放寒假再回来,没想到,你现在就回来了。”
“既然回来了,就在家多住两天,对了,你爷爷听说也回老家了,你抽空回娘家看看。”
何苗亲亲热热的挽着吴翠莲的胳膊,喊了一声:“妈,我担心爷爷,也担心你们,既然回来了,肯定是要多住两天的。晚上吃什么,我来做吧。”
妈?顾振国扭头看了一眼耿秋枫一眼。何苗跟吴翠莲那么亲热,跟耿秋枫这么疏远,一样都是婆婆,差距怎么这么大呢?耿秋枫脸色不好,只好解释道:“你和她离婚的事情,没有传到老家,你爷爷也不知道。”
顾振国微微眯着双眼,他明白了,耿秋枫还是更怕顾爷爷多一点。“那就不用让爷爷知道了。反正我们早晚要复婚。”
“你……”耿秋枫还没说话,就看到顾振国大步进了院子了。“爸,妈,我也回来了,爷爷呢?”
耿秋枫这次非要跟顾振国回来,就是怕他跟何苗死灰复燃,谁知,刚到老家,顾振国就不受她控制了。听着熟悉的声音,吴翠莲喜出望外。“狗子,你也回来了,怎么没有跟何苗一起呢?路上好歹有个照应……”可是等吴翠莲看到门口的耿秋枫,笑容僵在了脸上,像是被震了一下的玻璃,慢慢的,慢慢的裂开,不多时,哗啦一声,笑容全都不见了。“你咋来了?”
耿秋枫二十多年前来过一次,印象中还是三间土瓦房,矮矮的,黑漆漆的。当时知道儿子要在这种环境下生长,是大闹了一场的。没想到现在过来,却看到了干净整洁的院子,和一排整齐的平房,红砖绿门,亮堂堂的,很是宽敞。“我来看看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