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的大佬居然会知道自己这个排名三百开外的小人物，脸色微讶，旋即又很快敛好了惊讶托出笑来：“那就这么说定了，辛歆，把我的名片拿过来！”

突然被叫到名字，辛歆忽然一顿，骤然抬头，毫无防备和苣辛的目光撞了个严严实实，登时一阵恼然，眉头蹙成了川字。顾璟不耐朝她招手：“辛歆你发什么愣啊！我叫你拿名片呢！”

她目光一瞥，呿一声：“你有个什么名片？白日梦做到天上去了？”

周围空气突然沉凝，众人将视线聚集在顾璟身上，他尴尬地牵了牵唇，眸光闪烁，抬手摸了下鼻头，暗暗地瞪了辛歆一眼。“就你话多！”

辛歆耸了下肩头，目光飘忽中，又是一个人喊了她的名字。“辛歆！”

那个声音温柔的过分，就好像一抔温水，一点一点漫到了手上的任何角落，又好似冬日暖阳笼在身上，驱散了大半的冰寒。她眼角一抽，缓缓移动过去。“你果然还在做这个呀！”

她甜甜一笑，上前拢住了辛歆的胳膊，好似许久不见得闺蜜一般。顾璟惊讶地看着两人，口中吐词不清：“辛歆，你和苣辛的编辑原来认识呀！”

所以之前让你去找苣辛你说找不到是敷衍我的？“那当然，我们当初可是一起负责苣辛的呢！”

编辑十分骄傲地抬高了下巴，不时又委屈巴拉地低垂下来，将辛歆的胳膊抱得更紧：“辛歆，你当初为什么要辞职呀？”

她压低了声音：“放手！”

苣辛眸子一沉，启唇：“古月，放手。”

古月心生不满，本想继续抱着，一抬头撞上她冷得掉渣的脸，悻悻地缓缓地放开。她目光缓缓移向顾璟，做出一副做错了事情的的小孩的模样，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挪开了位置。顾璟脸色一沉，上前压低了声音忿道：“辛歆，你怎么回事？她不是你以前的同事吗？你怎么这个态度？”

辛歆不说话，头微微点了点，转身朝唐安安和宋青屿道：“抱歉，让三位看笑话了，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就没办法送你们到地方了。”

然后头也不回就往外面走。“辛歆！”

顾璟不知道自己到底惹到她哪里了，对她突然的小脾气更是不想容忍。平时四处揶揄嫌弃他也就算了，在他喜欢尊敬的作者面前也不能给他留点面子，甚至还公然走人！这什么态度！他猛地攥住了辛歆的手。“啪！”

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空间里格外的响耳。几乎是身体的第一反应，缓过来之后，手掌隐隐作痛，辛歆目光恍惚，踉跄着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忿忿抬步快速离去。顾璟愣在原地，刚刚那一巴掌打的突然，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待回过神的时候辛歆已然走远。他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扯了下嘴角，隐隐有点疼，心里渐渐起了火。“她现在还是那个样子吗？”

苣辛忽然问。“你说哪样？”

顾璟心情不悦，一转身顺口就冒了出来。幸好苣辛并不在意，而是看着辛歆的方向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才淡淡一笑，低下头，颇是无奈道：“就是她不肯让别人碰一下的事情。”

“很早就这样了吗？”

顾璟顾不得还在生气，八卦地看向苣辛：“她之前就这副样子了吗？她真觉得就她自己一个人干净，别人身上全是细菌啊！”

苣辛闻言，皱了下眉头：“你怎么这么说她？”

顾璟不以为然：“这是她自己说的啊！她说全世界就她自己最干净，别人身上一堆的病菌，不许碰她，不然生病了要碰他的人不好过！”

他咧咧嘴，回顾刚刚她打自己的那一巴掌，简直是把全身的气力都用了出来。所以刚刚生气的那个样子就是因为古月碰她了吧！苣辛尴尬地笑了笑，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让古月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递给了顾璟。“那你这两天把她约出来，我好替我的编辑给她道歉一下。”

古月脸色一僵：“我，我去就好！”

“她的性子，你去了她会更激动，你也不是不知道她不能让人碰，在心里她就已经把你拉黑名单了，你再去还会见到她？”

古月别过脸去，极小声地嗤了一声。“那好。”

顾璟接过纸，又听他提：“你去的话也不一定能约她出来，这样吧，就说你们上头的决定，先不说我的名字，这样至少能让她到场。”

顾璟点点头，本来想告诉他，自己都惹了她多少次应该没关系，可看他如此认真，也就把话咽了下去。和宋青屿他们提车分别后，顾璟从出版社要来了她的地址，驱车一路开到了辛歆的公寓里。虽然出版社有专门的公寓，但辛歆一直无法忍受有别人在她的地域活动，不管自己的工资多单薄，也坚持出来租了一间小单间住。她的公寓里没有暖气，在这凛冽的冬日里就好像进去了冰窟。顾璟一路赶到了她的房间外面，却发现她还没有回来。应该是路上耽搁了吧？顾璟搓了下冻得通红的手，左右看了一眼。这里环境真差啊。半小时后，他倚在门口，冻得好似一个人形冰块。这个辛歆怎么还不回来？是死在外头了？难道是因为知道自己会回来找她所以就这么离开了！不对，她刚结束工作，要回出版社提交这次签售会的结果啊！顾璟猛地挺直了腰杆，气地抬手捶了下自己的脑袋。怎么忘记这一茬了！他连忙抬步，正好遇见刚拐进来的辛歆。她手里提着满满一袋的啤酒，另一只手提着一些青菜，淡淡地像是没有气息一般走过来，旁若无人地绕过顾璟，将钥匙插进洞眼里。“你，你没去出版社？”

辛歆动作一顿，往旁侧转了下：“我明天去汇报就行。”

锁头的资历看起来也很久远，她硬生生扭了几次都没有扭开。顾璟侧头，看她双手一片的青紫，应该是暴露在空气中太久，按上钥匙的时候微微地颤动。他甫一抬手，辛歆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浑身一僵，咬牙：“你离我远一点。”

顾璟只觉得有些好笑：“辛歆！”

她猛地扭开了锁，指尖被凸出的齿块用力地划了一下，她顾不得去查看，急忙挤进房间里。顾璟眼疾手快，抬手拉住了即将阖上的铁门，用力扒开一点弧度：“辛歆，你让我进去！”

她背抵着门，将啤酒和菜放到地上，喉咙滚了下：“你回去！不许进来！”

“我想和你道歉！对不起我今天碰了你。”

顾璟放软了声音，手仍按着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