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让了步,她看着小九那张跟叶以琛完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声音多了几分疲惫,“明天我会亲自送小九去医院检查,一旦确定他没事,我就会跟小九一起去美国。如果我去了美国见不到以琛”她眼眸精光一闪,“这屋子的人,一个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舒清扬听到章絮华的话,不知觉握紧拳头,也罢,能多争取一天的时间也是好的。他本想等着章絮华离开,立刻与美国那头联系,哪知章絮华却径直往二楼走去。“今晚我就在这里休息,九儿,你跟我一起。”
小九依依不舍的看向徐虹和夏东成,又忍不住看了看舒清扬,可最后还是连忙小跑过去,“太奶奶,爸爸说小九睡觉不老实,会不会吵到你休息呢?”
章絮华的声音虽然隔得远,可还是能听出有几分笑意,“呵呵,你大伯小时候睡觉也不老实,你爸以前最害怕的就是你大伯喊他一起睡觉了。”
舒清扬听到章絮华的话,心微微一动,不由看向叶希。叶希走近,小声道,“现在怎么办?里外全是老夫人的人”舒清扬摇摇头,“先送叔叔阿姨回房休息,别的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洛家人真舍得让奶奶去美国。”
叶希点点头,眼中充满了无奈。舒清扬快步走到徐虹和夏东成身边,歉意道,“对不起,叔叔阿姨,让你们受委屈了。”
徐虹扶住夏东成轮椅的把手,声音多了几分深意,“我们受委屈没什么,可岚岚不该收到莫名的指责。”
舒清扬叹了一口气,“抱歉”徐虹摇摇头,“该道歉的不是你!”
舒清扬一愣,徐虹已经推着夏东成往客房走去。看着他们的背影,舒清扬只觉得头痛欲裂,叶希走近,“清扬,刚刚得到消息,姨小姐去了洛家。”
舒清扬握紧拳头,“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亏以琛待她那么好”叶希对林绘雪有几分了解,轻声道,“只怕姨小姐是觉得先生被夏小姐抢走,觉得落寞,再加上,洛小姐一直惹她喜欢”舒清扬冷笑道,“希叔,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雪姨对洛宏亮痴念这么多年,若不是惦记着将洛瑛嫁给以琛,早厚着脸皮住进洛家,当那见不得人的小三了。”
这是第一次舒清扬对人恶语相向。叶希一愣,“清扬,这话被别人听到,只怕不合适。”
舒清扬沉声道,“都到这时候了,我还管什么合适不合适。夏岚陪着以琛水深火热的熬,她们倒好,一个比一个胡搅蛮缠。如果这次以琛的手术成功,真应该让他看看这群人的嘴脸。”
他顿了顿,“奶奶倒是让我另眼相看。从前我们都觉得奶奶偏袒洛家,可现在看来,她心底还是最顾忌以琛,不像雪姨”叶希见舒清扬越说越生气,声音也越来越大,连忙拍了拍他的胳膊,意示他冷静。舒清扬察觉,深呼吸好几次,才点点头,“希叔,你也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那先生那边”叶希迟疑道。舒清扬想了想,“我会跟伊寒联系,放心,金教授的技术没问题。”
叶以琛进行手术的消息,舒清扬是立刻就得到的,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叶希也只说还在做检查。不是他太多疑,只是如今的情况,舒清扬不敢大意。要不是小九留住了章絮华,他不敢相信若有人得知叶以琛在动手术,会不会起任何歹意,破坏这场手术。叶希闻言叹了一口气,虽然担忧不已,可他知道继续讨论也没有任何结果,只能依言回到房间。舒清扬叹息一声,却没有留在叶家,他开车一路疾驰,将跟在身后的车辆甩得远远的,径直往后山陵园开去。午夜时分,独自驾车去墓地,跟踪舒清扬的两辆车的速度不由越来越慢,到最后也彻底失去了舒清扬的行踪。舒清扬来到墓园,看着繁花盛开处的那个合墓,慢慢走了过去。“姐,我又来看你了,人人常说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可我半夜来了这么多次,你怎么也不变鬼出现跟我见一面?你知道吗,以琛去美国动手术了,终于,他听了一次劝。姐,姐夫,叶以琛居然会听一个女人的话,是不是很稀奇?有机会,一定有机会,我会让以琛带着夏岚来看你们,还有小九。要他们一家三口完完整整来探望你们,你们说好不好?”
他说着靠在墓碑上,轻轻闭上眼睛。9月的深夜风有些大,尤其这空旷之处,耳里风声呼啸而过,莫名多了些阴森的味道,可舒清扬却一点也不害怕。也对,当医生的人哪里会忌讳这么多?他眯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给严伊寒打了电话。只是严伊寒那头没有接,舒清扬想了想,翻出夏岚的手机。舒清扬是最为了解叶以琛病情的人,所以他很慌,也很不安。这些年他一直催促叶以琛去动手术,可真到他去动手术了,他反倒怕了。听着电话那头空旷的“嘟嘟嘟”声,舒清扬的手不知觉都颤抖了起来……夏岚站在隔离室外,透着厚厚的透明玻璃,她能够看到叶以琛安静的躺在床上,他身上穿着白色的手术服,鼻子插着氧气管,光洁的额头上有黑色的笔画的痕迹,那是他要被开颅的部位。她趴在窗户前,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叶以琛,无声的祈祷着,“一定要保佑手术顺顺利利,保佑以琛健健康康,安然无恙。”
当年她爸出事之后,夏岚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祈祷,可此刻她才知道原来祈祷不是无用,不是软弱,是想尽一切可能让她重要的人多哪怕一丁点机会,也要好起来。叶以琛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夏岚的脑袋好像被什么塞满了,可又觉得完全空落落的,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她僵在门口,见到有护士面色惶恐的催促着,又见到有医生焦急的冲进手术室,她想问叶以琛怎么了,手术进行得如何了,可说不出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一点点往墙上靠,冰冷的墙是她唯一的支撑。她不要问,她只想等着叶以琛平安无事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