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炽烈。 惨白色的雷电如同漆黑荒原上狂蛇乱舞,在狰狞的嘶鸣声中,吐出分叉蛇信贪婪舔舐着墨汁般的夜。 天地大雨轰鸣,这座古老神社仿佛成为了暴雨世界的最中心。 两道身影隔着无尽风雨,彼此对立凝视。 带着公卿面具的路明非停下脚步。 一道道雨流顺着他的风衣流淌下来,在脚底汇聚成血色长河。 这些血都是在虐杀橘政宗的时候,从对方身上暴溅出来的,甚至还掺杂着骨渣以及内脏器官的碎片。 当时完全沉浸在虐杀快感中的男孩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橘政宗那个老东西可是他日日夜夜思念的死敌啊,他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 哪怕是被溅射一身‘污垢’,可他根本不在乎,只觉得对方凄厉而绝望的惨叫是他一生中难得听到过的美妙声音。 其实路明非还是有些遗憾的。 毕竟橘政宗实力还不够强,整个虐杀过程需要配合强力的肾上腺素,否则真要是用劲过猛,那种快感应该还能再浓烈升华。 不过这样的结果也还行,橘政宗虽然没被当场杀死,但可以断定未来都会在病床上度过了,而且对方无法开口交流,只能像个植物人一样,但自我却会永远沉沦在痛苦的深渊里。 不仅仅是肉体上的,还有精神上。 路明非不管这个橘政宗到底是不是赫尔佐格的真正本尊,又或者是什么影武者之类的分身,他这次算是达到了自己想要的快感。 而且就算真的是分身,那就更美妙了。 反正这次虐的也不是很尽兴,等到赫尔佐格那家伙真正现身的时候,路明非将会再度升华自己的虐杀方案。 想到这里,男孩竟抑制不住的有些兴奋。 一想到未来有可能还可以再虐赫尔佐格,岂止是双倍快乐,只要他一直虐下去,简直快乐无边啊。 路明非当然知道对方未雨绸缪的计划,等其真的找出所谓神骨,到那时候他会像当初最后出场的橘政宗那样,直接剥夺对方即将拥有的一切。 到时候他会将全新的白王力量直接过度给绘梨衣。 女孩将不再是被利用后就抛弃的容器,而是彻底会继承白王的力量,唯一不同的是绘梨衣依然拥有自我,她只是拥有了白王的力量。 至于怎么让绘梨衣拥有这份强大力量,路明非还需要细细谋划,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快速强大起来。 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镇压这一切,改变这一切,否则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而一旦他的实力强大起来,他可以让绘梨衣百分百安全继承那份白王力量,而不会失去自我,他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 不过他需要等,等到自己变强!强到足以改变一切! 而这一天,不远矣! 路明非仿佛已经在不久的未来看到自己再度虐杀赫尔佐格,以及让心爱的绘梨衣继承白王力量的一幕。 风雨中,他的身躯微微颤抖,他是刻意压制的激动。 然而在对面源稚生眼中,公卿人仿佛因为一场杀戮而兴奋,那是得意,是痛快,是无法抑制的快感。 锵! 风雨中传来一声轰鸣。 浓烈的杀机如狂潮般裹挟着风雨涌荡。 男人修长的身影孤峭如岩石,眼底流淌着金色的熔岩。 面对神秘而强大的公卿人,他缓缓拔出背负的古刀,弧形刀锋如冷月般凄迷,湛青色的刀光在风雨中闪烁着冰冷寒芒。 刀铭,蜘蛛山凶柭夜伏。 身为传世的斩鬼名刃,这把传承数百年的兵刃斩杀过无数异类,上面被沾染的凶血是永远也无法洗清的深重罪孽。 这把刀很锋利,又仿佛山一般沉重。 如今伴随着男人心绪震荡,古意狰狞的刀身迸发出冷彻杀机,这注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厮杀。 雨落狂流,雨水从男人冷峻的面庞上滑落下来,那对眸子却格外沉静。 不过真正了解源稚生的人都知道,这种状态才是身为天照命男人真正暴怒的时刻。 敌人很强,他不能怒,他不能因为分神而心乱,他必须要以巨大的决意来完成这次斩杀。 在他心中公卿人已经被列在必杀名单里,是哪怕自身拼着灭亡,也要将其击杀的角色。 源稚生那张看似沉静面庞,实则内心的恨意与杀意几乎浓烈为实质,化作刀剑一次次洞穿他的胸腔。 源稚生当然有绝对的理由去愤怒。 他的目光隔着风雨,看到了供奉殿里橘政宗凄惨的一幕。 这个为蛇岐八家鞠躬尽瘁奉献一生的老人,浑身像是被大火焚烧过无数遍,伤口上被洒满白盐,整个人更是被一根根长钉钉射在大殿的墙壁上。 这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为什么要以如此狠辣方式来虐杀一位老人呢。 而这个老人正是他的老爹啊。 在他年少迷茫的时候,是橘政宗将他带出那个平凡的鹿取小镇,把他当作自己孩子一样亲身培养,可以说这些年源稚生能够成长的如此迅速,跟老人的悉心教导离不开关系。 明明不久前橘政宗还在那座林中刀舍,苦口婆心的嘱咐他,让他做执刀人,不要做别人手中的刀,要让蛇岐八家彻底崛起在混血种的世界里,不要再被欺凌。 言谈间,这位黑道至尊仿佛已有退位之意。 是啊,橘政宗也老了,他一直为家族付出,或许已是身心疲惫了吧,等待这位老人的应该是颐养天年,可就是这样一位老人,这样一位对他恩重如山的老人,竟被人如此虐杀。 试问,源稚生又怎能没有情绪波动呢! 他甚至恨不得现在就让眼前的公卿人死无葬身之地。 内心汹涌着磅礴的杀意。 但源稚生更知道,他不能轻举妄动,他需要拿出百分之二百的专注来应对这次必杀。 因为眼前的公卿人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如高山仰止,他没有绝对把握能够击杀对方,甚至很有可能会被对方反杀。 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生命中的强敌,但他无所畏惧。 “啊,嗯嗯,啊啊啊……” 神社的供奉大殿里,橘政宗最后的意识仿佛也感应到了源稚生的到来。 他发出嗯嗯啊啊的凄厉嘶鸣声,像是在告诉源稚生,一定要将这个公卿人斩杀!一定要为他报仇雪恨! 源稚生神色冰寒,似乎完全不为所动,但握着蜘蛛切的手已然青筋暴起。 他虽然不知道公卿人的具体身份,但从乌鸦此前提供的消息来看,必然是攻击绘梨衣与路明非的同一人。 没想到他刚刚调查公卿人,对方就直接出现在神社里,还把他老爹橘政宗迫害成那副凄惨模样。 既然来了,那就一并清算好了! 源稚生神情冷峻的俯低身形,风雨中他缓缓拉开刀架。 心形刀流.罗刹鬼骨。 这是他最快以及最为凌厉的一记杀手刀,同样也是目前为止,他最强的一记绝杀。 他在脑海里反复演练这致命一刀,浑身迸发出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哪怕面前敌人远强于他,也要拼死将其斩杀的壮烈感。 啊这…… 公卿面具下的路明非却忍不住眼角抽搐起来。 看来大舅哥是误会了啊……我可是你妹夫啊。 路明非估摸着现在要不要摘下公卿面具,与大舅哥来个坦诚相见。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真要是露出庐山真面目,估计情况会更复杂,还是先让对方冷静一下吧。 面对源稚生即将舍生忘死的一击,路明非沙哑着嗓音,念诵出一道极为古奥的话,仿佛是伟大的魔法师在念诵咒语。 顷刻间周围天地内的风雨惊悸逃逸,恐怖的气息如潮水般席卷。 一股前所未有的‘势’降临全场。 “纳尼!”
源稚生心神震动,在公卿人念诵的咒语下,周围天地如风云变幻,他仿佛被定身,竟无法移动半分。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 他一腔悲壮即将汹涌爆发,可在对方面前却连挥刀的力量都发挥不出。 哒哒哒。 有人踩着积水慢悠悠的行走。 路明非伪装的公卿人就这样径直从男人身边走过。 可恶! 源稚生一声沉雄怒吼,伴随着浑身爆豆般的炸响,龙骨十字瞬开,自身直接进入了一个全新强化的状态。 虽然源稚生仍然无法全力爆发,但至少能够将长刀挥斩出去。 他没有妥协!他还可以再战! 蜘蛛切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湛青色的锋锐弧光,直接锁定住了路明非的眉心。 这一击,源稚生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手,可以说要是这时候路明非突然攻击他,他将没有任何防御。 不过源稚生已经不需要任何防御或是反击,他只需要爆发出这一记绝杀。 因为在他的脑海里,只想要靠这一击绝杀公卿人,至于自己的生死早就置之度外。 “大舅哥,你这是何必呢,非得让我这个妹夫把你暴打一顿,你才能冷静下来么?”
路明非心中叹息一声。 面对这一击所谓绝杀,他仅仅只是以一个细微角度侧身闪避,对方这一击绝杀便已落空。 源稚生转动刀柄,刀势再变,直接横切而来。 路明非不再闪避,而是直接伸出手,将蜘蛛切的刀锋一把抓在手里。 嗤嗤嗤—— 湛青色的刀锋割破了男孩手掌,发出剧烈的腐蚀声。 源稚生的脸色当场就变了,虽然他将公卿人的手掌割破,然而对方手心里的血竟然在快速侵蚀刀身。 要知道蜘蛛切斩杀过无数异类,早就是一把凶刃,只有它侵蚀别人的份,还从未见过被别人侵蚀,对方的血到底是有多恐怖。 源稚生想要将蜘蛛切挣脱束缚,却发现刀身被对方牢牢抓在手里,纹丝不动。 路明非眉毛一掀。 自从他与小魔鬼完成所有融合,如今重生归来后,他的身体无时无刻都在被强化。 可以说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在无人之地苟个几年,等到出山的时候,直接无敌于天下。 这绝非是什么玄幻小说桥段,而是那黑色至尊的权柄,哪怕是新生,但每一次成长也都是极为恐怖,那是世上所有混血种都无法企及的力量。 不过路明非当然也不可能会苟起来,毕竟时间刻不容缓,那么多的悲剧等着他来改写,他又怎么能像以前那样当一头鸵鸟呢。 而且越是在激烈的战斗中,他自身实力就提升的越快。 只有敢于直面刀锋,才是真正的强者,否则空有一身实力,到最后说不定会被人用阴谋诡计生生玩死。 源稚生意识到刀身被夺这个既定事实后,便果断抽身。 他一身战力虽然都在刀上,但自身还有一些其他能力傍身。 比如空手道。 所以顷刻间他将蜘蛛切舍弃,整个人直接欺身而上,怼着路明非就是一记冲顶膝。 这是最实效也是最凶猛的空手道攻击之法,一旦近距离爆发用的好,能够让对手直接失去战斗力。 可很显然这一招用错了对手。 面对大舅哥这一记凶猛的冲顶膝,路明非这个妹夫平平无奇的伸出另一只手,直接一把揪住源稚生身前衣领,然后就是一记凶猛的过肩摔。 嘭的一声。 伴随着一声格外炸裂的闷响,源稚生整个人直接被重重摔倒在地,当场就被崩岔了气。 他想要一个鲤鱼打挺快速起身,可顷刻间公卿人再度出击,一拳砸在了他的胸口上。 拳劲像是一击击重锤敲打,对他的身体展开叠加式冲击,若仔细看,其身下积水呈波纹状层层荡开。 源稚生嘴角抽抽。 这特么还是个中国古流拳法的宗师? 当初橘政宗为了培养他,给他找来很多武道高手作为老师,其中就有精通八极拳的强者,不过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并不是很高,但却不影响他对这种拳法的认知。 公卿人的拳法可谓苍劲有力,且浑然天成,刚刚这一拳更是八极禁招阎王三点崩,寸劲绵延如滚滚大河,层层推进。 这特么是哪来的奇葩。 血统实力恐怖就算了,还特么会武术!这谁顶得住啊!! “我不想跟你打,给你个东西,你看了这个就会明白一切了。”
路明非刻意沙哑着声音,从风衣里掏出一个事物扔给了源稚生。 躺在地上的男人下意识伸手接了过来,下一刻整个人差点当场裂开,“这特么是什么鬼?”
扔给他的赫然是一个被捏扁的迪迦奥特曼模型。 “抱歉,拿错了。”
路明非连忙反应过来,还不忘把男人手里那个被捏扁的迪迦奥特曼模型重新拿回来。 然后再度递给源稚生一个小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张内存卡。 “没事的时候看看吧,绝对是你从未见过的老爹,哦,对了,视频最后还有彩蛋呢。”
路明非揶揄道。 他提前在供奉殿里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内存卡里的视频内容正是橘政宗在供奉殿里的所作所为,当然,这其中被他删去了自己露脸后的视频。 做完这些,路明非就转身离开了。 “你到底是谁!”
源稚生躺在冰冷的雨水里喝斥。 他的中枢神经被公卿人迸发的拳劲短暂麻痹,哪怕现在想要起身都做不到。 他从未感受到这般无力,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是如此。 但这个将橘政宗虐杀的公卿人,却并没有对他下杀手,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他展露过杀意。 他真的很好奇,公卿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的老爹橘政宗?为什么又要这样对待他? “我本该是一个死去的人,不过却在这一天迎来了自己的新生。”
路明非的身形顿了一下。 他仰头看着天空的落雨,语气感慨万千。 “你不要以为我会这样善罢甘休,如果有一天让我找到你,我绝对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源稚生在雨中吼道。 路明非嘴角掀起一抹玩味的上扬弧度,“好的,我等着……只是真到了那一天,你可别后悔。”
“你放心,我绝对……” 源稚生冷笑道。 然而他还没说完,天地间雷霆轰鸣,彻底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 “刚刚你没听清吧,我重新发誓!”
“喂,你听到么?我说我要重新发誓!”
“喂喂喂!”
…… 风雨中,无论源稚生怎么呼喊,都没有声音再回应他。 因为路明非伪装的公卿人早就离开了。 轰隆隆—— 远处阵阵狂躁的引擎咆哮,能够看到一辆辆黑色轿车风驰电掣般冒雨驶来,车身上一道道与众不同的家徽印记,赫然是蛇岐八家的家主们即将亲至。 大家长橘政宗被虐杀,这个消息对于众家主无疑是晴天霹雳,完全可以想象,蛇岐八家的天,崩了…… 这起虐杀的始作俑者路明非隔着风雨,看到神情凝重的家主们推开车门冲入神社中,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弧度。 旋即骑着一辆机车,在大雨中疾驰远去。 …… 源氏重工,某一层医疗室。 “喂喂喂,我说乌鸦老弟,你不地道啊,我一个病号在这里苦闷,让你安排两个玉藻前的妹妹过来又怎么了?”
病床上,芬格尔身上缠着绷带,一脸欲求不满的说。 一侧病床上的乌鸦更是裹得像个粽子。 “芬桑,不是我不地道,关键这里是源氏重工啊,又不是在玉藻前,要是让老大源稚生知道了,搞不好我会被当场切腹啊。”
乌鸦哭丧着脸。 “嘁,那怕什么?我小师弟可是你们老大的妹夫,到时候我们就是自家人,你怕个毛啊!”
“自家人?”
乌鸦嘴角抽搐,心说你可拉倒吧,人家路明非的确能够跟老大他们是一家人,你芬格尔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他真要是冒着巨大风险叫来玉藻前里的妹妹,到时候源稚生怪罪下来,估计芬格尔这厮比谁窜的都快。 “乌鸦老弟,你真是让为兄寒心呐,不久前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几度救你于水火,如今我只是想要排解一些内心苦闷,你却搁这权衡利弊与得失,哎,罢了……” 芬格尔转变攻势,一副凄凄哀哀受伤颇深的模样。 “这……” 乌鸦为难起来。 他这人最重情义,芬格尔的救命之恩他的确是没齿难忘。 这真是让他左右为难,难搞啊。 他觉得要是芬格尔不介意的话,他恨不得自己上阵。 芬格尔偷偷瞥了眼乌鸦犹豫不决的样子,觉得有戏,连忙就要趁热打铁。 呼—— 就在这时,一阵幽冷的风从窗外吹卷而来。 处在靠窗位置的芬格尔激灵灵的抖了个寒颤,突然看到一个带着公卿面具的身影出现在旁边窗户外,那张惨白的脸还在对他诡异的笑。 “这尼玛是什么鬼东西!”
芬格尔当场被吓的一激灵,直接蹦到了一旁乌鸦怀里。 不过后者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两人齐齐滚到了病床上。 “芬桑你……” 乌鸦惊了,以后芬格尔因为欲罢不能而饥不择食了。 这一刻他在考虑要不要从了对方。 “我我我……” 芬格尔嘴皮子狂颤,完全被出现的公卿身影吓懵了。 “咳咳,那个,没打扰到两位吧?”
一道笑声从病房外传来,只见路明非正嬉皮笑脸的站在门口。 “那公卿人呢?”
芬格尔战战兢兢的问。 “什么公卿人?”
路明非有些纳闷。 “就是前不久在教堂出现的那个变态家伙,我明明看到他就站在窗边窥视我。”
一边说着,芬格尔一边狗狗祟祟的脑袋朝窗外张望。 “师兄,你多想了。”
路明非一拍青年肩膀。 结果差点把在窗边探头探脑寻找公卿人身影的芬格尔一巴掌魂给拍没了。 实在是公卿人给他的阴影太恐怖了。 芬格尔宁可单挑次代种,也不愿意面对那个浑身散发腐烂恶臭的公卿人。 现在想想还忍不住头皮发麻,更是反胃到想吐。 而且他现在一听到咯咯咯的声音就神经反射。 不久前他的那个主治医生好像是吃的什么导致连续打嗝,嗝嗝没多久,就被拎着吊瓶的芬格尔一拳打哭了。 然后乌鸦也哭了。 因为那个医生也是他的主治医师,说好一会来给他上药的。 “公卿人已经被我挫骨扬灰了,师兄,你出现幻觉了。”
路明非笑着安慰道。 “也是哦。”
芬格尔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可再看到男孩那张探过来的笑脸,突然就浑身惊颤了一下。 他突然意识到所谓公卿人什么的,我怕个鬼啊,还不是被眼前小师弟硬生生挫骨扬灰了,小师弟才是真正的魔鬼好么! 青年立马换了一副热情嘴脸,“小师弟你不陪你的宝贝女友,来我们这边干啥?”
“找师兄有点事情。”
“啥事,只要我芬格尔能帮到的,绝对……那个,小师弟你有啥事还需要我帮啊?”
本来打算一口扛下来的芬格尔实在有些心虚。 毕竟要是连路明非这个堪比龙王级的怪物都做不到的事情,一万个他也是百搭。 路明非一脸认真的说:“我需要昂热校长的电话。”
“好家伙,难道师弟打算要离开日本,准备动身前往卡塞尔学院了?”
芬格尔眉头一挑。 “没错。”
路明非点了点头。 “不过,我需要再带一个人跟我们一起回卡塞尔学院。”
“谁?”
芬格尔内心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绘梨衣。”
路明非直言不讳的说。 芬格尔忍不住扶额,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小师弟,如果是其他人还好说,但你的宝贝女友,实在是……” 芬格尔没有说完。 因为绘梨衣的龙族血统太恐怖了,完全就是次代种级别的,而且还是非常不可控的那种,哪怕有着副校长言灵戒律的镇压,估计也无济于事。 绘梨衣根本就是一枚核弹,而且还是不定时的那种,谁也不知道这枚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也许就在新生晚会上,大家举着香槟齐聚一堂在庆祝的时候。 不过芬格尔还是拨打了昂热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贝多芬《命运交响曲》的高昂铃声,仿佛一场宏大的开幕仪式正在缓缓拉开序幕。 “小师弟,你可要想清楚?”
芬格尔的神色难得郑重起来。 “放心,有我在,绘梨衣不会失控的。”
“可是……” “没有可是。”
路明非同样神色认真的看向芬格尔。 “师兄,看来你还没明白啊,如果绘梨衣不在我身边,随时都会失控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与男孩平静的眸子对视,芬格尔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气涌来。 是啊,眼前的男孩可是比绘梨衣还要恐怖的混血种,不,路明非甚至有可能就是……龙王。 一旦对方失控,那岂不是说…… 见鬼,芬格尔已经完全不敢往下想了。 整个对话过程中,《命运交响曲》越来越高昂,直到达到高潮的一刻,电话被接通了。 但并非是昂热的声音,而是卡塞尔学院的系统,诺玛。 “抱歉,昂热校长因为要处理突发的龙族事件,所以让我代为转告,要是芬格尔同学有事,那就等校长完事后处理,但如果要是路明非同学有事,一切要求都会被默许。”
芬格尔还没来得及吐槽校长那老家伙双标,紧接着就被下一句话震撼了。 “默许一切要求?”
“默许一切要求。”
“也包括让蛇岐八家的绘梨衣小姐跟随路明非入住卡塞尔学院这件事?”
“也包括让蛇岐八家的绘梨衣小姐跟随路明非入住卡塞尔学院这件小事。”
“小事?”
“小事。”
“你知道这位绘梨衣小姐……” “不久前刚刚得知,很荣幸未来能够有这样一位强大的混血种入住卡塞尔学院,绘梨衣小姐如果能够成为卡塞尔学院的一份子,那绝对是学院的荣幸,也是我昂热的荣幸,这句话是不久前昂热校长的留言。”
诺玛一本正经的回应。 “所以说,路明非提出的这个要求,正中那老家伙的下怀?”
“我想是的,芬格尔同学,我有必要提醒你,请注意你的言辞,校长虽然很老,但却不是老家伙。”
诺玛语气郑重。 “咳咳,口误哈,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没问题了。”
“好的,诺玛在这里提前恭贺路明非同学以及绘梨衣小姐能够愉快的进入卡塞尔学院,到时候全体师生必将会欣然迎接。”
说完诺玛那边主动挂断了电话。 “看来是一次很愉快的谈话。”
路明非轻笑道。 “那……那必须的。”
芬格尔嘴角抽抽。 他倒是没想到昂热竟然这么勇,明知道绘梨衣拥有这么恐怖的龙族血统,却依然敢让对方入学。 话说女孩真要是进入卡塞尔学院,一整座学院的学生都成了小白兔,学生会主席凯撒以及狮心会会长楚子航这样的猛人也都要靠边站,搞不好昂热自己都要小心伺候着。 毕竟女孩背后还有路明非这位龙王骑士啊! 不过再一想,昂热既然连小师弟路明非这种龙王级的混血种都敢招收,现在再同意招收一个次代种,好像也没啥毛病啊。 可下一刻芬格尔内心就狠狠咯噔一下。 他细思极恐,该不会昂热那老混蛋觉得自己没几年活头了,然后决定收几个猛将,准备直接杀入龙巢将那些龙王龙崽子什么的一锅端了吧。 毕竟昂热老了,不知道哪天就蹬腿了,他才不会管那些猛将会不会反噬自己,可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说不定未来屠龙不成,反被龙屠啊! 我靠,昂热你个老混蛋不要搞我啊! 芬格尔越想越害怕。 啪的一声,他的肩膀突然又被人拍了一下,惊得这位如马熊一样的高大青年差点当场尿出来。 “小师弟,有事?”
只见路明非笑眯眯的看过来,“芬格尔师兄是对我跟绘梨衣进入卡塞尔学院有什么意见么?”
“没有,绝对没有。”
“没事的,如果真有什么意见,师兄大可畅所欲言,我绝对不打死你。”
男孩笑得更灿烂了。 芬格尔都快要哭了。 “师弟啊,我是真没什么意见,师兄我巴不得你跟绘梨衣天天腻在一起,我是真心期待你俩能够百年好合,等到了结婚的时候,我绝对第一时间随份大礼。”
“原来是这样啊……” 路明非眼睛发亮,笑眯眯的为芬格尔整理了一下领口,“那我跟绘梨衣可就好好等着师兄的大礼了。”
“那必须的。”
芬格尔哭了,当场被“感动”的泪流满面。 “那个……” 身后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响起。 路明非转身就看到乌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好奇的问,“乌鸦阁下难道也有什么意见么?”
“没没没没没……有!”
乌鸦吓得连连摆手。 “有?”
“没有没有没有,我特么秃噜嘴了。”
乌鸦被吓到,连忙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我跟芬桑阁下一样期待您跟绘梨衣小姐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希望未来二位结婚的时候,我也能有幸随份大礼。”
“那我还真是期待啊。”
路明非眼睛又一次亮了起来。 “应该的。”
乌鸦也哭了。 没多久又忍不住鼓起勇气,再度说道:“其实我还想跟路君说一下,绘梨衣小姐因为自身状态的缘故,可能无法离开源氏重工的密室,而且就算可以,我们老大恐怕也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就这样跟阁下离开。 虽然我能够看出来老大有意撮合您跟绘梨衣小姐这份姻缘,但事关绘梨衣小姐的安危,如果路君执意要带绘梨衣小姐离开,老大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 但他的初衷一定是为了绘梨衣小姐的安危着想,如果,我是说如果老大他真要是拒绝阁下的要求,还望路君能够理解一二哈。”
乌鸦说出了心中想法。 路明非的恐怖实力早已深入他心,他是真怕男孩与老大源稚生,以及与蛇岐八家撕破脸啊。 到那时候,以男孩的恐怖实力,绝对是蛇岐八家所经历的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作为源稚生麾下的第一狗头军师,哪怕知道说出这种话,会引得路明非的一些不满,但这话他必须要说。 路明非沉默了。 医疗室里,芬格尔与乌鸦两人也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男孩看着窗外哗哗的暴雨。 久久的沉默后,他沉声开口,“他会同意的。”
…… “Sakura,你在哪里?”
森白色的密室里,当绘梨衣从病床上醒来后,却发现密室里空无一人,她心心念念的Sakura已经不见了。 顷刻间,恐慌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绘梨衣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奶猫,孤零零的行走在白色的荒原上,任由她如何呼唤,心爱的Sakura也没有来到她身边。 “Sakura,你在哪里,绘梨衣好想你。”
悲伤的气息在女孩内心间涌流,眼泪抑制不住的从深红色的眼眸里流淌出来。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是在意的东西,就越是害怕会失去,最后变得患得患失,直到有一天,心爱的事物真的不见了,内心的崩溃犹如大坝决堤,整个人都会在顷刻间被悲伤的洪流淹没。 “哎呀呀,让我看看是谁家傻妞在哭鼻子呢?”
一道戏谑的男孩笑声从密室外传来。 绘梨衣连忙梨花带雨的惊喜看去。 只见路明非从密室入口走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热汤,另一手还端着用小笼子盛放的东西,一共六笼。 男孩刚把手上的食物放到一旁桌子上,女孩就一把扑在了他的怀里。 “Sakura,我以为你离开绘梨衣了。”
女孩一脸悲伤的说,脸庞上的泪痕还没有擦干。 路明非苦笑着擦去女孩脸庞上的泪水,心说恋爱期的女孩还真是患得患失,尤其是绘梨衣,不仅患得患失的症状严重,还非常爱吃醋。 不过他喜欢,嘿嘿。 “Sakura当然不会离开你呀,只是怕你饿着,所以就早早跑出去买了你喜欢吃的东西,看看我给绘梨衣带的什么?”
路明非打开桌上食物的盖子。 “呜哇!”
女孩深红如宝石般的大眼睛顿时闪亮起来,里面满是亮晶晶的小星星。 因为路明非带来的正是她最爱的胡辣汤还有小笼包。 这可是人间美味啊。 当初哥哥源稚生带她吃的那些大餐简直就是垃圾,哼哼,话说哥哥源稚生好久才难得带她出去一次,还带她吃那么难吃的东西。 所以她的Sakura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