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你的目标之一？”

舒意沉下脸，语气都变了。“如果我没记错，舒小姐，我们的目标应该是相同的？”

他抬眼望向她：“还是说，你的目标已经变了？不想逃离程二少，反倒要帮着他？那我倒是不明白，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跟韩尧纠缠不清？”

“我没有跟他纠缠不清，是他提出了不正当交易。”

“你不答应的话，一口回绝不就好了，何必跟他到楼上来。”

楚子杰笑了笑：“我记得你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看来这次，是我猜对了。”

他显然不打算继续追问，只是指了指屏幕：“已经登录了主控系统，你确定不看？”

怎么可能不看！她就是为了这个来的。舒意不答话，径自走到办公桌后面，只见楚子杰轻点鼠标，很快，该项目的主控系统的全部资料框架出现在二人眼前。略过前篇的背景和人员概述，楚子杰直接点开“项目进展”这一栏，这其中，包含了大量详实的资料。舒意神情专注，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没过一会儿，果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有一笔账目的数额对不上，不但如此，该项目中莫名出现了一个施工队负责人的名字，而良胜房产本身就拥有好几支承建队伍，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却偏要外包？好像有点说不通。想必楚子杰也发现了这些，他默不作声地浏览着，直到舒意大大方方地拿出手机拍照，他这才收回视线。“你现在改用手机了？”

他记得她有一个很厉害的通讯装置，精致小巧，外观神似钥匙扣。舒意仍旧沉默，在这个男人面前，说多错多，为了不留下把柄，她还是少开口为妙。“我猜，这一份大概是给程二少看的？”

楚子杰玩味地摸了摸下巴：“是我误会你了？咱们的目标还是一致的。”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舒意拍完最后一张照片，将手机收回口袋。“楚先生，我也记得，你并不是话多的人。”

她瞄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韩尧，“你要怎么处理？”

“不需要处理，难道他还敢声张？如果韩玉良知道，自己器重的小辈居然背叛他，将机密文件出卖给老东家的人，你觉得韩尧还有机会在良胜房产待下去吗？”

“就让他躺着冷静冷静。”

楚子杰说着，顺手关了电脑，“你忙你的，我下楼跟二少打声招呼。”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办公室，休息间在左手边，而楼梯在右侧，舒意放慢脚步往左走，竖起耳朵，密切关注着楚子杰的动作。好在，这回他没有说谎，没过多久，楼下响起一声礼貌的招呼，随之而来的，还有姜咏的声音。“没想到小杰居然为二少做事？啊呀，之前怎么不说？”

“怎么，说了你就不请我来了？”

“怎么会！那我就转变策略，好好贿赂你了啊！”

几人的谈话声隐隐绰绰，虽然不清晰，但至少已经证明，姜咏和楚子杰确实是朋友关系。舒意一边推门进了休息室，一边暗自感慨。楚子杰的交友圈可真不得了，对待此人，一定要小心为上。大约两小时后，楼下的商谈接近了尾声，程晏行挂心舒意，聊完之后，他直接起身问道：“休息室怎么走？我去看看她。”

韩玉良笑着，表示理解，指了指楼上左手边的方向。舒意躺在小床上闭目养神，心中仍在回想主控系统的事儿，由于过分投入，直到门边传来响动，这才恍然睁开眼。身边的床垫微微下陷，熟悉的檀木香缓缓而来，温热干燥的掌心抚上她光洁的前额：“好点儿了？”

“程晏行，我有事跟你说。”

她撑着胳膊爬起来，顺手拿起枕头边的手机，“你看一下这个。”

屏幕上，之前拍的照片清晰可见，全是关于这次项目的机密资料，男人才看了两三章，俊逸的眉就紧紧拧起，接着将视线转向她。“哪儿来的？”

“这层右手边就是总控办公室，电脑里全是关于此次项目的资料。”

“随便什么人都能登录主控系统？”

程晏行眯起眼，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你怎么做到的？”

危险的气息逐步靠近，舒意被他盯得没办法，只好大致说了下事情的经过，不过隐去了楚子杰的部分，也顺便把韩尧的昏倒解释为她的一记飞踢。“就是那里，你们男人最脆弱的部分。”

她比划着，眨了眨眼，“我知道，我的准头向来不错。”

看起来，男人似乎并不大相信：“我在楼下没听到丝毫动静，你一个人就解决了？”

他话里的潜台词再明显不过：楚子杰有没有参与？“之前在射击训练馆，你也看到了吧？”

舒意瞥他一眼，随即掀开被子，光着脚跳下来：“你想试试吗？”

“你下半辈子的幸福还要不要了，嗯？”

他弯腰，又将她抱回床上：“还敢光脚下地？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你还想收拾我？”

舒意佯装生气，嗖的一下夺过手机：“你别看了，自己找线索去。”

“现在说也说不得，动也动不得，你看看，你还没出来，你妈咪就开始给我甩脸色了。”

男人低头，对着她的小腹好一阵抱怨，狂妄不羁的气质配上“妈咪”二字，实在无比别扭、喜感十足。舒意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幼不幼稚，你几岁了。”

“我要看，谁说我不看？”

程晏行不回答她的话，反倒又将手机抢回来，行事风格与往日里相差甚远，惹得舒意不禁感叹，这家伙的冷静和镇定都跑去火星了吗？“这些资料还不足以证明良胜房产涉嫌洗钱，但是这笔资金有问题，是可以确定的。”

两人收起了玩闹的心，开始回归正题。“而且我认为，除了这个项目，别的项目或许也存在一些猫腻，如果继续追查，一定能发现更多问题。”

舒意说得十分笃定，清亮的眸子闪着温润的光，一时间，竟让程晏行挪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