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姐，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姜咏按下心中的疑惑，谨慎地开口：“你用这些数据威胁我？还是说，想终止程氏与我们的合作？”
“如果我没记错，贵司本身尚未入驻合作案，就算合作，也仅仅是我与你私人之间的，并未牵扯各自所属公司。”
舒意并不着急给出答复，相比起自己开口，她更希望对方服软示弱，这样才好进一步要求更多。此类谈判的技巧，她身为优秀的商业间谍，怎么会不懂？姜咏那边沉默了一阵子，显然，他也听出了舒意的言外之意。“这样吧，舒小姐。”
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他说：“如果你想增加酬劳的话，我可以向董事长申请，帮你上调……”“并不是酬劳的问题，姜助理，这些数据代表着什么，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她不疾不徐，娓娓道来：“一旦曝光，不但贵司信誉受损，而且可能会被公检机关介入调查，洗钱可不是小事，有多少企业栽在了这个上面？我希望您慎重考虑。”
姜咏暗自咬了咬牙，心中的不悦已经溢于言表，但还必须维持言语间的礼貌和尊重，实在让他万分恼火。更要紧的是，他并不确定这是舒意个人的打算，还是程二少的授意？如果牵扯到程二少，那可就没这么简单了。说到底，她与程晏行，不就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么？程二少会给她这么大权力，让她参与公事？姜咏无从知晓，正因如此，他才不能贸然开口。“姜助理，我可以给您考虑的时间，但我希望不要等太久。”
舒意听得出来，姜咏现在举棋不定，需要缓冲时间。“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再联系您，如何？24小时，足够您考虑清楚了吧？”
说完，她礼貌地道了声“回见”，不等姜咏反应，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作为全程观摩了此次谈判的旁观者，程晏行赞许地挑了挑眉，眼中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舒意放下手机，对上他的双眸：“还满意么，总裁？”
“如果我说，这已经是超出预期的满意了呢？”
她一脸严肃地回答：“那就请你考虑给我发奖金。”
“……你啊！”
程晏行无奈地抬手扶额，“钱财乃身外之物，小脑瓜里不要一天到晚装着这些，就不能给你老公留点儿位置？”
对于某人的不要脸行为，舒意已经见怪不怪，她拿起一旁的平板，细细记录下刚才与姜咏通话的重点，又把接下来的应对策略梳理了一遍。“你打算怎么做？”
她指了指屏幕上的数据，“借机提高租金？不让良胜参与合作案？还是要点别的？”
这次拿到的东西，对舒意而言，作用并不是很大，毕竟都是表面上的，硬要算起来，只能是危及到韩玉良个人的证据，跟程氏并无瓜葛。她要查的是程氏早期利用黑钱填补财务漏洞的事，如此想来，不如卖程晏行一个人情，顺便也能留个把柄，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男人倒也有几分诧异，他以为，她这么做，或多或少会掺杂私人因素，没想到最后还是参考他的意见。“提升租金是不可能的，既然这笔钱有问题，就不能入驻合作案。如果韩玉良愿意交易，我或许可以给他另外的机会，但前提是，良胜只出人出力，不出钱。”
这不失为一个灵活的办法，舒意心中暗想，仅仅出人出力，听起来挺划算，不过人的主观能动性太强，说白了，并不比金钱好控制，真的操作起来，恐怕还免不了事端。而这些事端，又可以成为问责韩玉良的证据，可以说，他这次是两面讨不着好，只要他还对入驻合作案心存侥幸的话。“还说韩玉良是老狐狸，我看你也差不多。”
舒意瞥了他一眼，此刻才发觉，或许外界对程晏行的评价并非言过其实，只不过这个人并不会将算计的心用在她身上罢了。“我是老狐狸，那你算什么？”
身旁的人低笑一声，温柔地揽住她的腰，坏心眼地说：“那你可要努力，帮我多生几个小狐狸。”
“程晏行！你……”“我不要脸，我只要你。”
瞧瞧，都学会抢答了！等待回复的过程并不漫长，大约是项目开工在即，招商也陆续开始，韩玉良没有那么多时间可浪费，必须尽快转手这笔资金。他亲自给程晏行打来了电话。彼时，舒意正在浴室洗澡，等她擦着头发出来，通话已经结束了，不过从程晏行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目的应该达到了。“他答应了？”
男人点头，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毛巾，示意她坐下。“其实不算答应，只是不得不妥协，他一听我不愿接受租金，立马表示不再参与合作案，于是我就把证据搬出来了。”
舒意明白了，韩玉良想另找下家，可惜把柄被捏住，必须答应程晏行的要求。“但我认为，他出的人可能会带有抵触、消极情绪，也许会拖慢这边的进度。”
“不要紧，不会把他们安排在重要岗位，只是帮着做杂事。”
头发擦到半干，程晏行拿起一旁的吹风机，温柔细致地替她吹干，就像在做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这周末该去产检了，到时候我陪你去。”
“这么频繁？”
舒意惊了，她出院的时候，明明才检查过啊。“我姐是这么说的，你就当帮我个忙，不然她又该说我。”
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受委屈的小媳妇儿？“程晏行，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舒意抬眼：“要我帮忙？好啊，奖金拿来，按小时计费。”
“整天想着钱，心里还有没有我了，嗯？”
吹干头发，他一把丢下吹风机，抱着她好一顿挠痒痒，舒意最受不了这个，当即蜷缩成一团求饶：“住手……住手！有你、心里有你行了吧……”“这么不情不愿，看来还是我做得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