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和白炎默默地站在门外。赵新言尴尬地和顾鸣四目相对，从对方眼中读懂了一种叫做不满的情绪。“咳……”苏沉压低了声音：“那个老人家就是……”“顾长霆的亲爹。”

白炎的话中似乎有几分不屑。苏沉之前也在电视上看过顾卫君的样子，也知道他跟顾长霆的关系。不过，今天看来，还是有些震惊于他跟顾长霆年纪的差异。白炎瞥了一眼站在门口对他们虎视眈眈的顾鸣，冷哼了一声：“真是顾家的狗腿子……”呃，白炎怎么好像对那个人也意见很大。“你说的是？”

“顾老爷子的管家，顾鸣。”

白炎言简意赅地说道，甚至都不避讳顾鸣就在他们不远处，很有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顾老爷子为什么……”苏沉很想问，为什么和顾长霆相差那么多岁？如果说真是顾家的老来子，那顾长霆就不会和顾老爷子看起来那么不亲热了。而且，以前顾长霆还说过，他是被陆之章养大的。“他没跟你说过？”

白炎微眯起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沉。苏沉摇摇头。这种事情，顾长霆不主动说，她也不可能去问他家的私事啊。看着白炎嘲讽的表情，苏沉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该不会，顾长霆也是顾家的私生子吧？所以他跟白炎都认了陆之章做干爹？私生子二人组？苏沉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所以顾长霆成人之前，根本没得到顾家的承认。难道顾家也跟耿家的情况一样？还有上次那个顾长霜，说要站在顾长霆这边，说不定就是因为顾家跟顾长霆一辈的人中，并没有能够承担得起顾氏的责任的。她在揣测着顾长霆的身世，而被顾鸣把守着的房间内，顾长霆正和顾老爷子对坐着。……“郑岚风那小姑娘出事了。”

顾卫君叹了一口气，眼神却紧盯着顾长霆。顾长霆注意到他的眼神，不由感到可笑，难道顾老爷子认为，是他做的手脚？“我已经知道了。”

他的神色半点未变，顾老爷子却不放心：“那你知道，是谁做的？”

“听老爷子这意思，郑家已经猜到此事是人为所致了？”

顾长霆若有所思地敲了敲茶几，顺手给顾老爷子倒了一杯茶。“郑岚风现在情况如何？”

“重症加护病房，每天各种营养液养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顾老爷子虽然看好郑岚风，但也不是非要她才能嫁给顾长霆。他只是担心，顾长霆该不会因为不喜郑岚风，下此毒手吧？当初他看重顾长霆的原因，也是因为自己这个儿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倒是有一个怀疑的对象，不过，老爷子肯定不会想听。”

顾长霆看出他心中所想，似笑非笑地端起了茶杯。顾老爷子闭上双眼，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你说说看。”

郑远晖从平城回来后，他也问过郑岚风跟顾长霆的情况。一听到他这个问题，郑远晖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从那个时候，顾老爷子便猜到，郑岚风和顾长霆关系不佳。“郑和光。”

顾长霆只说了名字，却没有多说什么。是与不是，顾老爷子自然会去查的，他何必画蛇添足。“你说什么？”

顾卫君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暴出精光：郑和光可是郑远晖的长孙，更是郑岚风的亲堂弟！但他了解顾长霆，并不是胡乱给别人扣帽子，扣罪名的人。既然顾长霆能这么说，多少会有一些依据，只是此事常人听起来难以置信，郑远晖多半也不会相信。“是不是在平城发生什么事了？”

顾卫君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的异样，瞪着顾长霆。顾长霆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将郑和光来了平城之后的所作所为，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听到郑岚风先是坠崖，后被郑和光威胁，所以才匆匆转回省城，却半途出了车祸之后，顾卫君陷入了沉思。“你是说……是郑远晖让郑和光去平城的？”

顾老爷子抿了抿带着皱纹的嘴角。“不然的话，郑岚风会让他去？”

别说郑和光后面闹出来的事，光一开始，他的名声也是纨绔子弟，郑岚风怎么可能主动欢迎他去平城捣乱？“这件事，我会让人去查的，你就不要插手了。”

关系到郑家，顾卫君并不想让顾长霆卷进去。他盯着顾长霆越发沉稳的面容，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刚才那位小姐，就是苏沉吧？”

沉沉就是苏沉，苏家的私生女，他已经把苏沉的身份调查得清清楚楚了。以苏氏的地位和声望，根本就配不上顾长霆，何况苏沉还不过是一个名声很差的私生女？“是啊。”

顾长霆好整以暇地坐直了身子，想知道顾老爷子到底想说什么。看到他根本不避讳谈及苏沉，顾老爷子心知，要劝他放弃苏沉难度更大了。“既然郑岚风那边已经指望不上了，你另外找一个合适的对象也是应该的，但是……那个女人不能是苏沉。”

顾卫君不急不缓地说道。“为什么？她出身不够好？家里不够有钱？还是说……老爷子嫌弃她是私生女，怕她玷污了顾家的名声？”

听到顾长霆这意有所指的话，顾卫君脸色微变：“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觉得苏沉很好，很适合我。”

顾长霆冷冷一笑，根本不顾顾卫君的脸色有什么变化。“你……”顾卫君张口就想斥责他，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迟疑了片刻，才压下怒气：“你是不是因为，她的身份，所以才……”惺惺相惜？同病相怜？“老爷子，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听懂了顾卫君的意思，顾长霆更觉得可笑了。在顾老爷子心中，他就是这么感情用事的情绪化的人吗？“好了，今天到此为止！”

顾卫君听不下去了。这个儿子，从开始到现在，都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走到门口时，顾卫君忽然回过头来：“你以为，以她的身份，你对她的喜欢，一定是件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