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医院的廖院长首先开口了。“如果是病患做了手术之后，效果不好，后续反应不好，所以才迟迟不醒的话，那他的生命体征应该不会这么平稳，从现在的记录看来，苏明德的各项记录，明明都很正常，特别是近段时间，他的各项指标，都已经趋向正常人了。”

“对啊，怎么还不醒呢？”

随着院长说出这些疑问，其他人也交头接耳，议论起苏明德的奇怪情况来。时运对这些问题并不是太了解，他想了想：“会不会是记录有问题呢？记录病人体征的仪器运作有问题？”

院长听到时运这么说，又上前检查了一下苏明德身上贴的贴片，和各种导线，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所有仪器都很到位，贴片的位置也对，监测的部位也没有问题。”

难道连帝都请来的这么多专家，都查不出，苏明德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吗？时运不由皱起眉头，他该怎么跟时先生交代？“等等，廖院长，你看看这个地方，是不是有点奇怪？”

这时，后排一位很年轻的专家，指着医案上面几行字，问廖院长。廖院长回头，众专家全都凑上去，看着那几行字。越看越觉得很不妥：“既然写着出血量大，为何又迟疑了很久才做手术？”

“或许病人家属犹豫不决，也耽误了治疗时间。”

“但这应该并不影响手术效果才是，这里的记录是说手术之后做了两次核磁共振检查，里面的淤血已经排清。”

“但是这里提到一个监测……”专家们认真地讨论起来，时运更插不上嘴了。他听了半天，大概只听出前面那位专家，发现了苏明德病案里一些古怪之处。但是具体是什么呢……“现在做开颅手术？病人还未醒！每做一次开颅手术，都会损伤他的脑细胞，是不是太冒进了？”

“如果不做开颅手术，我们怎么能查出病人至今还没醒的原因？”

“观测……”“如果靠观测的话，这些体征数据早就应该能看出端倪了，现在我们什么也没看出来，不是吗？”

很快，专家们意见分成了两派，还发生了争执：他们一派认为，当前的情况，想要弄清苏明德的病因，必须做手术不可；另一派则认为，这样有可能会导致苏明德不但醒不过来，反而会更差。最后，他们齐齐看向了时运。时运哪里敢做这个主？哪怕时先生和时老夫人很恨苏明德，可也不可能拿他的身体来闹着玩啊。时运想了想，还是看向廖院长：“廖院长，您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权威，又是第一医院的院长，我信得过您的专业判断，您来做决定吧。”

廖院长手微微发颤，要做这个决定，也很艰难：在这里站着的，都是国内顶尖的专家。他们刚才所提出的顾虑，没有一个是杞人忧天的，全都是他们自身的专业判断。连他们内部，都发生了这么大的分歧……时运这时回过头，发现病房外，他的助手在朝他打手势。因为病房内是无菌病房，时运没有带手机进去，助手打这个手势，应该是时先生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时运想着，正好也征求一下时先生的意见，便让专家们再考虑考虑，自己则匆匆出了病房。“时先生……”时运把病房内发生的争执，和他自己的判断，都告诉了时未然。时未然现在正和苏沉他们在一起吃午饭，听到这件事，想了想，对时运说：“你等一下。”

他把事情告诉了苏沉和顾长霆。“沉沉，不论怎么说，苏明德都是你的父亲，这个决定，还是应该要由你来参与。”

“我……我尊重专家们的意见。”

苏沉没想到，专家们会提出让苏明德再开一次颅，看来苏明德这个病情或许真有什么隐情。“先把专家们放一边，他们现在也在争论着，你自己的意见呢？”

时未然耐心地看着苏沉。苏沉沉吟了许久，才点点头：“如果是我，我会同意让他做手术，已经昏迷了这么久了，再拖下去……”对苏明德本人，又有什么意义呢？时未然和时老夫人对视了一眼，他们其实也是这样想的。时未然转告时运，不要干扰专家们的意见，但可以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看的。时运表示明白之后，转身回了病房。这时，专家们也已经有了答案。廖院长沉重地对时运说：“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其实我们内部也有很多不同的声音，不过，我已经决定了，替苏先生做开颅手术，找出他至今昏迷不醒的原因。”

时运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好的，廖院长，其实刚才，时先生，还有苏先生的女儿，也请我转告你们，他们尊重你们的看法，并且，其实他们也很希望能尽快找出真相。”

也就是说，他们是很认同开颅手术的。廖院长心里的大石放下了那么一厘米，尽管他面前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给一个沉睡已久的病人做这个手术，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钱主任在消化科的病床上，几次想要爬起来，都被医生和护士给拦住了：“钱主任，你的吊针还没打完呢！”

“就是呀，钱主任，你这是折腾什么？”

钱主任摸着咕咕作响的肠胃，一脸急色：“今天帝都的神经内科专家过来交流，我作为主任怎么能不在现场？”

“钱主任，你就别担心了，院长亲自去接待他们了，难道你还担心院长不如你吗？”

护士很耐心地安慰着钱主任，一边又给他加了两大瓶吊针。钱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