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苏明德的样子差不多，这让苏沉心中忍不住咯噔一声。一旁负责顾长霆的医生看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苏沉不敢摇晃顾长霆，甚至不敢触碰他那扎满了吊针的手，只能俯下身看着他，低低地哭泣：“你，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顾长霆手臂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了，以前他的手臂上有很多肌肉，可现在……就连脸颊，都凹进去一大圈，令人心惊。医生摇了摇头，忍不住说：“他这么多天没醒，只能靠营养针来维持生命，当然会瘦。”

苏沉更加难过了：“那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这个……要看病人自己的意志。”

医生也只能叹气。他们是医生，又不是神仙，有些病，不是人力所能解决的。苏沉满脸悲哀地看着顾长霆。往日那双时而冰冷，时而狠厉，时而柔情的双眼，现在是紧闭着，眉心微微蹙起，像是一道深刻的竖纹，他一定是很痛苦，很难受吧。他曾无数次安抚过苏沉的那双大掌，现在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因为不停地输液，针口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包。“你说好要跟我举行婚礼的，你说好等这件事解决了，你就放下这里的一切，带我去读书的，你说好的……”苏沉捂脸痛哭，无力地跪坐在地上：“你怎么可以骗我？你快醒过来啊……你从来说的话都是算数的，怎么这一次不算数了？”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顾长霆迟迟不醒，那么苏醒的几率就会越来越少，如果他真的醒不过来了，她该怎么办？“是你把我从地狱里拉出来的，你忘了吗？你好不容易一步步带着我，直到今天，你让我看到了新的希望，我们一起度过了那么多困难，你……”苏沉说不下去了。因为，她说了这么多，病床上那个人，依旧只是保持着那样的表情，那样的动作。或许，外界的呼唤，对顾长霆来说，根本不能起到什么作用。难道，他已经拒绝再接收外界的信息了吗？“其实，就算是昏迷不醒的病人，也是可以收到外界的信息的，只是他没办法表达出来，如果你可以经常过来跟他说说话，或许他会有苏醒的一天的。”

医生看到苏沉如此悲痛，忍不住劝说她。苏沉抬起头来，泪眼盈盈：“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是医学知识，当然我不可能跟你保证他听了之后一定能醒来。”

医生耸了耸肩。苏沉点点头：“谢谢你医生，我会每天过来陪他说话的。”

不管怎么样，她也不会放弃做这一件事。顾长霆向她走了九十九步，她也可以为顾长霆走这最后的一步。又看了他一会，苏沉才抹干净眼泪，站起来准备离开监控病房。可能是原本就刚刚苏醒，又骤然站起身来，大脑有些缺血，苏沉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一晃。“小心！”

那名年轻医生连忙托住苏沉的手臂，见她站稳之后，又立刻放开了手：“千万别压到病人了。”

“我会注意的，不好意思。”

苏沉晃了晃脑袋，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为什么顾长霆的病床上方，那股香水味那么浓？难道刚才那个女人，就出现在这附近？真是太过分了！她不知道自己的香水味，对病人来说是多么刺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