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余编辑，再来一杯！”

“不行不行，小曹啊，我下午还有工作，真不能再喝了。”

“成，那就不喝酒，咱……再来两杯咖啡？”

“那，那感情好！”

“服务员，再来两杯咖啡！还要一份层酥点心！”

等服务员上来两份咖啡跟蛋糕，曹志强就乐呵呵的跟余德利编辑一起喝咖啡，吃点心。　　余德利编辑很开心，毕竟这可是北平展览馆餐厅！曾经的老莫餐厅！　　没错，曹志强请余德利来的这家餐馆，其实就是以前的莫斯科餐厅，只是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之前改了名，叫北平展览馆餐厅，至今还是叫这个名字。　　按照曹志强的记忆，这家餐馆要改回莫斯科餐厅的名字，那还得一年以后了。　　虽然还没有改名，但这里的饭菜，却重新变回了以俄式西餐为主，不再是中餐为主。　　当然了，蛋炒饭之类的经典中餐，这时候也有，反正这时期的老莫，不，这时期的北平展览馆餐厅，是一个难得的中西结合时期。　　要以后，你还想再在这里体会中西集合，一边喝着首都红菜汤，一边吃着什锦蛋炒饭，那可就不容易了。　　不过也因为是中西结合，所以这里的俄式西餐嘛，目前就远不如新侨饭店正宗了，甚至还不如那家在地下人防工事里开的，人称“小老莫”的大地西餐厅。　　可就算这里不再叫莫斯科餐厅，就算这里的西餐已经不再正宗，但这里的牌子依旧很硬，且这里的菜肴价格也依旧很贵。　　所以哪怕是余德利，身为一个大杂志社的编辑，平时也舍不得来这里敞开了吃。　　这次要不是曹志强请客，他还真舍不得来这里。　　毕竟来这吃一次，想吃饱的话，人均就得花小十块钱，这在人均月工资才四十块的年代，真的算是高消费了。　　只不过这种消费水平，在曹志强眼里，真的就是小意思了。　　就这顿饭，撑死不超过三十元，所以曹志强压根不放在心上。　　好吧，普通工人一个月的收入，在目前的曹志强看来，已经是看不上眼的小钱了。　　别说三十块，就连三百块医疗费，在曹志强看来都是小钱。　　什么是有钱人视角，这就是了。　　“小曹你放心。”

抿了一口咖啡的余德利编辑笑呵呵的道。　　“我已经找了很多人，这些人大都是跟我差不多的情况，都是不甘于寂寞，不想老老实实的熬资历。　　他们呢，都对去新出版社当开荒牛的事儿很感兴趣。　　所以说，只要你能拿到出版社的创社执照，把出版社的架子立起来，人嘛，随时都能给你拉过来，有的是。”

“这就好。”

曹志强点点头，“不过，你有没有提过，如果这个出版社是私人性质的话，恐怕没有事业编制啊。”

“这个还真没有。”

余德利皱了皱眉，“不过，出版社是不能私人开办的，最多是挂靠，你怎么可能办私人出版社？”

“那可不一定。”

曹志强呵呵笑道，“事在人为嘛，如今什么都在变，我如果有大领导的关系，谁说就不能成为开办私人出版社的第一人？”

“这个嘛。”

余德利手指敲了敲桌子，“如果是这样，没有事业编，这确实有点麻烦。没有事业编的话，那不就都是合同工吗？这样一来，吸引力就会下降了，可能很多人就不乐意来了。”

“没关系，我可以加钱。”

曹志强淡淡的道。　　“什么？”

余德利一愣，“你说啥？加钱？”

“对。”

曹志强笑眯眯的点点头，然后轻轻的抿了口咖啡。　　讲真，大概是喝惯了系统出品的高级咖啡，再喝这里的咖啡，味道真的是一言难尽。　　就这，还高档餐厅呢，感觉这里的咖啡，分明就是糊弄人的低档咖啡啊。　　也是，这个时候的老莫，不对，是北平展览馆餐厅，还没完全恢复，尤其是西餐种类，更是远不如前。　　甚至是，他感觉这里的西餐，还没有新侨饭店的好。　　新侨饭店好歹有红酒有牛排，这里却没有真正的牛排可吃，连咖啡也不是现磨咖啡，是真的不行啊。　　摇了摇头，放下咖啡杯后，曹志强才道：“老余，如果我真能办成私人出版社，编制或许要不到，但我可以加钱啊。　　好比你，现在每个月是五十五元，那要是来我的私人出版社，我给你一个月开两百的工资，奖金另算。　　其他人，都加钱。　　比如原先三十元一个月的，来我这就给五十。　　原先四十元一个月的，来我这就给六十！　　除此之外，我还有高额奖金。　　奖金按照销量返点来算，销量越高，奖金越高。　　换言之，在我的公司工作，可能没有什么编制，但收入绝对比那些人高。　　我给不了编制，但我可以加钱啊。　　你觉得这样如何？”

“这，这感情好。”

余德利笑了笑，“要是这样，那他们肯定乐意。”

“这不就得了。”

曹志强一摊手，“其实让我说，这都什么年代了，编制不编制的，哪有钞票香啊。”

“确实。”

余德利点点头，“不过，你说的是挺好，可前提是，你得先有个出版社啊，你这执照拿不下来，说什么都没用。”

“放心吧。”

曹志强笑了笑，“用不了多久的，过些日子，等我的一些私事儿办完，我就去找那个大领导，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好，那我等你消息。”

余德利点点头，“不过，你有把握吗？”

“说实话，没有十成把握。”

曹志强摇摇头，“不过你放心，要实在不行，出版社办不下来，那咱们可以先按你说的，办一个杂志社，办杂志社，你该有门路吧？”

“当然。”

余德利呵呵笑道，“杂志社就容易多了，你只要有钱，我再找个挂靠单位，很容易的。”

“这不就结了？”

曹志强笑道，“所以啊，进退都有路，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怕肯定是不怕，我能怕什么啊。”

余德利呵呵笑道，“我就是觉得吧，出版社招牌更响一点，你要能办成那就最好，要不行，咱一起办出版社也没问题。　　就凭你的才华，我的能力，咱开个自己说了算的出版社，绝对财源滚滚来啊！”

“这话我爱听！”

曹志强拿起自己面前的咖啡道：“来，为了我们的事业，以咖啡代酒，咱走一个！”

“为了我们的事业！”

余德利也端起咖啡杯，“干！”

双方一碰杯，然后就一起把自己那杯抿来抿去抿不完的咖啡，一饮而尽。　　喝完咖啡之后，双方对视一眼，都哈哈一笑。　　喝完这一杯酒后，余德利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然后道：“不好意思，时间不早了，我真得赶回去了，还有不少稿子等着我审呢。”

“这么急？”

曹志强一愣。　　“没办法。”

余德利苦笑道，“谁让我是小人物呢，小人物就是这样，干多了没奖励，干错了挨批评扣奖金，尤其月底了，不拼不行啊。”

说到这，余德利站起来：“这样，我先走了，下次再聚。”

“好好好。”

曹志强也站起来，“你快去吧，这里我来，不用担心。”

“好，那就这样。”

余德利点点头，然后就穿上西服外套，“回见了！”

说完，余德利就一个人匆匆离开了。　　等余德利离开后，曹志强才重新坐下，一边慢悠悠的喝茶吃点心，一边默默的思考。　　其实，刚刚的谈话中，他能感觉出来，余德利对他那个开办个人出版社的热情已经不太足了。　　大概率，是因为自己迟迟没有办下那个出版社的执照，而且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开私人出版社。　　像这种事情，都是刚开始说的时候热情洋溢，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热情就会渐渐冷却。　　要不都说趁热打铁，自己拖了那么久都不给他个回信，难怪他没什么热情了。　　看来，他一开始，就不怎么相信自己能开成出版社，只是不想得罪自己。　　但是呢，他也不是心甘情愿的继续当他的校稿编辑，也有点自己的小九九。　　如果没聊错，他真正的目的，应该是想跟自己合伙开一家挂靠某单位的杂志社。　　自己有钱有才华，他有人脉有关系，如果双方合作，找个单位挂靠，开个杂志社的话，确实不是难事儿。　　现在开杂志社的人太多了，比如当初的读者文摘，一开始创刊的时候，好像就两三个人。　　还有后来的童话大王，一开始就一个人。　　所以余德利想开个自己的杂志社，完全有可能。　　余德利缺的只是钱，但钱方面，自己刚好有。　　再加上自己新锐诗人的名气，这时候开个杂志社，正当时！　　没错，他肯定是打的这个主意，要不然也不会还继续跟自己叨逼叨那么久了。　　由此看来，曹志强想开个私人出版社的想法，余德利根本就不看好，只是想让自己碰碰壁，然后回头跟他继续开杂志社。　　实际上，作为一个穿越者，曹志强当然知道，开出版社的难度远远大于开杂志社。　　哪怕曹志强前世，在他印象中，好像国内的私人出版社就一家。　　那家私人出版社的具体名字忘了，但记得好像是一群学者跟科学家搞出来的，一个以出版专业科普书籍跟专业期刊为主的出版社。　　除了那个由一群学者搞出来的私人出版社，后来的日子里，好像就再也没有一家出版社，是民办的了。　　不过嘛，虽然难，但既然能出现，说明这不是天方夜谭，也是可以办的。　　现在的1983年，改革刚开始，一切都是新的，什么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尤其现在还是中美蜜月期，改革的步子越来越大，各种新思潮泛滥，在这时候，各行各业看似保守封闭，其实是一个一切皆有可能的时代。　　不说别的了，就说稿费版税制吧，他一个小人物，之前不就一不小心的成了第一人？　　虽然这期间有余德利的帮忙，再加上自己的才华出众，第一首诗就一炮打响，后来又叫嚣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说什么要去跟其他小出版社搞自费出书做威胁。　　要不是这些原因，恐怕当时那个作家出版社，是不会同意跟自己玩版税制稿酬的，哪怕是签保密协议的版税制。　　但不管怎么样，这终归还是因为此时的大环境变了，让整个出版社的风气有所松动，尤其是出版社变多，还出现自费出书这种模式。　　没有自费出书这个模式当威胁，自己之前是怎么也不可能跟出版社谈版税制的。　　换言之，想要开个自己的私营出版社，甚至开一个私营公司，此时正当其时。　　如果过了这个时期，以后再去弄，恐怕就不好办了。　　此时的自己，要钱有钱，要才华有才华，还在京城这个首都，又有傻柱背后的大领导，如果这都不成，恐怕别人更难做成。　　想到这，曹志强再次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这才猛的吐出一口气。　　“是时候找傻柱兑现承诺，让他带我见大领导了，总不能一直拖下去。”

“之前我不急，是我的钱还没到位，准备也不够充分。”

“再就是棒梗没回来，秦淮茹不放心，他就不安心。”

“现在我钱都到位了，准备也差不多了，棒梗兄也安全回来了，傻柱可不能再推脱了。”

“为免夜长梦多，等这次从贵阳回来后，就该去见见大领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