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肚子看着他帮我买吃的,眯着眼睛站在后面等,学校宵禁的时候就是好,都没有人和我们挤。“我想吃糖炒栗子。”
“只能吃一点点,对胃不好。”
“我想吃糖葫芦。”
“怀孕了,不能吃山楂。”
“我想吃臭豆腐。”
“豆制品,你不能吃。”
“周梓琛!这就是你说的带我胡吃海喝?”
我有些炸毛,为啥什么都不能吃?“甘梅地瓜条可以允许你吃一点点,烤串可以允许你吃两只,糖炒栗子可以吃四五个,牛奶要喝一整杯,酸奶的水果沙拉可以吃一盒,其他的都不可以。”
我满脸黑线的看着满街的小吃,只能吃这些对我来说真是折磨。“如果有人拿一整条街的小吃让我出卖你,我一定毫不犹豫的把你卖掉。”
我赌气的鼓着嘴,偷偷的吃着手中糖炒栗子,争取能多吃一个就多吃一个。“这么没出息……不过我倒是相信,凌沐阳带你去小吃街吃小吃的那次,是离开以后我见过你笑的最开心的一次。”
周梓琛帮我擦了擦嘴角,说完以后自己也愣了一下。我走着的脚步有些发僵,想哭却忍着不能哭。他果真一直都躲在背后,看着我……“周梓琛,我们去学校操场的观望台上吃,以前我最喜欢站在那看你军训了,超帅,走走走。”
我快速转移话题,拉着周梓琛的胳膊往操场走。我们都在逃避,能逃避一天,就算一天。这样的日子,仿佛每时每刻都是跟上天祈求来的。“阿笙,能和我说说沐阳吗?”
坐在观望台上,他突然侧目问了我一句。“能不能不要提这个人?”
我总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刻意的,都是为了他离开以后能把我推给凌沐阳。“阿笙,他值得你去信任……”他叹了口气,把我抱在怀里。“凌沐阳,花心……贱气,好色,没原则……”我对凌沐阳,始终说不出什么好的评价,可偏偏却每个描述都能让心跳一颤一颤的晃动。“他的所有,只是对着你……”周梓琛总是一副很了解凌沐阳的样子,可我最不适应的就是他在我面前说凌沐阳的好。“在我眼里的凌沐阳,隐忍,聪明,对爱死心塌地,始终如一。”
“是吗?可能是我瞎了……”那可能是我瞎了,真没有看出来,他哪里始终如一。一开始的艾丽莎,后来的米小艾,就算他没有动心,可走肾也是破坏原则。“阿笙,站在他的位置,总有他的无奈,你要试着……”“周梓琛,你答应过我不去提他……”他答应过我的。周梓琛眼中始终透着担忧,他在担心,也在焦灼,他担心他时间不多了,担心我还要独自一个人承受。“我们走走吧……”吃光了手中的东西,我拉着他走下看台,不是我想逃避,是我不得不去逃避,我和凌沐阳,早就已经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接纳对方了。“阿笙,听我说,不管有没有我,都要好好活下去……”他牵着我的手就那么围着操场走,所有的回忆都像是打开的潘多拉魔盒,疯了一样的涌出来,折磨着我的思绪。“没有你,我怎么好好活下去,你曾经说过的,会永远陪着我……”今天,我很开心,和他在一起仿佛时间回到了初识的那年,一切都像是梦境,那些不好的记忆都是噩梦,我们一觉醒来,仿佛还停留在学校的操场上。“对不起,我食言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会放下所有骄傲,来追你……”他握着我的手用力了一下,他说如果有下辈子,他会放下骄傲来追我。“这辈子就该让你重新追我……我追你追的太辛苦了。”
转身趴在他怀里哭的隐忍,我把所有的力气和追一个人的勇气,都用在了他身上。有时候我觉得这是不公平的,可为了能和他在一起,仿佛一切都是值得的。“这辈子,我错过了……阿笙,你听我说,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凌永超一定想把你带走,今天我好不容易说服他带你出来……这是警校,他的人是进不来的,一会儿会有人来接你,跟他离开,等我去找你。”
周梓琛捧着我的脸擦了擦我的泪水,果真他带我出来是有目的的。“周梓琛,你又想扔掉我?”
我惊恐的看着他,用力想要抱住他,他想做什么?我们明明都快没有时间了,他撑不了多久,我也撑不了多久了……“阿笙,我太累了,为了你……我可以坚持到现在,如果一定会死,我只想在死前为你做些什么……”他再次用力把我抱紧怀里,声音微微有些颤栗。我哆嗦的僵住,用力扯住他的衣服,内心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对不起,阿笙,我爱你……”对不起,我爱你。我却并不想听到。“不要!”
哆嗦的用力抱住他,用力抱住。“你今天带我出来,拿了以前的东西,还带我来学校回忆过去,就是为了抛开我,就是为了再次丢下我吗?不要,我不要!”
我死死的抱住他,用力摇头。不可以,不可以松手,一旦松手,可能就会永远失去了。“阿笙……我没有要丢下你的意思,有些事情,该有个了断了,相信我。”
他抱着我哽咽了话语,可他的话,我还能信吗?“我不要!我只想好好陪着你,你丢下我接近三年,我只要你这几个月陪着我都不可以吗?很过分吗?为什么还要离开我,我不同意!”
我不要,不可以!“阿笙!今天他能放火,明天他还会想到其他的方法来逼我们,不能这么继续下去,我不允许你再出任何意外。”
他摇头,矛头却指向了凌家?“凌家的人都是疯子,我们不去管他们好不好?他想疯就疯吧,时间不多了,就这一个月就好,我们惹不起躲着不好吗?求你了,别这样……”我哭着摇头,我已经认输了,真的认输了。“梓琛,这样好不好,你不要走,我们不去和他们一般见识,我还有件事没有告诉你,其实……其实你父亲他没有死,你知道吗?凌沐阳把他救出来过,现在他还在凌建国手里,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他,我们再去看看他好不好?”
我赶紧用周梓琛父亲的事情想要拦住他,他不能再出事了,我承受不起。“他从来就没有去世过……有些事,我瞒着你……是不想让你去面对……”原来他都知道,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没死。“他是我爸爸的线人,现在虽然在凌建国手里,但应该还是安全的,你不要担心……”“线人?呵……”周梓琛冷笑,眼中的情愫有些意义不明。“阿笙……答应我,好好活着,是我对不起你,有些债,迟早是要还的。”
我麻木的站在原地,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跟凌沐阳走,除了我,你唯一要信任的人,只有他。记住我的话,一定不要任性,信任他……像是你愿意信任我一样。”
他紧紧的握着我的双手,让我跟凌沐阳走?天已经渐渐昏暗了,夕阳的残光照耀着大地,一切都仿佛让人觉得凄凉孤寂。“阿笙,我带你回家。”
夕阳背光的深处,缓缓走近的是另外一个身影,他仿佛接力赛的下一个交接运动员,站在那,等着我过去……突然有些想笑,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生到底算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会有人替我继续爱你……”周梓琛站在原地让我过去,身形孤寂的可怕。我有些好笑的看着他,然后回头看了看凌沐阳,仿佛噩梦中的景象终于出现了,他们站在互相对立的一面,让我做出选择。“一定要离开?”
我知道,他决定的事情,我无法挽留。“我会回来,阿笙……”“如果回不来呢?”
哽咽的问他,如果回不来,我该怎么办?“相信我……”“信你,你若是可信,我不会是今天的局面!”
我哆嗦的吼了一句,后退了一步,双手麻木。“周梓琛,我给你一个选择,你来选……剩下的日子好好陪我,还是让我继续恨你?”
“阿笙……趁我现在,还有力气……”他想趁他还能走动,就去做些危险的事情?就因为快死了,所以命也不是命了对吗?“周梓琛!你来选……”我再次开口,哭着让他选择。“对不起,阿笙……你总会明白的。”
他用力攥紧了双手,经过凌沐阳身边。“沐阳……她是我能给你,最重要的东西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等你回来。”
凌沐阳沉默了很久,他说等他回来,可我们都明白,他回来的几率很渺茫。“周梓琛!”
我背对着他吼了一句,用力想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可戴的时间久了,就好像挣脱不了了。“你混蛋!我恨你……”用力的摘着戒指,把手指生生划了一层皮才用力的摘了下来。“啪!”
我扔在他的脚边,眼眶彤红的看着他。“你若是离开,我永远都不会再原谅你……”“对不起……”那是周梓琛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我这辈子听过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后来的后来,我回想起那一刻,总是记恨我自己,为什么说的那么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