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们以往对冯登峰的人品的不信任,他们第一念头就是不相信。觉得这是冯登峰在搞什么幺蛾子,绝对没有憋什么好屁。 可他们看冯登峰那声嘶力竭的样子,又不像是在作伪。 泰山皱眉道:“老乌,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故意示弱,迷惑咱们?”
他终究没有第一时间参与冯登峰和乌德刚之间的争端,因此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还没有完全摸清。 乌德刚同样一头雾水,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难道他知道我们冲着那批物资去,故意这么说,想让我们打消对那批物资的觊觎吗?”
要说别人也许不会这么做,可冯登峰这种老狐狸,他绝对是做得出来的。 这么一出苦肉计,也许真能把他们糊弄过去呢? 乌德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着冯登峰。 冯登峰一番话,没能将乌德刚和泰山从暗处给喊出来,显然也是有些恼火起来。 “老乌,事到如今,你们还做着大批物资的美梦吗?”
“女营的范姐被人刺杀,难道你们两人真扛得起这么大的一口锅?”
乌德刚和泰山大惊失色,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骇然意味。 女营的范姐死了? 这怎么可能?说到底,范姐虽然实力不如他们几个顶级代理人,但她终究也是挂着顶级代理人头衔的。 而且她的能量也绝对不小,手下也有一批愿意为她卖命的死士。 两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起来,再看那群跟疯子一样的女营死士,一时间心中涌起无比荒唐和恐慌的念头。 难道范姐真的死了? 不然她的这批手下人怎么个个会跟疯子一样,完全不要命似的。好像过了今天就没明天的架势。 “老乌,怎么回事?是你干的?”
泰山有些不淡定地问。 “怎么可能?我要干也是针对冯登峰。女营虽然跟他冯登峰关系近,可跟咱们也不算撕破脸,平日里表面工作也还过得去。我好端端对她下手做什么?而且,咱这么多兄弟,哪个不去女营?谁会去跟女营的首脑人物过不去?”
泰山黑着脸点点头,他也认为乌德刚这话很有道理。可泰山也知道,自己并没有动手,乌德刚的人如果没动手,那女营的范姐是谁干掉的? 总不会是冯登峰下手的吧?故意栽赃陷害他们二人? 要说一些无名小卒也就罢了,可范姐那是女营首脑,又是冯登峰的铁杆盟友。 为了栽赃他们二人,去干掉自己的铁杆盟友,怎么算都是一笔亏本买卖。冯登峰万万不至于这么无脑。 “我也没干过,该不会是冯登峰这老小子故意制造恐慌,夸大其词,谎报消息吧?”
泰山震惊了好一阵,才嘀咕道。 乌德刚摇摇头:“听着不像是谎报,看女营这批人的疯狂样子,分明是不想过了。恐怕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泰山心虚问道:“该不会老冯说的都是真的吧?真有外部势力介入?”
乌德刚原本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到了此刻也不禁有些疑虑起来。 而就在此刻,忽然前方出现一阵惊呼,接着便听到有人尖叫喊着:“看,那边起火了。”
“啊?还有那边!”
乌德刚四处一看,发现核心区好几处地方火光冲天,几乎将这黎明破晓烧成了一片红光。 泰山脸色大变:“特么的,那是我的地盘!”
“我的地盘也起火了!”
乌德刚表情无比复杂,就好像被毒蛇忽然咬了一口,脸上肌肉快速地抽动着。 原本还想躲在暗处不出来的乌德刚和泰山,再也淡定不起来。 纷纷从暗处跳出来,指挥着本部的人马,喝道:“快停手,停手!返回本部救火,要快!”
为了这次冲突,各方都将己方大量精锐人手带出来了,留守本部的人马少得可怜。 这要是被一把大火烧过,那损失可就大了。 绝对不是烧掉几间屋子那么简单,还包括各种要紧的文件,各种紧俏的物资,以及各种装备储备,包括大家的私人财物等等。 而冯登峰显然也留意到这两处的火势,见乌德刚和泰山从暗处跳出来,一副跳脚板的样子,冯登峰竟是感到无比解气。 刚才不是躲着么? 怎么不继续躲着啊?坐不住了?火烧屁股也知道疼了? 当然,冯登峰心里觉得解气,面上却偏偏不能表达出来。这个时候,他就是再讨厌这两个人,也得硬着头皮跟他们达成表面和解。 再这么斗下去,这么撕下去,各方谁都赢不了,都会是可怜的输家。 “老乌,泰山,事到如今,你们难道还看不明白?这就是有人恶意挑拨,在暗处扇阴风,点鬼火,引我们互相猜疑,互相内斗啊。”
本来,以冯登峰的地位,说这些主动示好的话,的确是有点自降身份,让他的形象受到影响。 可为了大局,他不得不捏着鼻子这么做。 再斗下去,他们一个人面对两家联合,胜算本身就不大。而且如此恶斗下去,最好双方死伤无数,到底图个什么?能赢得什么? 被冯登峰点名,又当场抓了包,泰山自然不能装作不认识,讪讪笑道:“老冯,我就是吃瓜的,不站边。本来是想着来跟你们调解一下的。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冯登峰听了这话暗呼无耻。 你是来调解的?还没听过法官跟被告共穿一条裤子呢。 都这么明显了,居然有脸说是来调解的? 不过这时候,冯登峰也不好撕破脸皮,更不好直接拆穿,淡淡道:“局势恶化到这一步,恐怕我们当中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了。这次就算不死,我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掉一层皮。”
乌德刚本来不想跟冯登峰吵架,听了这话,不由得气恼起来。 “冯登峰,你现在说这些风凉话有个屁用?这事说到底还不是你惹出来的?”
冯登峰气得差点没骂娘。 什么叫我惹出来的?分明是你咄咄逼人好吧。你要是不咄咄逼人,能把队伍拉到我地盘门口? “老乌,你别恶人先告状。先动手的人是你们的人。我带老唐去你那谈判,你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老唐给捅死了。这是整个事件的导火索。”
冯登峰自然不会任由乌德刚给他扣帽子。 乌德刚翻个白眼:“怎么?难道我手下的小余就不是人?老唐不偷袭老余,我的人能对他下手?”
冯登峰气的直发抖,他当然知道老唐是无辜的,他不可能在乌德刚的地盘对他的人动手。 “我都说了,老唐没有动手杀人,他是无辜的。小余的死,一定是有人暗中动手,故意嫁祸给老唐他们。目的就是挑起你我两家的争端。”
乌德刚却不认可这个说法,哪怕他心里认同这个说法,他嘴上也绝对不愿意承认。 他必须要将这笔血债扣在冯登峰头上,这样他才能在这一系列事件中占据主动位置。 因此,乌德刚冷冷一笑:“说来说去,你冯登峰还是自以为是,总以为你那片面之词就是真理,我们说的就是狡辩。你说小余是有外部势力混入,暗中动手,挑拨我们两家关系,对吧?”
“这难道不是很明显的事嘛?”
冯登峰没好气道。 “当时现场有你的人,也有我的人。要是有外人动手,光天化日之下,他从哪里动手?他怎么动手?怎么在那么多眼皮子底下动手,而且还不被发现?难道当时我们双方那么多人,都是木头吗?”
冯登峰为之语塞。 的确,当时老唐虽然喊冤,那批手下人人都说没对小余动手。 可按动手的轨迹和方向,的确是老唐他们那个位置发起的攻击。要是外部势力动手,他是怎么躲开老唐那些人的视角,神不知鬼不觉办到的? 而且老唐当时也完全没提到有外人动手,甚至都没有提到周围有什么异常动静。 也就是说,他冯登峰这边的人,都解释不了小余遇袭的事。又怎么指望能说服乌德刚那边? 乌德刚见冯登峰语塞,语气锋芒更增:“就算你刚才说的猜测都是真的,确实有外部势力介入,那也是你造的孽。那个小张,是你从外围提拔进来的吧?你提拔人员,怎么不做一些调查?怎么不把他的身份摸清楚?他不明不白地失踪,你也不问青红皂白,直接上我的地盘叫嚣要人,直接把脏水泼我头上。你说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源头是不是在你?矛盾是不是你激发的?”
乌德刚得理不饶人,一副声讨的口气。 泰山也在旁边叹道:“老冯啊,别怪我这个人说话直。要这么说起来,这桩祸事还真是你一手引发的啊。”
泰山现在也感到极为晦气,十分后悔自己莫名其妙卷入这个漩涡来。 现在各方都损失惨重,核心区到处被破坏,局势大乱。 泰山阵营虽然死伤不是特别严重,可关键是他本来是可以避免在外的。 鬼迷心窍被乌德刚拉入局,结果竟然是这么一个大乌龙。 最郁闷的是,他还必须跟乌德刚站同一个阵线。 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偷吃到鱼,反而惹得一身腥臊。 冯登峰冷笑道:“扪心自问,你们提拔每一个人,难道真能把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吗?”
这根本就不现实,本来就是乱世,谁都不认识谁。他们要是官方倒还好,官方机器一旦运转,还是可以将一个人的底细调查出来的。 可他们只是一群投靠地心族的代理人,他们只能通过一些常规手段来拉拢人,凭主观判断来识别人,绝不可能将人的底细调查得一清二楚。 技术上完全无法实现。 乌德刚却冷笑道:“你跟我们说这些有个屁用?现在祸事出在你那边。小张是你提拔的人,如果他真是人类阵营派来的卧底。往轻了说,你识人不明,引狼入室,往重了说,谁知道你是不是他们的同伙?谁知道你是不是跟他一样,也是人类阵营的卧底?”
这大帽子扣过来,冯登峰真是百口莫辩,只能黑着脸道:“老乌,你血口喷人也得有个度。是非曲直,树祖大人自有公论,我也不必跟你饶舌。事到如今,局势恶化到这个程度,谁都别想置身事外。”
泰山连忙道:“别别别,我可不背这个锅。你可别拉着我一起。祸不是我惹的,小张我也不认识。你们双方杀来杀去的血仇,我也没兴趣掺和。各位,我得回去救火,失陪了。”
泰山虽然不是那种滑不留手的泥鳅,可这时候出于本能的自保,也绝不愿意在这跟他们缠夹不清。 快刀斩乱麻,先走为上。 他陷入不深,手头也没沾什么血债,就算树祖大人要追究起来,最大的锅也绝对轮不到他。 因此,泰山非常聪明地选择掉头就走。 冯登峰冷哼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独善其身吗?树祖大人会听你这些苍白的解释吗?核心区现在乱成一锅粥,如果我们不联手把局面稳住,只会越来越恶化,到时候,树祖大人一怒之下,才不管谁的责任重,谁的责任轻。板子打下来,谁都别想逃。”
泰山本来已经走出二三十米远了,硬生生被冯登峰这一番话给说停了脚步。 “冯登峰,你特娘是非得拉我下水是吧?”
泰山恶狠狠地瞪着冯登峰。 “不是我拉你下水,是你自己跳下水的。你要是今晚不出现在这里,在自家地盘寸步不离,谁也别想把你拉下水。就好像巫师,我们想拉他下水,能行吗?拉得下来吗?人家压根不参与,彻底置身事外。你想拉都拉不了。”
泰山怒从心透气,恶向胆边生,朝乌德刚使了个眼色,阴恻恻道:“老冯,之前我还觉得事没必要做绝,看来对你这种人,真不能有仁慈之心啊。你就不怕,我真跟老乌联手,现在就把你干掉?”
冯登峰哈哈一笑,嘴角闪过一抹轻蔑之色:“你们联手,也许是能占据上风,但想干掉我又避开这么多人的眼睛,想瞒住树祖大人,只怕没那么容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