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只是这个称呼,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提起过了。今天被福老特意提起,杨钊冲福老会心一笑,福老还是那个福老,一心为了杨家的老人。他这一声六少爷,一来是提醒梅德等人,杨钊不管怎么着,而今仍是杨家少爷,还没从那族谱上除名,由不得他梅德一个外人放肆。二来也是在提醒杨钊,他还是杨家之人,行事可不能太过火,毕竟是一家人,内耗是老人最不愿意看到的。果然,福老一声声六少爷,喊得围着杨钊的那十几个护院人心浮动,梅德更是脸色难看。说起来,在场的也只有梅德对杨钊的歪心思,是落到实处的,其他人与杨钊之间并无直接冲突,他们领的是杨家的月俸,不是某个人的私钱。“福老,可别这么说,小钊当不起的。”
杨钊躬身行礼。说着迈步准备去门房那边陪福老坐坐,顺便打听一下自他离开之后,家中的情形。由别人来说,他还真不敢全信,顺便等一等大长老。瞧梅德那架势,他即便现在就想回自家的小院看看,怕是非得杀过去才行,毕竟一家人,杨钊不怕麻烦,怕让如福老一般的老人伤心。福老的横插一脚,本就让梅德不高兴,这会儿杨钊往门房走去,他手下的那些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因为福老,也因为福老的一声六少爷。这可让梅德瞬间恼了,上前一步,指着福伯教训道:“老家伙,你一个看大门的,可真会管闲事,这人是大长老要的,你也不掂量掂量!”
啪~梅德话音未落,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便清脆的落在门口小院,杨钊形如鬼魅,一个闪身便出现在梅德面前,一巴掌落下。“你这是在教训福老?就凭你,也配?”
杨钊冷声道。梅德踉跄着退后几步,腿软,他满脸惊恐的看着杨钊,刚才那一巴掌落下时,他是想挡来着,可是太快了,他还没来的及抬起手。同样是聚灵境,他这聚灵就好似纸糊的一样,此情此景,梅德那还敢再触怒杨钊。“道歉!”
杨钊上前一步,逼视着梅德说。杨家正是因为这样的人太多了些,才会变得如此乌烟瘴气,杨钊犹记得,小时候,家里不是这样的。大概是在他去了天剑宗之中,这个家渐渐变了味道,每一次他回来,都会变得有点陌生。“小远!”
福老出声,拦住杨钊,“算了吧,我一个老头子,不争那口舌,也不争那面子。”
说完福老转身,双手负后向门房走去,原本佝偻着的背,微微提拔了几分。回头看看福老,冷哼一声,放过梅德,跟在福老后面,走进杨家那间不起眼的门房。“好孩子,坐吧!”
福伯拉过一把样子,放在窗前的桌边笑着对杨钊说。杨钊也不矫揉造作,在福老落座之后,紧接着坐下,张嘴急着想要问父母妹妹的境况,这两天他不在,他们一定受苦了。可不等杨钊说出口,福老忽然抬手,打断杨钊说:“我知道你想问你父母近况如何?可曾安否?对吧?”
杨钊满眼焦灼的点头。福老板起脸道:“老实说,不大好,但我却想先和你说点别的?”
杨钊搁在膝盖上的拳头,猛地攥紧,但还是耐着性子点头,源于他对福老的信任,他相信福老不会害他。“说说你对咱们杨家的看法!”
福老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对杨钊说,前所未有的严肃。杨钊本想脱口而出,说出自己的看法,但是见到老人这般姿态,不由自主的将话在嘴边留了三分,稍加斟酌说:“乌烟瘴气!”
“那你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带家人走?与杨家划清界限?”
福老用他那双好似能洞悉一切的目光看着杨钊一连三问。杨钊默然,他的确是这么想的,这样的家族,让人寒心,试问他还有什么理由留下呢?可是心里纵然对杨家有诸多埋怨,杨钊当着这位真的替杨家付出了一辈子的老人,无脸说出口。杨钊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福老接着开口道:“孩子,可你想过没有,米缸之中,总有一些馊掉的,烂掉的,不可避免!”
“可烂掉大半,那就该扔了。”
杨钊苦笑着说,对于杨家,他真的是不抱任何希望了。福老一脸平静,不因杨钊的执拗而生气,进一步说道:“这些年,三房那些以杨成为首的人,对二房做的是有些过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父这些年来,忍气吞声,可曾有过想要离开的意思?”
杨钊眉头一皱,深思!福老也不需要杨钊的答案,只是自顾自的说:“我知道,能让你坐下来,听老头儿我掰扯一些老掉牙的大道理,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孩子啊,我还是想让你多想想,凡事别急着做决定,看的的未必真,听到的未必假,想的未必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