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彷徨!无数复杂的情绪,在这些民众心底,疯狂滋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一直都很奉行。这些民众,他们要的只是自己能够安然无恙,他们只知道眼前这位四皇子并不是在开玩笑。自古以来,这些皇族之人,就从未有过开玩笑。一想到自己当中有上万人要横死在此,还有不知道多少人要在之后殒命,那些恐惧全部转换成了愤怒。所有愤怒,全部都朝向了山顶之人。就是那个人,是那个人一手将这一切造成的。真正还在为秦川考虑的,唯有军武之人。所有军武之人,全部都在为秦川感到不幸,要保护这样一批人,真的很伤人心。北皇族的人走了,走的是那样的得意。有军武的人想要追击,却让所有愤怒的群众阻拦。这些愤怒的民众,自发的形成了一道防线。这道防线的意义就是为了告诉军武之人,你们若是胆敢追击,那我们就和你们拼命。“秦帅,我们这……”山脚之下,戚铧几个踏步从山下闪身上来。立身在秦川身侧,戚铧看着已经消失在视野之中北皇族之人,看着山下那一道群众防线,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让弟兄们都回各自的部队吧!”
秦川揉了揉太阳穴,叹息道:“他们是我们要保护的人,而不是我们要兵戈所向的人,我们的兵戈,不能对同胞而起。”
戚铧无奈的一跺脚,发出号令。无数山头,无数的军武男儿,无奈的叹息声融在一起。那一声叹息。道尽了他们心中苦闷。号令发下,戚铧继续站在秦川身侧,他双手拽成拳,还是很不甘心:“秦帅,其实我们真的可以冲锋一次,绝对可以将这些人都留下的。”
“民众们虽然反抗,但他们只要看到我们是真的为了民众而战,就不会继续阻止我们了。”
秦川摇了摇头,笑而不语。若是,事情真的能够如此简单惬意,哪还需要这样麻烦。“还记得我们的宣誓吗?”
秦川问道。戚铧顿时站直身子,握拳在胸前,沉声应道:“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人民,山河,是我们这些人一辈子的梦想。”
秦川继续说道:“而这山河,没有人民所在,如何能美下去。而人民,和我们都一样,是人。”
“人,就会有私心,包括我们在内。只是,我们将私心放在了山河之后,而他们不需要这样。所以,私心爆发,做出的事情,必会无比疯狂。”
戚铧无言。秦川的话,彻底让他无话可说。看着下方的那道防线,不就是因为私心所向吗。确定秦川没有继续疯狂,山下的防线逐渐散去,只是沿途之上却遍布了污言秽语。所有污言秽语,全部都是朝着秦川一人。不为其他,只为这个人害得他们要活在恐惧之中。……内阁。秦川被三个阁老一番电话轰炸,无奈的被叫到了这里。会议厅内,面对三个阁老那幽怨的眼神,秦川满脑门的黑线。真想不透,都是一把大年纪了,还像是个小媳妇样。“你小子,还有心思喝茶,现在京都的人都在埋怨你,几乎十之七八的人都在呼喊,要让你给他们一个交代。”
看到秦川还悠哉的喝茶,谢国栋双眼一瞪,没好气的哼道:“北皇族的人,吃定了你会为民众所困,民众的那些呼声,就是掣肘你最大的武器。”
王文昭也道:“当时,你若是不杀那北皇族之人,或许这些麻烦事情就不会有。但你是我们九州统帅,不那样做,你的威信也将不存,是两难的事情啊!”
方定邦白了王文昭一眼:“现在不是总结的时候,咱们得为即将发生的事情考虑,必须要思酌出一个对策来。”
看着三个阁老的争辩,秦川依旧还是那般淡定的模样。外面的事情,的确很是让人心烦,那种民众的呼声,确为最不好解决的。只要一日身为军武之人,终归要站在身后民众的立场上考虑,想要完全不在意民众感受,不是军武人做得出的事情。“我说秦小子,你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谢国栋无奈的看着自己两个老伙计,像个小屁孩般争吵,简直没个正形。索性他也懒得和自己这两个老伙计在这种问题上计较,将主意打到了秦川身上。秦川放下茶杯,看似在回答,又好似在自言自语:“北皇族的人,不过是认为他们拿捏到我的命门,所以他们可以无所畏惧的在世间行走。”
“不过他们终归是忘了我是谁,我若是轻易的改变原则,那我也不是我了。这样的我,比之失去威信,更不实际。”
话语落下,秦川猛地起身。那一身山河甲,咯噔的作响。这一瞬间,山河甲上的山河图,似乎活了过来。谢国栋三人仿佛都明白了秦川的想法,也是起身,看着秦川走到门前的背影。山河甲上的山河图,就是秦川给出他们最大的回答。此生为山河,终生皆不悔。“已经杀了南皇族的一尊皇子,也不差北皇族的一个皇子了,即便少了北皇族的威胁,南皇族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这里终归是北方,南皇族暂时没有行动,不代表南皇族永远不会行动,不过时间早晚罢了。”
谢国栋三人皆是明白秦川之意,三人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担心之色。“你应该知道,你这么做了之后,纵你在军武有无尽威望,此举之后你在民众这里便是再无威望可言。”
秦川笑了笑,这一抹笑是无奈的笑。他何尝不知道这个决定多么为难,但这个世界上又不是知道为难就不去做。明知为难,还要去做,这就是他们这种人的宿命。“无妨,皇族之人,高高在上太久了,不让他们知道真正的我,往后这样的挑衅,并不会少。”
“而民众方面,被蒙蔽的人太多,我们不可能尽善尽美。即便,在他们眼中,再无威望可言。”
“只要我一日还是国祚统帅,那纵然天下人皆负我,我也不能负了这天下。”
“这,是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