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惊叫:“我的天爷啊,这得能做不少件成衣吧!你娘对你可真好啊!”
说是赔礼,这不都是姜映梨才用得上的嘛!姜映梨回头瞪了他一眼,胸口心绪翻涌,那都是来自原主的情绪,这种不可控的感觉让她烦躁。她闭了闭眼,心情不大好的翻开上面的布料,因为太用力,有些都落在了地上。郁齐光连忙上前捞起来,呜哇乱叫:“你拿这些好东西撒什么气!你晓得这些在外头得卖多少钱吗?阿隽都不知道抄多少书才能买得起咧!浪费,不要还能当掉嘛……”也不知道那句话戳中了姜映梨心弦,好歹她是没乱丢东西了,箱笼底下还有两双银线绣花鞋,甚是精美。郁齐光探头看了眼,脸颊有点红,嘟囔道:“还挺好看的,给你个大脚穿真是浪费了……啊!你干什么!”
姜映梨狠狠地踩了他一脚,“郁齐光,你真是兔儿爷串门儿啊!”
她从箱笼底下捞出一个荷包,随手打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她撇了撇嘴,拍到沈隽意怀里,“这份赔礼勉勉强强凑合,自己收好!”
虽然不多,但省着点用,够沈隽意两年的束脩费了。郁齐光把东西都归回箱笼里,好奇地探头张望,“哇哦,五十两银子!至少你明年的束脩都不用愁了,都够去童试了!这何家好大的手笔啊……”“齐光。”
沈隽意喊了他一声,“你知道兔子串门儿什么意思吗?”
“啊?”
“聒噪。”
“……”因为何家母子的突然来访,等出发去药堂时,已然比预计晚了半个时辰。几人才到药堂,就见姜青檀满脸焦灼地从内堂跑了出来,口里直嚷嚷“大夫”,姜映梨拉住他,“阿檀,这么着急忙慌的,怎么了?”
“姐,恩人醒了!不过出大事了,我先去找大夫,晚点与你说。”
姜青檀说完,就跑去找了药堂里胡子花白的老大夫,把人死命拖拽着去了内室给他恩人看诊。姜映梨与沈隽意对视了一眼,挑了挑眉,也紧随其后。这位昏睡了数日的男子的确醒了,姜映梨注意到他浑身的气质很矛盾。他模样格外英挺俊朗,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潋滟生辉,偏生那道漆黑浓密的剑眉上斜划过的狰狞伤疤,冲淡了眉眼间的风流韵味,反而更添了几分峥嵘冷峻。而此刻,他的桃花眼含着懵懂,疑惑以及天真。姜映梨皱了皱眉,果然,下一秒老大夫就给出了结论:“他脑袋接连受了两回重击,里头还藏着淤血,现下怕是失忆了。”
这个结果倒也不出奇,大脑是最神秘又精密复杂的器官,当时对方脑袋遭受重创,出现短暂性失忆也不是不可能,甚至可以说,只是失忆而不是失明或者成为植物人,已经是万幸。姜青檀急道:“可恩人不只是谁都不记得了,他,他还……”男子似乎是被姜青檀的叫喊声惊吓到了,他瘪瘪嘴,眼眶突然迅速聚集水汽,随后转身拉住旁边金嫂子的手,大哭出声:“娘,他们是谁,好可怕啊!”
“……你们看,他脑子还坏掉了!”
姜青檀捂着头奔溃道。姜映梨:“……”说早了!沈隽意:“……”老大夫:“……”郁齐光:“……噗。”
他连忙捂住嘴,摇摇头,“我,我打了个嗝。”
不怪他在这样严肃的场合控制不住,而是一个七尺高的伟岸壮汉,哭哭啼啼地拉着娇小妇人的手,如同孩儿般撒娇哭诉,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搞笑。金嫂子尴尬得脸颊通红,她想缩回手,奈何对方人高力气还大,她根本无法挣脱。她是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这个男人醒来时还有点傻傻呆呆的,望着她半天没说话,她当时欣喜不已,便想去通知姜青檀,哪知坐在墙角陪同的儿子突然摸着小肚子喊了声“娘,我肚子饿饿”。然后这个男人蓦然眼前一亮,对着她就是一声响亮的“娘”。此时,金嫂子的儿子金小光颠颠儿跑过来拉紧金嫂子另外一只手,瞪着企图抢走他娘的男人,怒气冲冲反驳,“这是我娘,不是你娘。你快松手!”
男人鼓了鼓腮帮子,铁臂抱住金嫂子的纤腰,“这是我娘!”
“放手,是我娘!”
“不,是我的!”
金嫂子比姜青檀更奔溃,她求助地望向众人。救命!她根本不想要个比她年纪还大的“儿子”!姜青檀满脸麻木,他看向大夫:“大夫,你确定这是失忆?不是失智?”
老大夫:“……我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