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露出失望的表情：“没有，可能......是没有相中我吧。”
“你的体检报告......”“是因为体检结果，所以才没有相中我的？”
没等我话说完，她就急了，“我很健康，真的，就算连续工作一个月也不会觉得累，真的。”
“那......你的癌症报告和这份身体非常健康的报告......哪一份是真的？”
听到我的问题，方芳意外地怔住，半天说不出话来。我不想再打哑谜，直接说：“你真不知道我是谁么？”
“我知道啊，你是米儿姐姐。”
“你最近都没看热搜新闻么？”
“热搜？”
她更是匪夷所思，“我从天亮忙到天黑，手机都不玩的......”这也难怪，所以她到现在也不知道我是查仲文身边的人。“华风你认识吗？”
“华助理？”
“查仲文先生身边的助理华风。”
她点头。“我和他一样，是查仲文身边的另一个助理。”
我终于把实话说了出来，“从我接近你的那一刻开始，就是有意的。”
她震惊的脸越发变成了青色，这才慢慢反应过来，缓缓站起身来，就想落荒而逃。“你今天逃了也没用。”
我大声叫住她。等她重新转回身来，我接着说：“我能接近你，就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抓住你。”
“你......想把我怎么样？”
她声音沙哑地问。我环起双臂来，目光冰冷地看她：“坐下，告诉我实情。”
她毕竟是个年纪还小的小女孩儿，此情此景，不得不全听我的。待她颤颤危危地坐回来，我直入话题：“哪个报告是真的？”
她红着双眼：“我没有得过任何病，我是健康的。”
我心尖上一颤：“既然你没有得病，是健康人，怎么会成为心源捐献者？”
方芳告诉我，她确实是健康的，而她那个弟弟得了严重的肾病需要换肾也是事实。因为家里穷，就算有了合适的肾源，也出不起高昂的手术费。再加之后续的恢复费用，也是想都不敢想。就算度过这一关，弟弟以后也干不了重的体力活，生活也不知道怎么继续。现如今，她努力打工赚钱，就是想多存点钱，留给她弟弟以后生活用。她在器官捐献中心打杂工的时候，偶然听见华风和负责人谈话。谈话提及不能向外透露的志愿者资料，还有华风那句会向志愿者提供更多的资助回报。于是乎，她像看见了希望，伪造了一份自己的资料加到系统资料中。华风也才会找到她，把她视为候选之一。之后，她从志愿中心辞了职，以其它工作为生。听她说完，我心情并没有松驰，反而更加沉重了。只是之前以为是查仲文伪造了资料，想要掩盖这个女孩身体健康的事实。现在看来，倒是方芳自导自演的。“我做了很多检查，无论是血型也好，排斥预测也好，我都很适合做捐献者。”
方芳声音里都带着渴望，“华助理跟我说了，如果到时候恰巧用的是我的心脏。他会给我的家人留一笔钱。只要我可以坚持着，不提前过世。到时候，时机一到，我就可以得到那笔钱。”
我紧拧着眉心看她：“没了心脏，你怎么活？”
方芳红着眼睛露出一个笑容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难受。“姐，我现在都还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但是......我感觉你应该不会揭发我的。”
她苦涩地笑，“我没有别的办法了！你看，我一个人的命，不仅可以救那位年轻漂亮的小姐，还可以把肾救我弟弟，手术费生活费，所有一切都解决了！这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希望！”
我撇过脸去，不想再看她这时的眼神。原本以为可以让她反过来帮我，揭发查仲文拿钱买命的恶行。不想，自己如今却被绕了进去。罢了。我深呼吸一口气，认真严肃地对她说：“既然已经东窗事发，你的希望也就破灭了。等会儿就去向华助理坦白，然后别再动这样的念头。活着，就有希望，不要再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说完，我起身要走。始料未及，方芳突然扑了过来，抱住我，跪在我脚边。我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她紧抓住我手腕，泪流满面地抬头，情绪激动地说：“姐姐，你就当不知道这事，不可以么？医生说，我弟弟撑不了多久了！我必须要那笔钱救他的命啊！”
“所以呢？你等下就要去找个没人的地方灭了你自己这条命？然后牺牲掉自己？”
我来了气，“我告诉你，你这样做不是伟大，而是愚蠢！如果你家人知道，你要让他们情何以堪？是，你弟弟是活了，以后恐怕他只会比死还难受！这就是你自以为的伟大么？”
“他不会知道的，没有人会知道的。”
她痛哭着摇头，“我会留下遗书，为情自杀，还会留下捐献器官的遗愿。”
“你......我现在不是和你讨论你要怎么完成这件事，而是在告诉你，你的计划现在这一刻就泡汤了。”
我狠狠甩开她。“姐姐！”
她大哭着叫住我。“你知道活着有多辛苦吗！”
她痛苦万分地看向我，“爸妈离婚，我忍了。和弟弟分开，我也忍了。家里穷到揭不开锅了，只能去捡垃圾来卖了去买一点点米，捡了个发霉的蛋糕我都吃过！“你知道我弟弟有多优秀么？他努力学习，成绩一直都是那么好！他跟我说，等他以后毕业了赚了钱，就拿钱来养我！我早早就辍学，打工赚钱，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他身上。他要是没了，我所有的希望也就没了！”
看着她这样，我心里也是揪着痛。而我只能冷冷说：“人各有命！”
“是，人各有命！但是我不明白。我没有办法选择父母，没有办法选择出身，难道我连怎么死都不可以选择吗？我自己这条命，一定要在这世上碌碌无为痛苦至死才可以么？我用自己的命，去给家人换一个活法，换一个生活，真的就不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