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起眉心来对他,请他继续他的表演。华风张着嘴,翻着白眼,硬是把怒意给压下,说:“钟亮死了,而且是在新闻事件之后发生的,你和他接触过,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嫌疑人。为了保护你,他连你这个时间证人都不要,你可不可以用你这聪明脑袋瓜子好好想一想!”
闻言,我没有说话,只是胸口位置像被什么给狠扎了一下。“你和麦医生怎么回事,不是我可以干涉的事。”
他定定看着我,“但是你非挑在那个时候,让查先生亲眼看见......米儿,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顿觉呼吸变得不畅,手心渐握成拳,咬了咬唇角,反问:“那依你之见,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不被关在这里?”
“你是真糊涂还是在逗我?”
“什么意思?”
“你还是不是女人?查先生这种反映,你问我什么意思?”
“这不过是他的自私狭隘,是他卑鄙无耻的占有欲在作祟。”
我情绪激动地否定,“连他自己都不敢宣之于口的事情,我才要问你是什么意思?你要我像那些女人一样,感恩戴德地抱他大腿,匍匐在他脚前,再把自己送进那种可笑至极的虚情假意里?”
“对,米儿,你不是傻子,你是个聪明人。你学会了很多的无情理智,但你也还是有感情的。别被你自己的眼睛给骗了,摸着心好好想一想,难道每一次都是假的么?都是局么?你是当事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也知道自欺欺人才是最愚蠢的。”
我冲他露出一个妖媚的假笑:“对,我不能自欺欺人,一直以来我爱的都是你啊。你一直默默地保护着我,没少帮我度过难关。我真的是很感动,你呢?要不要现在拉着我的手,冲出去和这个世界作抗争?”
说完,还把手伸到他面前。“我......”华风哑口地站起身来,举双手作罢,“好好好,我怕了你了,说不过你,还得被你拉下水。一番好心当作驴肝肺,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完全不领情地冷眼盯着他:“你真想要帮我,就帮我和他说,让他来见我。避而不见,这是懦夫的行为。”
“你......”“还有......我要见他,你就别来了。”
华风双手插腰颇是无奈地看着我,然后这才扭头走了。我重新躺下,眼角却不知不觉湿润。不知道过了多久,麻子进来,把一份下午茶放在我前面的茶几上。我呆呆地看着,在心里暗笑,自己还真是个待遇不错的囚犯,竟然还有精美的点心加咖啡当下午茶。“帮我送个消息出去。”
我说。麻子没有理我,迈步就要走。“麻子。”
我声音清冷地叫住他,“没有新的信寄来给你么?需不需要我帮你念。”
“不需要。”
“以前不都是我帮你的么?怎么现在却不需要了?你翻脸不认人的速度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他扭头看我,面无表情。我缓缓从沙发上爬起来,理了一下零乱的头发,拿起咖啡来喝上一口,然后冲他笑:“咖啡不错,你要不要坐下来也尝尝?顺便......我帮你念念信?”
“没有查先生的命令,你不可能离开这里。”
“我没说我要离开,只说要你帮我送个消息出去。”
“不可能。”
得到这三个字,我笑了:“说得这么毫不犹豫,你的忠诚真让人感动。查仲文对你的恩情,你真是涌泉相报啊。这世上,你这样的人大多都绝种了。真是难得,我好感动。”
他没说话,显然听出了我话里的讥讽。“上次去纽约,我去看你妹妹了。”
我这句话说出口,他表情才有了些变化。“你妹妹很可爱。”
我笑,胳膊抱着膝盖,“和我想像中的差不多,很有活力。关键是,她比信中还要想见你。我帮你编了个善意的谎言,说你是不得已才必须和她分开。要她好好长大,总有一天,你会来找她,来看她。”
说到这里,我眼睛都不眨地看向他,“你一定在想,我是怎么知道她的地址的。很多次,她的信尾都留了地址,想你回信给她。我怕你难受,就没提。”
“你想干什么?”
“我还没说完呢。当时你妹妹立马把准备寄给你的信,拿给我,希望可以省了那么漫长的邮寄时间,可以更快到你手中。然后你猜我看到什么......”麻子的脸色彻底凝住。我歪头看他:“我如果要威胁你,早就威胁了。我为什么一直不说呢?因为我知道这世上的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就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只是需要你帮我送个消息出去,查仲文根本不会知道。这个忙,你帮么?”
“我如果不帮......”“你如果不帮......那我就告诉查仲文,他身边可不只我这一匹豺狼。”
麻子几步逼过来:“那你应该先想想,这里除了你和我,还有没有其它人?”
我却是不慌不乱:“送个消息出去不会牵连到你,但我要是出了任何事,那你就不可能撇得一干二净。就连我在这个屋子里破了一个手指甲,都是你的责任。你说呢?”
他没有说话。于是我用便签写了几句话,递到他面前:“交给包良义。”
他接过纸条,转身出去。......晚上,我的晚饭迟迟没有送来,我就知道是因为查仲文会来。我蓬着头发,素面朝天地穿着T恤长裤,席地而坐等着他来。根本不用看,听见那沉稳不乱的脚步声,我就知道是他来了。直到他到我脚边,我才缓缓抬头冷眼看他。他西装笔挺的,衬衣领口随性敞着,从眼底缝里把我冷冷盯着。我们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各有各的挑衅。这时,麻子推着餐车进来,先唤他“查先生”然后再转身出去。下秒,查仲文脱下外衣,往旁边沙发上一丢,随即蹲下身来,声音极轻地说:“去把你自己收拾一下,过来吃饭。”
我颇感意外地扯起嘴角:“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