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一声尖利的反问划破病室安静，叶星月瞠目结舌的望着三个警察。同样瞠目结舌的，还有不能动弹的叶海。星月……是车祸主谋？还有，那什么李思墨又是谁？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既疑问又痛心，他的目光慢慢转去浑身颤抖的女儿，努着嘴问：“星……月，你……你……为……什么……”“不是我！”

眸光闪了又闪，满脸厉色瞬间掩去，叶星月转身趴去病床，楚楚可怜的握住叶海的手：“爸，真的不是我，他们乱说！乱说！”

“叶海先生，如果没有确凿证据，我们不可能申请得下来逮捕令。这一点，您应该知道。”

警察往前走两步，依然是公事公办的口吻陈述着，“据货车司机丁黑交代，给他钱和车牌，让他假装醉酒撞你的，正是李思墨。而根据我们调查，李思墨是叶星月的男朋友。警方连夜在公寓将李思墨捉拿，几经审问，他承认是女朋友叶星月……”能够出具逮捕令，证据就算不齐全，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叶海想抽出被握住的手，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他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拎着食盒身穿长裙的陈如萍愣愣推开虚掩的门，奇道：“什么男朋友？什么女朋友？警察同志……”“妈！”

眼角余光瞥见叶海的失望和绝望之色，她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听到陈如萍的声音，对此时此刻的叶星月来说，无异于一根救命稻草。“妈！真的不是我！”

她转身扑过去，紧紧抱住陈如萍开始上气不接下气的哭：“您要相信我啊，我怎么可能让人去撞爸爸呢？他可是我亲爸啊！”

“是啊，你怎么会去撞亲爸呢？这个问题，我们正想请你去警局交代一下！”

女警冷冰冰插话。“你们……”连忙将食盒放下，陈如萍揽住梨花带雨的女儿轻哄几句，不高兴的质问：“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老叶是星月的爸爸，她怎么可能……”呵呵哒，怎么可能搞错？上头可是连夜搜捕李思墨，连夜突击严审好吗？女警在网上也看过叶星月和三个牛郎yin乱的画面，对她原本就没什么好印象。这会儿见她还在装腔作势，实在忍不下去，讥诮道：“陈女士，您真的对您女儿在外面的事一清二楚吗？您刚有才有个问题问得好，什么男朋友？我现在告诉你，李思墨，电影学院编导系大三学生，正是您女儿叶星月交的男朋友。”

明显感觉到母亲的身体在颤抖，叶星月慌了，狠狠啐道：“你乱说！他根本不是我男朋友，是他一直搔扰我！”

“还要狡辩？”

女警朝另外一名小警察伸手，后者从夹在腋窝下的牛皮袋里掏出几张十分亲密的照片。照片上的男女或相拥，或接吻，亲昵的姿势一看就是恋人。“如果是他单方面搔扰，请问你为什么会和他拍下这些照片？”

女警咄咄逼人的举起照片。“星月……他……”黑黝黝的男孩留着小寸头，一缕挑染成紫色的长刘海别在额前，左右青龙的纹身——一看，就是那种不好好学习上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心脏像被锤子重重击打，陈如萍握住女儿的双肩，不敢置信的道：“他真是你男朋友？星月，你什么时候……”“妈！”

叶星月跺脚，气急败坏：“就是他一直搔扰，从我进学校就开始搔扰！他和我什么关系重要吗，重要的是……他诬陷我！我没有，我就是没有！”

上头有交代，今天务必把叶星月带回去，审问出真实有效的口供。为首的男警看看时间，从包里掏出明晃晃手铐，冷面道：“走吧，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如果你有什么异议，可以请律师提出上诉。”

“不，你们不能带走我女儿。”

手铐啊，要是星月带着手铐被送进去，以后不全完了吗？陈如萍身躯一横，紧张拦在女儿面前。“陈女士是要妨碍我们执法吗？”

女警扬眉，“我们如果妨碍执法拘留您，谁帮叶星月请律师，你想过没有？”

“啊……”下意识的，陈如萍就朝病床看去。躺在床上的叶海却望都没有朝这边望，整个人木讷平躺，呆呆望着天花板，仿佛老僧入定。星月这糊涂孩子啊，老叶不答应投资慢慢磨就好，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呢？心里的拉锯战进行得痛苦又现实，权衡再三，她转身看向女儿：“星月，你还是……”“妈！”

瞳孔瞬间收缩，叶星月拔高音调，“不会吧？你要我把交给警察？等我进去警局，我不是任由他们揉圆捏扁吗？”

“可是……”“我没有，我真没有，妈，你要相信我！我可是你生的啊！”

强硬不凑效，立刻来软的。叶星月可怜巴巴的抱住陈如萍，开始情感攻势：“妈，您要救我，救我！不能让李思墨那个人渣陷害我，不能！”

“好好，你乖，你先跟他们去，我马上去见吴律师，好不好？”

“呜呜……妈……爸，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哭哭啼啼的叶星月被带走，陈如萍望着他们离开，心都要碎了。怎么会这样呢？她失魂落魄的走回病房，喃喃道：“老叶，吴律师……”吴律师是叶氏公司高薪聘请的法律顾问，在京城圈子里还算排得上号。一想到女儿竟然狠心到想杀死自己，叶海蘧然睁眼，用尽全身力气拼凑成一句话：“不，我……不会让吴律师……接手。”

“老叶！星月是我们女儿啊，难道你……”“女儿？”

叶海疲倦的笑，“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啊。”

“就算她做错什么，我会让她跟你道歉。老叶，她是我们骨肉，我不能不管她！我现在去找律师，你放心，我会让护工过来照顾你！”

……与此同时。城中公寓里，叶星辰正在刷牙。门铃和手机同时响，瞥一眼打过来的是陈如萍，她选择先去开门。门口，慕梵和甄无缺并肩而立。两人看上去有些疲态，慕梵还好，至少仍然英俊精致。甄小爷则好像被鬼打了，头发凌乱，黑眼圈挂得像熊猫，一身休闲服皱巴巴。他深深看眼叶星辰，懒洋洋道：“你们两抓紧时间腻歪腻歪，我先走，困死小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