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铮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驱车把这所城市转了一个遍,直到黑色越野的发动机都变得滚烫,直到夜空中出现了星星和月亮。他才意识到,这非凡的一天总算过去了。把车停靠在马路边上,踱步上了c市中最高的天桥。一口气上到天桥的正中央,薛铮靠着天桥的护栏,仰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长舒了口气。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只雪茄,放在嘴中,点燃。然后又狠狠地吸上一口,明灭闪耀的火星子在黑夜里显得格外醒目。天桥上昏黄的路灯给他的身上度上一层昏暗的光,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里是那么的孤单,那么的落寞,又那么的凄然。c市的夜晚格外繁华。放眼远眺,华灯初上,炫彩夺目的霓虹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形态各异的街灯,路灯,所有的光芒汇聚在一起,将黑夜尽数驱走,把城市照耀的如同白昼。马路上,立交桥上数不胜数的车辆,排成了一条条长龙,闪烁的车灯就是长龙金光闪闪的鳞片,各种高楼大厦上也是灯火通明。夜色渐浓,渐浓,云袖笙歌一舞难休。夜空好似一块无边无际的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美丽璀璨。一直忙碌于商场工作的薛铮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放松过自己的神经线,也从来无暇俯瞰过这城市夜晚中的别样风景,更不曾看过繁星密布,皓月当空的夏夜星空。习习夜风,凉凉地吹拂过薛铮落水的脸庞,他将手中已经快要燃烧完劲的雪茄放在唇瓣上,猛的吸上一口,用鼻孔将团团青烟吐出,淡青色的烟雾借着微光在他的面前缭绕,将他的刀刻般立体的五官遮的若隐若现。末了,他将待完未完的烟头扔在地上,单脚用力将明灭不定的烟头踩灭。薛铮在心中暗暗地告诉自己,从此刻开始,他要做全新的自己。静悄悄的病房里,温溢宁的妈妈惊叫着醒来,打破了深夜的宁静。全程陪护的护士,赶紧来到温母面前。“温夫人,您做噩梦了吗?”
“我孩子,我要见我的孩子,我要见我孩子!”
温溢宁的妈妈用力的挥舞着双臂,大声嚷叫。护士看到温母情绪波动比较激烈,赶忙劝阻安慰道,“温夫人,您孩子不这里,这么晚了,她一定已经入睡了。您只是做噩梦了,快躺下,我给您倒杯水压压惊!”
紧张激动的温母根本就听不进去护士的劝阻,挣扎着跳下病床,跌跌撞撞一路摸索着朝着温溢宁的病房跑去。刚刚走到到温溢宁所在的病房却被守夜的护士拦了下来。“这位夫人,这里是VIP病房,里边的病人正在休息,请您不要打扰。”
“我是来找我孩子的,你让我进去。我的孩子在里面,她在里面!”
温母挣扎着非要进去不可,万分痛苦。“夫人,请您自重!这里都是病人,请您不要大声喧哗!”
“放开我,我要见我孩子,不要拦着我,我的孩子就在里边,我只是确保她平安。求求你了,让我见见我孩子。她病了,很严重,我只是想看看她。只要看到她好好的,我就出去。”
上一秒还在奋力挣扎的温母,这一秒却突然委屈地席地而哭。守夜的护士看着眼前这位老泪纵横的老人,不知该如何是好。还在天桥上逗留的薛铮此时目光流转到同在天桥上欣赏夜景的一对情侣,看到他们恩恩爱爱的样子,薛铮突然就想起了温溢宁还在医院里躺着。他突然间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温溢宁此时更需要自己,被自己喜爱的人需要的感觉,真的可以满足每个男人小小的虚荣心。薛铮打了一个激灵,他告诉自己,这次他可以无所顾忌地守在温溢宁的身边了,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牵绊。想到这里,他便利索的转身快步跑下了天桥,径直来到黑色越野车前,麻溜儿地钻了车内,很快就发动了车子,刻不容缓地向医院驶去。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薛铮终于来到医院。下了车,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腕表,时针准确无误地指向二,分针指着十二。凌晨两点整。他毫不犹豫地就直奔温溢宁的病房,刚刚上了楼,老远就隐隐约约地听见一阵女人低低的哭泣声。就快要走近温溢宁的病房时,薛铮总算看清楚了,原来是温母,只见她瘫坐在温溢宁的病房门外,泪流满面地痛哭不已。见状,薛铮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将温母搀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道,“伯母,这么晚了,您怎么会在这里?”
温母睁开泪眼,仓皇的抹了一把眼泪,混沌中看清了薛铮酷帅的脸庞。她的眼中顿时发出光亮,就像是无助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她用力紧紧地抓住薛铮的手,她的苍老做瘪的手背上青筋暴突。老泪纵横着央求薛铮道,“求求你,求求你,快带我去见我孩子,我要见她!”
薛铮被温母这一紧张的举动感动了,他多希望自己也有这样一个母亲,可以心心念念的想着自己,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内心竟然还有这么柔软而又多愁善感的一面。“伯母,您跟我来,我现在就带您去见溢宁。”
“咣咣!”
薛铮敲响了温溢宁的病房门,门很快就被守夜的护士从里边打开。给温溢宁守夜的护士,看到来者是薛铮,就十分礼貌地向他打招呼道:“薛少,您来探望温小姐了?”
“嗯,这位阿姨是温小姐的母亲,下次再被我发现你们把她拒之门外,你们,就可以滚蛋了。”
薛铮不漏声色地替温母教训了温溢宁的守夜护士。守夜的护士被薛铮的话着实吓了一大跳,眼里噙着委屈的泪珠,十分委屈地马上向温母道歉道,“阿姨,对不起。是我刚才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我也是遵从医院的规定,不是有意要为难您的。请您千万不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