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章珂祈握着方沁语的手，含情脉脉。而陌连城巧妙地只拍了方沁语的侧脸，让他能认出来又不至于看清她的表情。指，慢慢捏紧了手机，他的脸一下子暗了下去，透尽了危险！“谢谢你送我到这里。”

住处楼下，方沁语下了车，真心地对章珂祈道。章珂祈微笑着摇头，“能送你回来是我的荣兴。”

如果不是退一步让自己做她的普通朋友，大概她不会让他知道住在哪儿吧。他不由得在内心里庆幸，既而朝她挥挥手，“再见。”

不是不想留下来，也不是不想纠缠，但他知道，要想天长地久，就要温水煮青蛙，让方沁语在不知不觉中对自己产生依赖，无法离开。“再见。”

方沁语不知道他的打算，微笑着回应。转身走向自己的住处。章珂祈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开车离开。方沁语的手还没有触到大门，斜刺的阴影里便走出一个人来，把她吓了一跳。“江榆茵？”

看到江榆茵，她脸上的惊讶更盛。江榆茵却一抬手，叭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方沁语瞪向她，“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难道我说得还不清楚吗？珂祈哥是我的！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缠着他！”

方沁语差点没笑出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缠着他了？”

“我不管！总之，你不能跟他有任何来往！”

方沁语抿了嘴，觉得江榆茵真是可笑至极。江榆茵却抬高了下巴，“你忘了吗？我曾经轻易地就把你变成了本市的渣，珂祈哥可以不在乎，但别人不会不在乎啊。若是他的父母知道你跟他在一起，一定会对你不客气的！到时，就不是变成渣这么简单了。”

提到这事，方沁语的脸绷紧了来，那是愤怒！“既然喜欢章珂祈，就去找他，又何必在我这里吵吵闹闹。你再吵再闹，他也不会知道！至于他的父母会怎样对我，跟你没关系吧。江榆茵，你曾经做下的那些事，我都记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所以劝你别恶事做多，免得以后报应来得太狠！”

江榆茵给说得黑了脸，举手又是一巴掌甩过来。这一次，方沁语接住了她的手，捏紧，用力。江榆茵痛得脸都变了形，“快放开！”

“放开？我也叫你放开，你放了吗？”

她反而更加用力。这些年虽然忙，但从没有忘记锻炼身体。她的臂力比不过男人，但在女孩子里头还算是大的。她用了蛮力，也够江榆茵痛苦一阵。江榆茵用力咬住了自己的牙根，“我为什么不放？如果你不勾走珂祈哥的心，我会抓着你不放吗？我为了他，减了肥，整了容，为了把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花了多少心力，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刀？这些，你可曾经历过！好不容易成功了，他的心却被你勾走了，我情何以堪！而你，把我用心用命去爱的男人轻易甩掉，正眼都不看一眼，可恶到了极点！”

“我不看，不是正好吗？”

对于江榆茵的逻辑，她有些理解无能。江榆茵把牙咬得更响，“正好？好在哪里？你不理他，他就得不到你，越是得不到，他就越想得到，眼里就越没有我！如果不是因为你，他就不会对我说那些绝情的话，不会说我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处心积虑地害你吗？我就是想让他看看，到底谁比不上谁！看吧，我只要勾勾手指头，你就会很惨！”

“如果没有你背后的江家撑腰，你就算跪着求人家，人家也不会成全你。江榆茵，这不是你的功劳。真要比，咱们得真枪真刀，平起平坐地比，这才公平！如果没有江家，你想想自己会成什么？而我，从来都没有方家撑腰，照样活得好好的，你觉得自己免资格跟我比吗？”

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索性与她对着干！江榆茵的脸在发白，唇也颤了起来。不可否认，方沁语是正确的。在学校的时候，她的成绩比不上她，外貌比不上她，到了社会上，她的工作能力比不上她，离开了江家甚至连活都成问题！可恶，可恨！她用力扯自己的手，想给方沁语再来一巴掌，却怎么也做不到了。她气得用力朝她撞了过去。这里，并不是平地，离地面还有好高，由台阶连着，方沁语根本没防她这一招，身形不稳，直直地往后栽倒……后头，是坚硬的水泥地板，不知谁家打烂了玻璃，尖锐的玻璃片直直对着她的后脑！方沁语惊得大叫，想要找东西自救却根本不可能！叭！她的背一痛，却并不是玻璃入体的疼痛，而是……被撞在墙上的痛法。后头，根本没有墙！“景佑寒，又是你！”

江榆茵最先发现景佑寒的存在，气得吼了起来，眼睛红得可怕，恨不能把他给吃了。景佑寒轻轻将方沁语的腰扶正，冷眼看了过来，“她若倒地，你会付出代价！”

他这话说得波澜不惊，江榆茵却生生退了几步。景佑寒的气势在那儿，她再横也横不过他去。“这脸，是你打的？”

他看到了方沁语脸上的指印，表情更加阴沉。江榆茵目光躲闪着，分明已经开始怕却还强撑着自己，“是我打的又怎样？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值得你为她出头？一次又一次，不会真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关系吧。”

“我未嫁，他未娶，请问见不得光的关系是哪一种？”

方沁语忍不住出了声，不喜欢她这种形容他们关系的方式。江榆茵却扬起了下巴，“对啊，一个渣男，一个渣女，天生一对嘛，我怎么给忘了？景佑寒，这可是我哥不要的，你收了不觉得恶心得慌？二手货，你也要？”

“江榆茵，你放尊重点！”

她这话说得太难听，方沁语给憋得脸都红起来。“我说错了吗？”

江榆茵一脸无辜的表情，眼睛的得意却很是明显，对付不了景佑寒，对付方沁语她还是敢的。“这脸，是你打的？”

阴冷的声音再次传来，轻易刺透了江榆茵的耳膜。景佑寒再一次问，依然是那样平淡的语气，危险度却比刚刚还高了数个级层。江榆茵的脸开始泛白，却还要嘴硬，“是我打的，就是我打的，我打了又如何，你敢把我……”叭！一巴掌，直接打在了江榆茵的脸上。这一巴掌，来得突兀，打得江榆茵彻底蒙在了那里，也打得方沁语惊了一跳。她转头去看景佑寒，“你……”他竟然为了她而打了江榆茵。“你敢打我，你这个人渣，竟然敢打我！”

江榆茵马上跳了起来。她可是江家的大小姐，竟然被人打，这绝对是奇耻大辱！“不要脸，竟然打女人！身为男人，跟女人动手，丢不丢脸！”

景佑寒微微挑了挑唇角，“既然是人渣，便不在乎丢脸，我，就打了。”

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完全不把江榆茵看在眼里。江榆茵的眼睛几乎要瞪出来，“好，你敢打我，走着瞧！别以为你是混混就可以胡来，别人不敢把你怎么样，江家却不怕！我现在就去告诉我哥，让他把你送回牢里去，这一次，我要你坐一辈子！”

她边吼叫边往外走，眼泪汪汪。方沁语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眉宇压了下来，满是愁云，“怎么办？”

江榆茵的狠辣她是尝过的，没有她做不出，只有她想不出。她担心，他因为自己而受到江榆茵的惩罚。景佑寒只是淡淡扯了扯唇角，“她想怎样都无所谓。”

他脸上没有半丝害怕，担忧，甚至连在乎都没有。方沁语却急得眼睛泛起了红，“没有必要因为我而得罪江家，还是去跟她道个歉，说几句好话吧。”

说着，她迈步朝前走。她不怕江榆茵，但景佑寒不同，他还有景奶奶，若是他出了事，景奶奶肯定是活不下去的。景佑寒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脸上已经挂了厉色，“为什么要去道歉？江家算什么？难道因为她是江家人，就连尊严也不要了吗？得罪江家又如何？不得罪又如何？江家人没有一个善良的，他们绝对不会因为你的服软而放过你！”

方沁语被他骂得眼睛都睁不开，一时间委屈不已，但他最后的话又让她无比担心。如果江家人不肯放过景佑寒，那么……她不敢想象。“不行，我还是要去！”

景佑寒再一次把她扯了回来，这一次用了大力，她稳不住自己，一下子撞进了他的胸口。她的脸撞得生痛，尤其鼻子，几乎撞掉。“不需要去，你放心，只要我在，就能护住你，他们江家人不敢把你怎么样。”

“我在乎的，不是自己，而是你啊……”她无心去嘲讽景佑寒连自己都顾不了，还要护别人，实话实说。景佑寒的心脏狠狠一扯，眼里有片刻的震惊……和柔软。多久了，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么暖心的话了？自从他被定为人渣之后，整个卓城的人看到他都敬而远之。他经历了多少冷眼伤害，没有人知道。以为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却发现，自己原来是喜欢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