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做的,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她抚着方沁语的脸,指头却不敢落下去。她的脸全是淤血,看着就疼。“我扶你去医院!”
方沁语被凌若寒带进了医院,医生看到她的伤,满面凝重,“脸都打成了这样,跟毁容有什么区别,这样的伤,至少要养十天半个月才能消。”
“这怎么是好。”
凌若寒哭了起来,最后去拉方沁语的手,“我们报警,马上报警,把那些混蛋给揪出来!”
她拿出手机,就去按号码。方沁语弱弱出声,“不可以。”
她拉着凌若寒,因为脸疼得厉害,半天都出不了声,只一个劲地摇头。“你都这个样子了,为什么不报警!”
“算了!”
江榆茵已经让人警告过她了,她知道,那个疯子是说到做到的。她已经没有家人,也没有后台背景,不可能让最亲近的人受到连累。“沁语!”
凌若寒气得直跺脚,“这个世界就没有王法了吗?就因为咱们是弱势群体,就应该受这样的委屈吗?你告诉我是谁,我一定不放过她!”
“不要。”
就是不想她卷入其中,她才决定不追究的。就算追究又如何,江家有钱有势,自己又能把江榆茵怎么样?不是不愤怒,不是不失落,但她不能拿凌若寒这些朋友的命开玩笑。“那……我打个电话给景佑寒。”
景佑寒对方沁语的好,凌若寒都看在眼里,到了这种时候,自然是要他到场的。方沁语再次扯住了她,“也不要。”
“沁语,你到底怎么回事,这不要,那也不要,你在怕什么。”
方沁语艰难地摇头,“伤我的是江榆茵的人,景佑寒根本没有能力与他们对抗,若是让他知道了,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我不想他为了我涉险。”
“你呀……”凌若寒虽然心疼得紧,但却再也没办法去拨电话。理解她的心情,却也难免为她受到的委屈和伤害感到不平。“江榆茵怎么可以这样做!就凭着家里有钱就可以对人为所欲为吗?沁语,看着你伤成这样却什么也做不了,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多无助吗?都是我没用。如果我有一个好的家庭,可以为你出气,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方沁语用力握住她的手,“你已经够好了,我头好痛,想休息。求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去向,尤其景佑寒。”
说完,她便昏了过去。方沁语醒来时,屋里已经一片华光,凌若寒还在,眼睛红通通的,显见得哭过。看到她醒来,忙倾身过来,“还疼不疼?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
方沁语摇了摇头。她的脸被打得失去了知觉,此时仍觉得肿胀得厉害,却没有感觉到有多疼。她望向凌若寒的手机。凌若寒意识到她的意思,举起了手机,“景佑寒给你的手机打过几次电话,我没敢接,后来他打到了我的手机上,我没有说实话,只跟他说我妈生病,你去帮我照顾我妈去了。你这个样子,起码得半个月才能好,我怕他找过来,到时……”“很好。”
凌若寒的借口找得非常合她的意,她吃力地爬起来,拿过手机,“我给他发条信息,以免他乱想。”
下编辑着短信,景佑寒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下。“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电话?”
那头,在问。方沁语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刚刚在医院里,手机没带在身上。”
“你在哪儿的医院?”
“若寒没有告诉你吗?我在她妈妈住院的地方,离海宁城好远的呢。若寒腾不出时间来,她妈妈的病身边又离不了人,我只好代替她过来了。这次,至少得呆半个月。”
她撒着谎,只希望景佑寒可以相信。“哪个医院。”
他却很固执,一定要问到为止。“太远了,说了你也不知道,我现在要去照顾凌妈妈了,再见。”
她迅速挂断了电话,只怕再说下去会露马脚。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能稳住自己这么久已经不错了。挂完电话,看凌若寒眼睛红红地看着自己,她无力地叹了口气。坦白说,莫名其妙受这样的伤害,她也是不服气的,但,不服气又能怎样?自己没有江榆茵那样的家庭背景,更不能把朋友亲人推向风口浪尖,让他们受到伤害,只能忍了。她倾身过去,握住了凌若寒的手,“别难过了,我现在除了脸难看了些,没什么问题了。”
“脸都紫成这样,还敢说没问题。”
凌若寒低吼着,倾身一把将她抱住,眼泪哗哗地往下掉,“沁语,下辈子我一定投身到有钱有权的人家做女儿,那样,我就能保护你了。看着别人这么伤害你,我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真的好差。”
方沁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她理不透,江榆茵怎么突然发难,以前她和章珂祈经常见面的时候,她都不曾这样过啊。让方沁语没想到的是,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景佑寒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惊得眼睛都睁大了,转而去看凌若寒。凌若寒朝她摇了摇头,表明清白。景佑寒在看到她的脸时,表情难看到了极致,目交阴醫到几乎能杀人。“是谁?”
他问。方沁语心虚地摇头,“自己撞的。”
好在指印错综复杂,再也看不出来了。“我倒想知道,是什么会撞得这么恰到好处,刚好让你两边脸庞发紫却没把你撞死!”
脸都成了这个样子,若是撞的,早就出事了,不是死也是重伤。景佑寒只要略作分析,就能听出方沁语话的真假。方沁语难堪地扭开了脸,“是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景佑寒的目光沉沉,并未再问什么,却看得方沁语一阵发寒。她由得打了个冷战。“沁语刚刚才好些,别逼她了。”
凌若寒看不过去,小声出声。景佑寒也看到了她在颤抖,最后默不作声地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方沁语小心地拢着外套,心里却一片凌乱。景佑寒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自己这个样子,他会不会继续追查,到最后把江榆茵给扯出来?不,说什么她也不能说出江榆茵这个名字来。好在景佑寒不再问什么,并且留下来照顾她。凌若寒不好做电灯泡,只好推说自己有事,先走了。屋里,极为安静,景佑寒虽然没有问话,但目光落在她脸上,充满了探究。方沁语只能躺下,用被子蒙住脸,“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景佑寒淡淡地撇了眼手机,“我通过和你的通话记录,查到了你的位置。”
他竟有这样的本事。方沁语不敢细问,只哦了一声。怕景佑寒再问什么,打了个哈欠,“我困了,要睡觉。”
景佑寒没有动,她只能闭上眼。虽然睡了很久,可她的状态依旧不好,原本以为要好久才能睡着,没想到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直到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景佑寒的目光才收回,他走出来,拨了陌连城的号码,“今天方沁语被人打了,帮我查一下,是谁打的。”
陌连城直摸鼻子,“是谁打的,她自己不知道吗?”
“她不肯说!我要马上得到答案,你最好去找一下凌若寒,她应该知道!”
他没有当着方沁语的面问凌若寒,只是不想方沁语担心。她的脸成了那副样子,却还要瞒着真相,他知道,事情一定不简单。“好。”
好友的女人出了事,他当然该帮忙。陌连城挂断电话,迅速找人查出了凌若寒的地址。凌若寒看到眼前的深夜来客,眼里满满的疑惑和警戒。陌连城摸了摸鼻子,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觉得很委屈,自己长得不像坏人吧。“我是景佑寒的朋友,可还记得?”
他客气地介绍。凌若寒的目光依然没有柔软下来,“有事吗?”
她挡在门口,没有让陌连城进门的意思。她的眼睛大大的,带着警觉的样子分外养眼,陌连城该生气的,此时却一点气都生不起来,反而觉得舒心。“我是受人之托来的。”
他只能说出来,“我想知道,方沁语到底是谁弄伤的。”
竟然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此时已经能想象到,对方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景佑寒让你来的?”
她水汪汪的大眼一闪一闪,马上猜了出来。陌连城忍不住打起响指,“聪明。”
“看来,景佑寒不是孬种。”
她忍不住赞叹道,对景佑寒越发另眼相看。以前透过方沁语的嘴,她还不怎么相信,但看到他派陌连城来问此事,她终于信了。“我不会说的。”
人,景佑寒惹不起,又何必让他去涉险呢。她清楚方沁语要她隐瞒的理由,所以下定决心一字不吐。陌连城无奈至极,“为什么不说?不想有人为她出气吗?”
怎么不想?如果不是向方沁语承诺过,她早就说出来了。“我要睡觉了。”
怕自己忍不住最终说出来,她伸手就将门关闭,把陌连城隔在了外面。陌连城摸了摸差一点就要被砸到的鼻子,十分无语,“要关门也给个信号啊。”
他陌连城在市面上也算是有价有市的,哪个女人看到了不笑脸相迎,恨不能拉到床上去直接办了,只有这个女人,避他避得跟老鼠见到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