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院？”

听完缘由的夏白安，愈发不解。“百川书院是分文武，文院多是春试的文生，而武院自然就是秋试的武生，只是百川书院的武院七八年前方才建立起来，送来的达官显贵不少，教头先生却很缺。”

墨澈慢斯条理的说，慢腾腾的吃。夏白安时不时被投喂两块可口的烧鹅肉，反倒是好奇：“这又是为何？七八年的时间，应该足够找几个好的教书先生了。”

“武院的先生，不需要江湖路子，而若是有些本事的校尉之类，他们早就习惯了自己带兵巡逻争斗，又岂会容忍自己待在一个小小的书院里，功成名就，很难。”

“原来如此。”

夏白安恍然大悟，自己动筷子夹了些其他的素菜，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墨澈，“说起来，墨澈你的武功是跟着谁学的？”

墨澈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眸而视；“好奇这个作甚？”

后颈微微发凉。夏白安恍然清醒过来，心里有些奇怪。墨澈的武功的确从来没说是谁教的。她之前一直都以为墨澈是江湖里跟谁学的，比如正派反派BOSS都会暗戳戳的开金手指练得一身绝世武功一样。可是刚才听来，他表示可以进武院，而武院不需要江湖路子。所以，墨澈学的是武将的功夫。而他以前住在云脉村，在京城里的时间也只有两年左右，期间没见过丞相，可见做事还是比较低调的，无论怎么看他的成长轨迹，都不可能跟着武将，学会这样一身武功。但是后颈的黑化警报器已经发冷，夏白安只好干笑几声：“别这么严肃么，我只是好奇，你哪里来的自信能进武院，那地方听起来，条件苛刻的很呢。”

墨澈仍注视着她，目光不自觉的下移，落在她的青葱玉指上。正当夏白安都发现他的目光，不自觉的缩了缩手。“怎……怎么了？我难道说错什么了吗？”

“无事。”

墨澈才慢慢收回了目光，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夏白安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不过……”墨澈突然出声，夏白安赶紧抬头，瞪圆了一双眼盯着他。这次反而轮到墨澈眼底有些不自在，以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几声：“不必如此小心，只是我要加入武院，必得拿出几分真本事，我体内的云华散……”云华散。夏白安突然被点醒了。对了，如今的墨澈还不能贸贸然的动用武功，若只是蛮力的话，中途也怕出现什么纰漏。“吃完饭，我给你看看。不过提前说好，云华散的扩散还未彻底停止，你去武院考试，可以动用武功，但得喝药施针，平日里，你尽量只教些拳脚，我还得再为你寻一副药来。”

一提到治病，夏白安说话倒是语速快而准确。墨澈点头答应。用过晚膳之后，夏白安给他诊脉后，问：“武院什么时候考试？”

“约莫这两日。”

“……那你等着。”

夏白安眼底闪过一丝暗光，但很快人就跑了个没影。墨澈起身跟着她走出来，就见她将许多珍贵药材从库房里拿出来，准备给墨澈熬药，她专心的注视着简略的药柜，脑海里闪过无数的药方。需要一点温和的，不刺激到云华散扩散、却还需要顾及墨澈的身体。隔着敞开的窗户。墨澈站在拐角处注视着她沉思的身影，沉默良久，转身往主屋里走去。途经廊下的时候，跟小狼崽子作息没什么区别、习惯了夜里逃跑，醒着的五月。五月还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小腹，紧盯着墨澈。“你很奇怪。”

墨澈抬眸，那双满是寒意的丹凤眼，倒映出这小狼崽子的身影，薄唇轻启：“哦？”

五月扶着廊柱慢慢站起来：“我见过贵族爱人，都是直接用嘴巴说，但你很奇怪，你……只用眼睛。”

她抬起头来，那只在夜色下银灰的眼睛泛着光，好似一把利刃，将墨澈的心捅了个对穿，让心底那些直白而浓烈的东西，哗啦啦的往外涌。墨澈的嘴角慢慢上扬，反而笑了。“你个小狼崽子，以后，少说话。”

“……”五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男人，似乎也很危险。墨澈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径直走向主屋睡下，睡之前，墨澈想到今天五月说的话，仍旧是心烦意乱。这小狼崽子，半点没学到黎国的含蓄。他才是猎手，他应该等着夏白安先低头，先向自己诉说衷肠，他想听着夏白安轻叩对自己诉说爱语，而不是他去低头。而另一边，他心里还个声音在循循善诱：“她都已经是你的娘子，与你同床共枕，与你夫妻同心。她跟着你到京城里淌浑水，已经抽不开身了，你何必忍耐呢？”

墨澈敛眸，暂时将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都摁回去。与此同时，整夜熬药的夏白安狠狠打了个喷嚏，嘴里只是嘀咕。“幸好你长得帅，不然谁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里给你熬药。”

……翌日清晨。墨澈一夜辗转难眠，眼下面留着淡淡的乌青。夏白安为熬药彻夜未眠，眼下一片浓厚的乌青。两人在饭厅相遇，夏白安才将热腾腾的汤药递过去，带着孩子们来吃饭的五月就暗戳戳的开了口：“老爷夫人被谁打了？我可以，去报仇。”

四周沉默下来。还是阿高手疾眼快，皮笑肉不笑的将五月拽走，嘴里还骂骂咧咧。“……你是我祖宗！”

五月憋出一句：“但我不是黎国的人，不可能是你祖宗。”

“您可闭嘴吧！”

阿高气急败坏的将抬杠的人扯走。夏白安无奈，轻咳了几声，踏入饭厅里：“这两日先喝着。”

“知道了。”

“早膳不能吃。”

“嗯。”

“你不会说谢谢吗？”

夏白安停下脚步，连墨澈带药罐子一并拦下了，顺便还指了指自己两个熊猫眼。墨澈重新把药罐子放回到她手里。不谢谢我，还让我拿东西？夏白安正生气，就见墨澈从袖口里掏出一支红玉银簪来，为她簪上。夏白安一愣，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脸，心跳生生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