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来到济世堂的门口,这一次没有被人拦下,眼前的护卫一个个都将头低垂着,对她表现的格外恭顺,而台阶之上,秦天升正浅笑着看她:“夏姑娘今日一身青衣,甚是好看。”
“多谢秦公子夸奖。”
夏白安落落大方的收下,慢步走到秦天升的面前,边微微仰脸看向秦天升,打量着对方那张完美无缺的笑脸,继续道,“不过还希望秦公子知道,我不太喜欢受人胁迫。”
秦天升脸上的笑意更浓:“这怎么能说是胁迫呢。我分明是求贤若渴,一想到京城里竟然有夏姑娘这样能重接断指的人在,我便喜不自胜,想要请您到济世堂里来,教导一番我家的大夫。”
教导?大夫?夏白安按捺住心中的火气,强忍着不适往里走去。这秦天升难道不是济世堂如今的掌事,他难道不知道术业有专攻,尤其是临床的医生?她会这么多不同的医术,只是因为这时代的科技不算发达,而以前自己临床一段时间后就又去学了其他科室的科目,算是全能,但除了药理研究之外,其他都不算是完全精通。夏白安更相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说法,更不认为自己一个小年轻人,要如何教导一些经验远比自己丰富的大夫。她愈发看不惯秦天升。秦天升并不知道夏白安心中所想,只将人迎入济世堂之后,门外却出现了一个老阿婆:“姑娘!我记得你,你前些日子帮了几个工匠,求求您救救我的孙子吧,他已经发热了好几天,今日……竟是呼吸都弱了,求求您救救我的孙子吧!”
“你这死老婆娘,竟然敢到济世堂的门口大喊大叫!看我不……”“且慢。”
夏白安赶紧回身,拦下了门前的护卫。护卫手里的长棍这才没有落下,可阿婆还是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着台阶下跌去。众人惊呼。还是旁边的五月手疾眼快,一把将阿婆重新拉回到台阶上。阿婆慌慌忙忙的抓住五月的手臂,心有余悸的喘息:“多,多谢姑娘……对了,还请救救我的孙子!”
说完,阿婆又松开五月,将放在角落里的四岁孩子给抱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跪在夏白安的面前:“我知道姑娘您医者仁心!之前救了工匠,如今肯定救我孩子,求求您……求求你!”
夏白安的眼神微寒。她的目光扫视过济世堂里坐着的几个大夫,又看向身边仍笑着的秦天升,只觉得心寒。病人就在医馆面前,不求大夫,不求少东家,却来求自己这么一个客人。世态冷漠至此。她当即弯身而下,将阿婆慢慢扶了起来,开始为那四岁的孩子诊脉,阿婆的眼睛里这才泛起浅浅的泪花。可一只手,却突然拽住了夏白安的手腕。“夏姑娘,你又要在我济世堂的门口,打我济世堂的脸吗?”
“你济世堂的脸面是小,四岁孩子的性命才为大!”
夏白安突然甩开他的手,人命关天的事情,她从来不管不顾什么颜面和后路,只是怒视着眼前的秦天升,“你若不救,也别拦着我!”
夏白安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秦天升,而下一刻,她的手很快又回到四岁孩子的身上,继续给他看病。旁边几个护卫发现自家孙少爷竟然被吼,纷纷要上前找夏白安的麻烦。秦天升却摸了摸刚才被拍到手背,看着夏白安认真的侧脸,听着她迅速的说明孩童的情况,眼底浮现淡淡的笑意:“罢了,带着阿婆和这位孩童到济世堂里,找大夫诊治。”
“真的吗!”
阿婆当即笑逐颜开,不顾夏白安还在跟前,直接抱着孩子转向了秦天升。秦天升看着夏白安呆愣在原地的模样,蓦地勾了勾唇角,微微颔首:“这个自然,多亏了夏姑娘是我们济世堂的贵客,我今日愿意免费为你的孩子诊治,赶紧去里面吧。”
阿婆脸上落下两道泪,又朝着秦天升重重的跪下去。秦天升没有动,甚至还拦下了要过来扶人的夏白安,低声告诉她:“我免费为她医治,让她给我磕头,不是理所应当吗?”
阿婆听到这话,磕头更重,更响,几乎磕出血来,嘴里还高喊着:“多谢秦公子!”
路人们纷纷摇头离开。夏白安却怔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阿婆满头是血的抱着孩子往里走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刺破了掌心。秦天升还朝她走来:“这就是京城的规矩,夏姑娘,还是早早知道的好。”
“你……”夏白安咬牙切齿。“夏姑娘倒也不必如此生气,且入内叫我们细细说来。”
秦天升看着她眼底窜起来的怒意,嘴角仍噙着笑,“想必夏姑娘也不想和京城的商贾为敌,你那宅邸,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弄到手呢,还有你的那些朋友……”夏白安死死攥紧了拳头。她如今必须息事宁人,如果让他惹到墨澈的头上,还不知道墨澈要做出什么事情来。而且,如今墨澈和敖平川暗地里还有事情要做,正是隐蔽。若是被秦天升打乱了步调,或者是让墨澈的身份被人发现,都很不妙。她脑海里想过这些事情,仍是按捺住心底的火气,攥紧拳头朝里走去。秦天升这才勾了勾唇角,满意的带着她踏入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