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墨迁站在夏府的大门前,仰脸才能看清这几个大人的脸色。几个大人面露尴尬,为首的男人突然送上一个锦盒:“你应当就是墨澈先生的大儿子,墨迁吧,这些是我们给莫先生所备下的薄礼。”
墨迁没有接,甚至是直接将东西推拒开来。“嗯,我爹正累得睡着了,他总是待我严厉,还说若非是要紧的事情,否则不让我们去打断他。至于这份礼物,若只是乔迁之礼我倒是能收,可是登门相送的……爹爹从小教导我,无功不受禄。”
言外之意,我们家暂时也没给你们莫家做点什么。几个大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不善。墨迁仍是无所畏惧,继续开口:“莫家帮了我爹爹许多,我爹爹自然也不是恩将仇报的人。只不过之前的那位锦绣姑娘的确是意外,若是各位想借着这点薄礼,想要将锦绣姑娘带回去,我现在就可以放人。”
“倒也不是为了锦绣而来。”
大人笑笑,眼底是掩不住的尴尬,“锦绣就是个不中用的丫鬟,本是想着让她好好照顾莫大人,没想到她竟然起了其他的心思,如今被囚困,我们自然不会为她说情。”
“那各位若是无事,便回去吧。夜深风凉,等会儿各位大人若是病了,我反而不好跟爹爹交代。”
“可我们只是想见见……”“若丝想见爹爹一面,白日里的时间有的是。这夜色里前来,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能谈成隐秘之事,反而容易让人抓住把柄。”
墨迁慢斯条理的回答,随后就对小厮摆手,示意将门扉关上。莫家的几个人都吃了闭门羹。偏偏墨迁说的都有道理,更何况,他们如果见不到墨澈,跟一个孩子又能谈出什么东西呢?几人只好就此离开。而一门之隔内,墨迁则看向跟上来的阿元:“他们还会再来的,目前只是事情不太着急,还是得跟爹爹说一声才行。”
“是。”
阿元微微颔首,表示明天清晨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墨澈。……一夜之间。朝廷就派人镇压了流民的暴乱,高高的城墙彻底不再为流民开放,就连早上想要货运的商人都必须跟官府报备,更需要官府亲自派人接送,不然不得轻易入内。而一些小小的流言蜚语也甚嚣尘上。例如当朝的五皇子突然被皇帝指派去管流民之事,听起来,倒像是有几分贬他的意思,几个皇子的幕僚连夜就开始联络人,暗流涌动。翌日清晨。墨澈醒来的时候,知道莫家前来的事情,还有皇子之争的事情。听起来复杂,其实内容倒是简单。他从床榻上爬起身来,边看着夏白安迷蒙的睁开眼,这才出声对屏风后的阿高说。“莫家会警惕我爬得太高不好掌控,可我的秘密仍被他们捏在手里,他们也不会这么急切的找我。”
“嗯?”
夏白安迷蒙的哼了两声,揉了揉眼睛认真靠在枕头上听起来。墨澈的指腹扫去她眼角的泪痕,叫夏白安有些尴尬的重新埋进枕头里。她昨晚做了噩梦!所以才有泪痕,才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被吓到了!她愤愤的在心里辩证,面上却还竖起耳朵听。墨澈这才继续说下去:“无非是莫家已经找到了可以依靠的皇子,而正巧听到了五皇子可能被皇帝不喜的事情,才特意来找我,想要我为莫家出谋划策,看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阿高问:“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随机应变呗。”
夏白安又从柔软的枕头里挣脱出来,“莫家眼看着已经没什么可依靠的东西,如今五皇子好不容易露出破绽,正是其他皇子上位的好时候,此时不笼络墨澈这个军师,更待何时?”
“另外,皇子之争从未消停,皇帝看起来也不像是随意处置儿子的人,所以五皇子的事情对我们局外人来说不着急。”
“我们不急,而莫家急。谁着急,谁露出的马脚就多,谁不着急,谁手里的筹码就能堆得越高。”
夏白安说完这些长篇大论,整个人已经从床榻里爬了起来,单薄的白色里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肩头。墨澈有些不自然的挪开了目光,轻咳了两声。夏白安还没注意到自己的衣裳,毕竟以前她都是吊带背心短裤睡觉,还以为墨澈是反驳自己的观点,于是伸长了手碰到他的肩膀,整个人都趴到他的背上:“恩?难道我说错了?”
那片柔软紧贴在背上。墨澈的眼神寒了几分,并没有拒绝,只是点头:“你说的没错。他们急切之下,其实是我们更容易占上风,只是和莫家谈条件,对如今的我来说,捞不到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就找好处么,油水这种东西,挤挤肯定是有的。”
夏白安轻轻一笑。墨澈挑眉:“你倒是很会贪官污吏的那一套。”
“都说了你不懂生意人,开源节流是必备技能,但多捞油水可是我的进阶技能。”
夏白安轻轻的笑了起来,终于离开墨澈的背,又滚回到床褥里,“敖平川的事情不是还没解决么,如果莫家愿意帮忙救林青崖,一来能向皇帝表忠心,二来正好能把五皇子给干倒。等岑依山倒台,你的身份不也可以大白于天下了吗?”
一石三鸟!夏白安心里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直响。墨澈则无奈的看着她:“你知道莫家帮不了多少忙。”
“帮多少忙都无所谓,关键是,共享的秘密越多,他们和你站在同一阵线的可能性就越大。既然你如此自信未来不会被莫家掌控,那此时,我们为何不学着掌控他们?”
夏白安反问,浅笑盈盈的侧卧在床榻上,另一只手轻轻勾了一下墨澈的手腕,“比起解决了整个莫家,倒不如把他们当筹码,盟友越多,地位越稳。”
墨澈感觉到手腕上轻轻的力道,蓦地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原本的计划,是了结整个莫家的?”
“我就是知道。”
夏白安心安理得的回答。你可是书里的大反派,你所经之处,就没有多少个合作伙伴是全员存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