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安,能做到的事情倒是不少。”
岑依山独坐在书桌前,打量着从各类眼线那里得到的消息。夏白安做的事情都悉数摆放在他的桌案上。岑依山觉得奇怪。“她做事情倒是聪明,上下都没得罪。只是,她哪里来的本事,竟让丞相如此抬举她,将这许多功劳都推到她的身上。”
几个幕僚都纷纷闭嘴不敢说话。这个夏白安到京城的时候,只是个说要给相公寻药的乡野村妇,顶多是会些医书而已,可这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已经窜到了皇帝的跟前,还让皇帝刮目相看。不为其他,只因她是直接从几个富商权贵的口袋里掏银子,免了国库空虚的尴尬。“她倒是懂的如何收买人心,她身世背景那边可调查清楚了?”
岑依山又问。一个下属走上前:“最近四处都是难民暴乱,我们手下的人没这个本事,要是明川大人没回去的话,说不定……”“罢了,明川也不是你们使唤得了的。”
岑依山敛眸摆手。下属尴尬:“不过,我们虽然没法自己找,但她如今似乎暂住在丞相府里,若是前去,说不定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岑依山点头:“倒是不失为一个办法,去下帖子,就说我要为了之前禁足之事而致歉,以及,夏白安大夫功勋卓著,摆平了疫病之事,我颇为敬佩,特此一见。”
……丞相府。宣澜华听见沈嬷嬷来传信,眉头微蹙。沈嬷嬷见状,忙弯下身子:“不然老奴去回了岑大人,今日不宜相见。”
“他是五皇子身边的人,而老爷这两日都未帮五皇子说话,再晾着人不见,倒是太过失礼。且让他去见见夏白安,让徐管家照料着,若他有什么逾矩的事情,再去找老爷。”
宣澜华吩咐着,边温柔的为云雪添了一碗鸡汤。沈嬷嬷退下。云雪却狠狠将鸡汤推开,零星的汤水落了满桌,宣澜华虽然皱眉,可语气对待女儿还是温柔:“怎的又闹起脾气来。”
“娘,你明知道我和那夏白安不对付,如今不仅让人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竟还帮她做这这么多事情,不知道的,以为她才是您的女儿……”“这说的是什么话!”
宣澜华的语气微微拔高,眼见女儿红了眼眶,又急急忙忙的放缓了神色,“罢了罢了,下次她有什么事情,娘都不同你说就是。你这几日风雨无阻的上学,要多吃些补补身体才好。”
云雪这才吸了吸鼻子,不再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眼底却闪过一丝恶毒的光。什么夏白安!娘亲最疼爱的人还是自己!……夏白安百无聊赖的坐在屋中看书。丫鬟告知等会儿岑依山要登门来见自己,心里一惊,可想到岑依山哪里会在乎墨澈的妻子,而且……原主可是个麻子脸,他怕也认不出自己来。“请他进来。”
夏白安合上书,静等着他的到来。岑依山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自己之前借疫病之事而贬斥五皇子之事。倒是有这个可能。想到这里,她心底多了几分底气,等到岑依山恭敬进来的时候,她只是勾唇一笑:“岑大人。”
“夏大夫。”
岑依山表现的满脸愧疚,“之前禁足之事,多有得罪。都是我这外行人不懂门道,竟不知那些病人对大夫你做药方如此重要。”
“无妨无妨,此事一解,我们都是黎国子民,皆为百姓做事,又哪里来的隔夜仇?”
夏白安笑盈盈的带着他进来坐下,糕点果子一应俱全,礼数更是周到。岑依山只笑:“没想到夏大夫在丞相府里过的如鱼得水,举手抬足竟都不似乡野来的女子。”
“不过是照葫芦画瓢的笨本事罢了。”
夏白安笑着坐下,草草为岑依山添了一杯茶水。接了茶水,岑依山却没有喝一口,只是放到嘴边轻嗅:“这可是好茶,不知夏大夫可知道这是什么茶,日后我也好买回来尝尝。”
“这我就不知道来了,毕竟我只是个来自乡野的女子。”
夏白安轻笑。“……”岑依山微愣,抬头对上对方的笑颜,一时无语。方才还落落大方、侃侃而谈,如今只听自己提到乡野二字,竟就斤斤计较起来。“夏大夫,我并没有贬损您是乡野而来的意思。”
“我也没听出岑大人有此意呀,反倒是岑大人如今提起,我才觉出您讥讽我出身的意思来。”
“……”这天没法聊了。岑依山难得在口舌上落了下风,面色不善。反倒是夏白安还浅笑着抿了一口茶水:“所以,岑大人的道歉我已经收下了,不然只让下人准备点茶叶,给您带回去用吧。”
这就下逐客令了!岑依山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之前得罪了她。想了许久,岑依山才道:“不急着走,我只是好奇夏大夫您究竟师从何处,为何突然到京城里来,兴许我能聊表歉意,为您寻来些想要的东西。”
这就是真正的无事献殷勤了。夏白安眼睛微眯,眼底仍是浮着浅浅的笑意:“我的确是来找东西的,为我相公治病用?”
“治病?”
“我相公身有顽疾,需要一味特别重要的东西入药。”
“什么?”
“青蒿素。”
夏白安直言,强忍着忍不住上扬的嘴角。这东西在新时代也是才发现不久的东西,她就不信岑依山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果不其然,岑依山沉默良久,才又说:“从未听闻过,不知还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你?”
“那就没了。”
夏白安随意一摊手。“……”岑依山气得手抖。什么人呐这是!这真的是那个在皇帝面前巧舌如簧的聪明人吗!他强忍着心底的怒火,过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方才进来的时候听下人说,夏大夫是从青山镇而来,不知您可否知道,有一家姓夏的土财主,还有一位叫墨澈的人。”
夏白安心底发凉。岑依山果然忍不住了,这才是他过来找自己的目的吧。这该怎么答?岑依山见她像是心虚,又问:“不巧,我也曾认识一位,叫夏白安的姑娘,也在青山镇,不知你是否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