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这朵桃花如今不能摘。夏白安心领神会,墨澈肯定是怕自己来得早了,打扰了他和莫兰心谈天说地。早知道她就该添壶新茶喝个痛快。夏白安莫名想着,却又总觉得不自在的揉了一把发闷的胸口。肯定是喝旧茶有点心塞。她理所当然的想着,边顺应着墨雪的话,干笑了两声:“对对对,刚来不久。”
墨雪松了一口气。要是让爹爹知道,自家娘亲完全不吃醋的看了好一会儿热闹,真是要天翻地覆了。墨澈则打量着母女俩明显有问题的神色,只是眉头微挑,并不多言。莫兰心此时倒是抬眸,小心翼翼的打量夏白安的神色。她分明早早就过来了,现在又和女儿一起说是刚来,究竟又是什么心思呢?莫兰心拿捏不住,却也没见夏白安对自己有什么敌意,便浅笑道:“白安姐姐来了,那些个下人也不知道通禀,等会儿我就告诉爹爹教训他们,免得下次怠慢了贵客。”
几个下仆都纷纷低下头,谁也不敢戳穿。夏白安则随意一摆手:“是我看见你们相谈甚欢,并没上前打扰,不妨事的。”
“这,白安姐姐可别误会,我与墨澈哥哥聊得都是料理府上杂事,亦或是白安姐姐你的事情。”
莫兰心急忙解释。“都说了不妨事,你们爱聊,日后多见见面也可以,不然墨澈总也冷冰冰的在府里当石头,闷得……哎哟。”
小腿猝不及防的被踹了两下。夏白安瞪圆了一双眼看墨雪,墨雪直接拽了她的手臂一下,扭头就往外面走:“磨磨唧唧烦死了,娘就是个笨蛋,不和你一起玩了。”
“……”竟然被嫌弃了!夏白安忙不迭的追上去,好声好气的哄着,好不容易掰正的苗子,可不能半途就又走上邪门歪道了!她满心满眼都在墨雪的身上,自然也没看见墨澈双目含霜的冷脸。倒是莫兰心看着,意味深长的开了口:“白安姐姐如此大度,果然是比那些乡野村妇好的太多,墨澈哥哥有福……”“说够了吗。”
墨澈冷冷打断了她的话。莫兰心噤声,可怜无辜的瞧墨澈,巴巴的将一个食盒递过去,打开一条缝,露出里头的糕点。墨澈本不想接,只是回头见夏白安正抱着墨雪回来看着自己,那双眼睛盯着莫兰心手里的糕点,眼底却不见半分嫉妒和不爽。墨澈蹙眉。夏白安完全不在意人家给自己做糕点?无名之火从心头窜上来,墨澈抬手接过莫兰心手里的食盒,再回过头,夏白安正笑着捏墨雪的脸蛋:“你家爹爹有福了,你还生我气做什么?”
“你笨!”
墨雪的小脸都气红了,推搡着夏白安的脸不肯和她亲昵。夏白安没办法,只能搂着她慢慢走、慢慢哄,无暇去管墨澈拿了什么。反正,墨澈自己心里有分寸,应该也不会拿什么奇怪的东西。她没多想,先抱着墨雪往外走。墨澈将夏白安的动作看在眼里,怒从中来,没再看莫兰心一眼。转身带着墨玉跟上夏白安的步伐。丞相府的下人看见几个人出来,都纷纷招呼起来,前呼后拥的哄着双胞胎到后面的小车上平稳些,这边夏白安和墨澈同乘一驾,又对莫府的人说。“日后我们丞相府和夏府来往还多着呢,莫大人可要记着,下次丞相大人去夏府找不到的话,可容易出许多错漏来。”
莫永明满头大汗,点头算是明白。看来以后要想找几个由头将墨澈叫来,是不能成了。马车摇摇晃晃的离开了莫家门前。夏白安坐在马车里,抓耳挠腮的想不明白墨雪为何同自己生气,正当她愁眉不展的时候,手腕却被人轻轻握住,她抬头,正对上墨澈那双熟悉的丹凤眼。“怎么了?”
夏白安眨了眨眼。“许久未见,你倒是不问问府中怎么样?”
“丞相大人都说你之前就回了夏府,有你在,我很放心。”
夏白安浅浅一笑,反手也擒住了墨澈的手腕,“你这云华散的病根,我似乎找到东西可以解了,只是那东西难得,我得再找找。”
“除了这些事情,你还有什么事情想对我说?”
墨澈又问。夏白安茫然了一会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几乎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了墨澈,就连王大夫莫名没了踪影的事情都说了。墨澈不仅冷了脸,语调也降低了几个度:“还有呢?”
“还有,王莽和李富贵几个工匠,如今也为丞相府做事,正给外面的难民搭棚。”
墨澈轻轻叹了一口气。夏白安莫名就紧张起来,偏偏后颈也没传来什么凉意,她又猜不准墨澈是黑化了,还只是耍了小脾气,忙凑到他身边:“你想听什么,我都说给你听。”
“不必。”
墨澈侧目看她,又以指腹点起她的下巴,“饿了吗?”
“还行。”
“方才莫家二小姐特意做了许多糕点来,要不要尝尝?”
墨澈将方才从莫兰心那里拿过来的食盒放到她面前。马车颠簸摇晃,夏白安看向那食盒的眼神都有些散,她只敛眸,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抬头见墨澈正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这是希望自己能认下这个兰心妹妹吧。即使知道墨澈不怎么会动情于哪个女子,满心满眼都是利益打算。但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可心里不舒服,和墨澈可能会黑化比起来,她自然宁愿自己忍着不舒服,强撑着嘴角将那食盒拿了过来:“既然你接下的东西,肯定是好的……让我瞧瞧,这是桃花酥……”“啪——”墨澈却又摁着她的手将盖子给关上,发出一声巨响。马夫在问:“夏姑娘怎么了?”
马夫还没听见里面的话,就见一个大大的食盒被推了出来,墨澈的声音冰冷到骨子里:“你们吃,吃得干干净净,一丝糖粉都不要留下。”
马夫和小厮都是莫名,却又不敢违抗,战战兢兢的收了东西。马车里,夏白安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盯着墨澈看了半天,心里委屈。她好不容易做了心理建设,墨澈又反悔了?搁这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