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慢走,下次若还需要什么种子,可只管到我家来。”
老板笑的满脸褶皱,捧着一袋子钱笑的合不拢嘴。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厉害人物,将要入冬的时候,竟然直接帮他清理了这许多种子走。门外,夏白安自己拎着大包小包的种子,心里悬着的石头勉强算是落地。只要自己好好种植,日后就不需要用自己的血来给空间续费了。“娘。”
墨雪也帮忙拎着一小袋的花苗,掐着手指头算,“家里库房里没多少银子了。”
“还有几千两呢,这两日我从苗老板那托了关系,等张老板给我们介绍京郊外的庄子,应该还能剩四百两给咱们吃喝一个月。”
“……”三个孩子瞬间都睁大了眼睛。四百两能做什么!还有之前皇上赏赐的钱,这就要用光了吗!倒是林渺渺揉了揉被吹得发疼的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绣着小猪的钱袋子,拿出五十两的银票给夏白安。“我箱子里还有五十两的碎银子,正好能凑……唔,五百两用。”
“不错不错,有渺渺你这五十两,冬天就能用更好的煤炭和灯油了。”
夏白安一把将五十两的银票塞进兜里,抱起林渺渺往前去。背后的三个孩子楞了一下,还是墨迁最先上前,一把拽住夏白安的手腕:“怎么能要渺渺的钱!”
“分明是她给我的。”
夏白安嘴巴一撇,亲了亲林渺渺的脸蛋,“渺渺你说是不是?”
林渺渺趴在她的肩膀上,认真点点头:“我给的。”
“……”怎么连小孩子的钱都拿!墨迁气鼓鼓的快步往回走,就连墨雪也用眼神鄙视夏白安。只有墨玉朝着夏白安伸出手:“林夫人说渺渺不能总是被人抱着走路。”
夏白安嘴角一抽:“你哥哥姐姐眼里都有钱,怎么就你眼里只有渺渺。”
“你说的,人命才是无价之宝。”
墨玉说的一脸认真,从夏白安的怀里将林渺渺接下来,两个人就手牵手跑了个没影。夏白安无语。这几个小机灵鬼,越长大越难对付了!她拎着大包小包的种子回到府上,还是拿了银钱去将石曲楼包下,便命人开始将后花园的荒地都重新整理一下,石板小路都掀开当农田。忙了两天,夏白安便自顾自的拿了两套下人穿的衣服,长发用毛巾一包,就捋起袖子下地,将各类种子都分门别类的种下去,又买了许多麻布和木头,量了尺寸开始搭温室的棚子。几个孩子本来还想帮忙。夏白安摆摆手:“你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我现在年纪大了,正要下地干活陶冶情操、锻炼身体、长命百岁呢。”
墨迁和一对双胞胎弟妹瞬间无语。只有林渺渺举起锄头:“我不想学习,我想长命百岁。”
夏白安僵在田里,以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小小年纪拿锄头,以后长不高,只能到你雪姐姐的肩膀可怎么办?”
“啪嗒——”林渺渺手里的锄头落入田里,满目震惊的看向墨雪的肩膀后,深吸了一口气,提起小裙子往外跑,“不可以,不能长不高。”
夏白安乐不可支。墨迁扶额:“娘,你就知道逗渺渺。”
“有趣嘛。”
夏白安撇撇嘴,莞尔一笑,“你们去做自己的事情吧,过些日子等萝卜白菜长起来,让你们爹炒了吃,淋点香油,可好吃了。”
三个孩子这才没再继续纠缠下去,转身往外跑。没跑出多远,迎面撞上了刚从书院挂名回来的墨澈。墨澈先抓住了小炮弹一样往外窜的墨玉,拎小鸡一样将人提溜起来:“你们娘在后花园里整什么幺蛾子?”
墨玉无辜的眨眨眼:“娘在下地种田,说要种萝卜和白菜,让你加香油炒菜吃。”
原来这两天一直在倒腾后院。竟是为了种地?墨澈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问。“种地?难道家里没有银钱买菜了吗?”
“娘亲说过段时间还要拿仅剩的钱去京郊买庄子,我们可能真的没钱吃饭了。”
墨玉回答。“……”墨澈额角青筋突突。他将儿子放下,向后花园走过去,果然看见夏白安一个人在后花园里垦地。夏白安之前是土财主家的女儿,吃穿不愁,本是有些富态的模样。可如今,墨澈看着她尖尖的下巴,还有露出小半截的纤瘦手腕,下人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也是松松垮垮的,腰带半落不落的挂着。“你怎么来了?”
夏白安看见他,回过头来,入乡随俗的拿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墨澈抬眸,这才发现她将头发用灰白的布包裹起来,可那一双眼睛却是晶亮,微微挺翘的鼻梁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汗珠,叫人挪不开眼。墨澈上前:“皇上给我的赏赐也不少,少说也有几千两,轮不到你这校尉夫人亲自下地干活。”
我那是为了钱吗!我那是为了自己不流血身亡!本来女子每个月来葵水就已经要气虚了,再被空间时不时在身上开个口子,她不日可能就要登上极乐之境。但她也不能就这么直接跟墨澈解释。想了想,她说:“我爱种地,一天不种地我浑身难受。”
“……你再说一遍?”
墨澈手臂上的青筋都跟着跳了起来。夏白安眼皮子直抽。墨澈怎么这么难敷衍……“我爱劳动。”
“……”墨澈这次没有出声,只有锐利的眼神,几乎将夏白安捅个对穿。那意思像是在说,若是夏白安还敢胡说八道,就别怪他动手。夏白安喉头一紧,突然福至心灵,轻轻掐了一把自己的虎口,眼眶里瞬间涌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她也跟着慢慢垂下头去。“我只是……想回到以前的日子。”
墨澈手臂上的青筋瞬间消失无踪。男人上前几步,蹙眉:“你……”“以前我们一家人在云脉村的时候,早晚我和孩子们种地,你醒来之后就帮我们炒菜加餐,虽然有点麻烦事儿,却也比京城里的勾心斗角好上太多。”
她说着,手指突然攥紧了锄头,挤出几滴晶莹的泪珠挂在下睫,“现在你都得偿所愿做了校尉,孩子们也都各自有了主意,我想做些喜欢的事情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