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厉晴川的一切职务暂停，零花钱也扣掉，闭门反省吧。什么时候成个人了再出来。”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厉老爷子淡淡道，一锤定音，将厉晴川安排的明明白白。“爸！爸您可不能偏听这女人一派胡言啊！这川儿是有毛病，可错都在这个女人啊！要不是他，川儿怎能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对付什么样的人，就应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嘛！”

厉旷突然出声，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言语之间将错都推给艾瑶，还当面骂她烂货！艾瑶的冷笑彻底弥漫全脸，她搓了搓手，颇有些再撕一场的架势。“您这话说的可真是帮亲不帮理啊，错在我？在我什么，在我不让他强奸？还是不让他把我逼死？我看你真是猪油蒙了心，今天我就给你好好洗洗。”

艾瑶说着抄起一杯冰水就冲厉旷泼过去，因为他根本想不到艾瑶有这个胆子，立刻被淋了满头，不等他发怒，艾瑶已经继续说道：“他为什么错的这么厉害，就是因为你的一再纵容。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是你偏袒幼子，杀妻灭子，他又怎么会骄纵跋扈到这个程度？”

杀子灭子这四个字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人们异样的神色在艾瑶和厉旷脸上瞧来瞧去。“还真有不怕死的啊～”厉九渊的三哥幽幽道，看着艾瑶冷笑一声，“是个人才。”

艾瑶却没空管他，她说这句话就是为了戳中厉旷的心，跟在厉九渊身边这么多年，他明里暗里受了厉旷多少委屈和算计，她再清楚不过。厉九渊不说，可能是觉得无所谓，或者觉得没办法说，但她不能不说。反正已经将厉旷得罪了，索性得罪个透，如果自己出门突然死了，那所有人都知道是厉旷做的。这样一时半会，他反而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你，你，你这个口舌生疮的下贱货！也配议论我厉家的事！”

厉旷被气得不轻，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眼眶更是突出来，遍布杀意。养尊处优惯了，到处都是千里逢迎，万寿无疆，如今听了这么难听的话，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可他咽不下也得生咽，是厉老爷子让艾瑶发言的，她到底配不配，轮不到他厉旷来说。“你有空指责别人，不如多吃两口屎洗洗嘴巴。我求求您，做个人吧。”

艾瑶说完淡定地坐在座位上，开始吃面前这个脸盆那么大的龙虾。因为早有人提前将龙虾拆好了，所以艾瑶只要轻轻一拨，就能将壳放到一边，当即狼吞虎咽起来。腿上却悄悄放了双手，艾瑶下意识地瞥了厉九渊一眼，他正若无其事地缀饮着红酒，只是余光微微扫过，眼角闪过一丝笑意。艾瑶悄悄摸摸地将手放在桌布下面，厉九渊的手掌心上，立刻被男人牢牢握住。两人谁也没有看谁，但手却拉在一起。厉九渊将艾瑶的手心放平，修长的食指在上面缓慢地摩挲着，竟是画出了一个“心”形。“啪，啪。”

眼看着父子矛盾升级，一直没说话的厉青山忽然爽朗一笑，鼓起掌来。“有趣有趣，这位小友刚正不阿，又诙谐幽默，果然不俗。不如留下陪我下盘棋再走？”

竟是直接邀请艾瑶了。“这，恭敬不如从命。”

艾瑶连忙将龙虾放在一边，站起来认真道，心里却突突地打着退堂鼓，不知道老爷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闲杂人等都散了吧。”

厉老爷子随口说道，挥了挥手，众人立刻识趣地立刻离开，包括不甘心的厉旷。只有艾瑶和厉九渊留了下来。厉九渊想要跟爷爷说些什么，老爷子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女娃娃难得来一回，今天我不就陪你了。”

说完就带着艾瑶到了下棋的地方。这是一个四角凉亭，两边是流觞曲水，有出水清荷，呈娇花照水之态。踏着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旁边是幽兰翠竹，配上凉亭上方高悬的四个大字“惠风和畅”，雅致中透着闲趣。是个品茗静心的好地方。艾瑶的脚步都不由得变得轻缓，似乎是怕打扰这个地方，又不由得跟着放松了生活的节奏。虽然此时已经是晚上，但在这个小凉亭里却散布着人造灯，照得一切犹如白天。厉青山悠悠然坐在主位，对着艾瑶一抬手，“坐。”

艾瑶立刻坐好，等待老爷子下一步的指示。立刻有佣人上前来摆棋，老爷子却挥手示意她退下，果然下棋只是个借口！“不知道老前辈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艾瑶试探着开口，后者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就是老了，想找个人唠唠家常。”

唠家常，这怕不死要查我水表？艾瑶有些紧张地想，但又觉得不对，他厉青山是什么人，想知道什么还用问自己？“今天的对话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尤其是对我们小老九。”

老爷子突然“啪”的一声将棋子摔在石桌上，艾瑶定睛一看，那棋子已经碎成了好几瓣。“绝对，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您放心。”

艾瑶赶紧保证，还做了个把嘴缝上的动作。“那好，我问你，我家小老九是不是喜欢男人？”

老爷子煞有介事地问道，艾瑶差点没一口水喷出去！笑意在她脸上浮现，又被压下去，却又忍不住再次浮现……“真的不是，您老多虑了。”

艾瑶笑着晃手，老爷子却继续追问，“他是不是喜欢你？”

这问题问得艾瑶一愣，她思考了几秒钟，在想该怎么说，但又不敢思考太长时间，怕老爷子以为自己在骗他。“实说跟您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他是喜欢我的，但是我绝对不会高攀的。”

艾瑶认真地说道，生怕哪个字说得不对，被厉青山做了埋在后山里。“你们年轻人谈个恋爱什么的，我完全没问题。”

厉青山开明地说道，接着表情一凛，“可要是谁想嫁到我厉家做女主人，那就得看看她是不是这块料。不是我嫌贫爱富，而是劝你，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到时候怎么死的都未必知道。”

老爷子说完喝了一口茶，竟然自顾自地下起棋来，还是一个人下两边的棋，看得艾瑶一阵佩服。“谢谢您的教诲，我会谨记在心。”

艾瑶站起来给老爷子鞠了个躬，笑着说道，“毕竟，狗命最重要。”

“哈哈哈，有趣，有趣。”

老爷子看着艾瑶渐渐离去，竟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