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艾瑶大声跟妈妈说话,也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愤怒。可是没有用,回答她的只有妈妈的哭声,还有你杀了他们,我就自杀的威胁。徐慧珍哭得双眼红肿,几乎要喘不上气了。“妈你别哭了我听你的,听你的,你去洗洗脸,深呼吸,你把身体保重好。”
艾瑶眼睁睁看着徐慧珍稳定下来,又安慰了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艾瑶身上,艾瑶却面无表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像是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London brige is falling dowm,falling down.”低沉的笑声从艾瑶身上传来,她抬手抹去滑出的眼泪,一步步走到唐父身边。唐父跪得端正,脸色严肃,似乎这里是他的办公室。艾瑶低下头去看他,他很老,有很多皱纹,看起来有五十多岁了。“说,你和我妈是什么关系!”
艾瑶一把拽住唐父的衣领,嘶吼着说道,完全顾不上自己的伤口因为这一下已经再次开裂。唐父一语不发。艾瑶夺过他手里的枪,拉开保险,一下顶在他头上,双目猩红,俨然是要问个明明白白。“说!你跟我妈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在何时何地,曾经对她有恩?还是你他妈的就是我那个死爸爸!”
艾瑶快要疯了,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脑子生疼。她恍惚地看着这个世界,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迷乱的光晕在面前闪过,看不分明,脚下也四处倾斜着。“说啊!”
艾瑶狂吼着,可是唐父却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也不肯说。“不说是吧,不说好啊,你真以为我不敢开枪打你?”
艾瑶扣动扳机,是空枪。她又把枪对着唐紫玄,原本在一边看戏的她立刻吓得花容失色,“求你,别杀我,别杀我,是他,是他想的主意,也是他非要杀你,与我无关……”面对唐紫玄的惊慌,艾瑶没有表情,再次扣动扳机。仍然是空枪,可以一滩黄色的液体已经顺着唐紫玄的腿流了一地,她,被吓尿裤子了。艾瑶把枪扔在地上,看着闭上了眼的唐父,忽然笑了。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如果是她爸爸的话,她更想杀了他。她妈妈这一辈子就是被她爸毁了,可她嘴上不说,心里其实还在等着他回来。不然那些揭不开锅的寒冬腊月,她又是靠什么指望活下来的呢……她俯身爬在唐父的耳边,轻声道:“我不管你是谁,用了什么办法,唐家欠我的这条命,我记下了。”
轮船缓慢地靠岸,艾瑶站在冰冷的甲板上,身上裹着厉九渊的风衣。“天可真冷。”
艾瑶喃喃道,一旁的厉九渊没有说话,只是从身后轻轻搂住了她。艾瑶有些好奇,这次他为什么没有偏袒唐家呢?“你生意不做了?今天我要是真把唐紫玄她俩蹦了,你岂不是要亏一个亿?”
艾瑶转了个圈,从厉九渊的身前躲开,侧头问他。男人无所谓地靠在栏杆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个亿对我来说,算钱吗?”
不算不算,你平城首富有的是钱,你车库里那些车都几十个亿,艾瑶心里默默吐槽着,嘴上说的却是“你有钱的样子,可真欠打。”
说完她竟然笑了笑,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一蹦一跳,一瘸一拐地走下船。“再见!”
艾瑶转过身对厉九渊挥了挥手,一溜烟地跑上正好驶来的公交车,用手机扫码付钱,回了家。徐慧珍大概是哭累了,鞋也没脱,身子歪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脸上的泪痕还清晰可见。艾瑶轻手轻脚地为她脱掉鞋,找来被子盖上,自己则坐在床沿上,静静地望着窗外出神。一夜就这么过去了。艾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闻着那香喷喷的牛肉面味,她肚子里的馋虫就醒了。“吃饭吧,吃完了好干活。”
徐慧珍手脚麻利地说道,虽然这些日子的药一直没停,但她也没有再犯过病。现在还有精神给闺女做饭,对她来说已经非常知足了。“嗯。”
艾瑶笑着点点头,大口大口地吃着饭,一会儿碗里就见底了。只是眼泪吧嗒吧嗒地跌落在汤里,艾瑶偷偷抹了抹,就着汤一起呼噜呼噜地喝下去了。“肚子里暖暖的。”
艾瑶笑着说道,她没有再问昨天的事,那个男人的事,徐惠珍也没有说。两人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依旧是和和睦睦的,只是一个心中有愧,一个怅然若失。可日子总得过下去,艾瑶也只能甩甩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唐父到底是谁,其实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妈妈的幸福,还有,厉九渊到底是不是凶手。战皆克又下落不明,无奈之下艾瑶只能找到当时他给自己联系的那个私家侦探。两人约在一间隐蔽的咖啡馆见面。艾瑶在隔间等了两分钟,旁边的隔间就传来轻轻的敲击声,三长一短,信号对上了。艾瑶贴紧了墙,有一个小洞,把自己准备好的小纸条递过去。“战皆克在哪?”
那边传来打开笔帽的声音,在纸上只写了一下,就直接递过来。“不明。”
艾瑶将一张银行卡和写了密码的纸递过去,里面是两万块钱,“谢谢你帮我查出来那个人的底细,不然我现在都束手束脚,不敢出门。”
对面收了钱,“举手之劳。”
回复的仍然是纸条,看来是不愿意透露身份,样貌,连声音都不愿意让人知道。“我还有一件事找你,不知道战皆克的失踪和厉九渊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