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秦洛突然双手挥舞起来,试图挥开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生气的怒吼,“沈少川,你给我闭嘴,你没完了是吧。”
“哈哈,”他看起来心情大好,笑声爽朗而悦耳,如擂鼓,紧锣密鼓的敲在她的心扉上。秦洛赶紧捂住他的嘴巴,生气道:“别笑了,你就是想把人引来是不是。”
她看了看时间,“算了,懒得理你了,我必须回去了,那边也快过半了,很多事情等着我做呢,没空陪你发疯。”
“好,你回去可以,我在图书馆的地下车库等你,你办完事情就过来找我吧,要是不来,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她又开始急了:“沈少川,你为什么总是要逼我呢。”
“没有,洛洛,我从未想过要逼你,我只是想你诚实的面对自己罢了,虽然我们的问题挺多,但我相信事在人为,总会解决的。乖,去吧。”
他先与秦洛转身,将她置于空旷的广场上,她的脚底下踩着一个地灯,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也照亮了沈少川那个玉树临风的清瘦背影。“哎,刘主任应该还在等你吧。”
“你就说我有事先走了。”
秦洛赶回礼堂的时候,讲座已经进行大半,已经进入了提问环节。室内温度很高,让她一个从外面走入的人闻到了一股咸湿的汗臭味。韩婷婷和何晴云充当了递话筒的角色,两个人在拥挤的过道上不停的来回走动,而台上,陆飞扬坐在首位,正耐心十足的回答问题。没想到他的旁边,坐着林琴筝。刘主任在一边充当着绿叶,还有几名校工会的领导,场面也算是壮观了。秦洛便安静的找了个角落坐下,权当一名听众。听着听着,她竟然昏昏欲睡。也难怪她,早上起那么早,又折腾了一天了。喧闹的人声重新响起时,秦洛也醒了,她朝台上望去,韩婷婷和何晴云正在谢幕,满场的学生开始蜂拥而起。好在刘主任利索的拿起了话筒制住了这混乱的场面。他让人分两拨,边上的先走,秦洛便在门口疏导着学生离开。而有些有意向签约的学生则上台来继续与陆飞扬他们公司的人交流。韩婷婷也在其中。褪去主持人的角色,她也不过是一个渴望求职的大学生而已。沈俊轩路过秦洛时简直是目不斜视,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的意思。还是邱静安礼貌的打了招呼,又骂骂咧咧的追着他而去。她不由担心的看着他们。好不容易等人走完了,林琴筝上前来与秦洛打招呼:“秦洛,刚才没见你,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秦洛尴尬笑笑:“没,出去吃了点东西,你来了很久了吗?”
台上的陆飞扬还被人围着,林琴筝倒是脱身了,她笑了笑,指了指外面:“咱们去外面聊几句吧。”
“好啊。”
曲终人散。热闹过后徒留几分悲凉。夜风过堂。林琴筝与秦洛漫步在两条纵横交错的漫长走廊上,林琴筝先说:“最近怎么样。”
“就这样,每天上班下班,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平平淡淡才是真,秦洛,其实我很羡慕你这样的日子。”
秦洛笑了两声:“怎么会呢,你从来都喜欢挑战自我,要真干了我这个工作,会被闷死的,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人,年年岁岁花相似实在不值一提。”
“那你老公呢?”
“啊?”
秦洛不知道为何话题突然转到何振光的身上。林琴筝抿了抿唇,咳嗽了两声:“秦洛,其实我知道不该干涉你的私事,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陆飞扬不是个简单的人,我跟他合作这么多年了,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你,还是别跟他走的太近才好。”
秦洛有些震惊,一个晚上两个人说同样的话,她也觉得林琴筝误会了什么,于是赶紧澄清:“我跟他总共也就见了几次面而已,根本没有其他的关系,你想多了吧。”
林琴筝拍拍她的肩膀,用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对她说:“没有就好,我只是不想你吃亏才这么说的,你心里有数就行。”
林琴筝的善意提醒让秦洛多少有些发憷,连林琴筝都看出了不对劲,那是不是真的说明很有问题:“琴筝姐,其实这段时间主要是因为我老公那个干妹妹想进你们公司,我被烦的没有办法,才不得不请他帮忙。”
“是不是跟晴云一起主持的那个丫头?”
秦洛点了点头。林琴筝说:“我倒是刚才看了看她的简历,不算突出但也不至于垫底,长得倒是不错,这样吧,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你让她明天上午十点来公司找我吧。”
“琴筝姐,这太麻烦你了吧。”
“咱们什么关系啊,还跟我客气干什么,就这么定了。”
她们刚一商定,就看到陆飞扬推门出来了。依旧是西装革履的模样,不过低头看着手机,好像有什么急事。林琴筝迎了上去:“陆总,现在要走了吗?”
“是啊,我临时有点事情,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秦洛,咱们改天再联系吧。”
“好,慢走。”
他一走,林琴筝就得回去收拾残局,于是她与秦洛一起进门。直到最后一个人散去,这偌大的礼堂简直是满目疮痍。秦洛摇头:“走吧,琴筝姐,明天再找人来收拾吧。”
一起出了教学楼,林琴筝说:“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秦洛一怔,想起了那个图书馆地下车库的男人,便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这几天住在我妈那里,跟这里很近,我还要回办公室去拿些东西,你先走吧。”
林琴筝也没有勉强:“那好吧,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些。”
“好,你开车注意安全。”
图书馆的地下停车场不大,但很阴森。平常也很少有人过来,除非是过夜的车才会停在这里。秦洛搭了图书馆的电梯下到这里,举目望去,只有孤零零的一辆车停在正中央。灯光幽暗,颇有几分抻人的味道。她秉着呼吸小心翼翼的走近,最后才发现他靠在后座睡着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痛。抬手,敲了敲玻璃窗。他很快便醒了,打开了车门往里挪了挪,示意秦洛坐进去。停车场幽静而空荡,仿佛声音一高便能引起回音,秦洛不敢大声说话,只能照做。秦洛刚一坐进去关上门,沈少川整个人就如一只无尾熊扑了过来,将她抱在怀里,又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嗅着她发间的清香。秦洛在礼堂里呆的,出了一身的汗,黏糊糊的难受的很,车内虽然开了空调,可是被他这么抱着,真的舒服不到哪里去,她抖动了一下肩膀,没好气的说:“沈少川,你没闻到我身上的汗臭味吗?”
“没有。”
他说,“我只闻到了香味。”
他接着调笑:“不是都说女人香汗淋漓吗?臭男人臭男人,男人的汗才是臭的,洛洛,别妄自菲薄,你再怎么臭都是香的。”
“……”秦洛只知道自己被他吃了豆腐又占了便宜了。“洛洛,我昨晚为了你整夜没睡,我现在好困啊。”
他轻柔的语气似呢喃,带着点轻微的孩子的抱怨与撒娇。她生气的拉下他,他又立刻反扑上来,牢固的就像是沾了502,怎么拉,都拉不开。她气恼:“你要睡就回去睡,你拉着我干什么,放手啊。”
“好啊,洛洛,这是你说的。”
他的眼眸中蕴满温柔笑意,马上松开秦洛下车绕到了驾驶座,在秦洛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锁上了车门,将她带往郊区的房子。位于黄金地段的午夜PUB。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疯狂热舞的人群摇滚了这个空虚寂寞的世界。到处是买醉的人,到处是躁动的酒水,热辣的舞娘,还有寻欢的猎艳客。宁采坐在最显眼的吧台上,面前已经堆满酒杯,她已经拒绝了无数搭讪的男人,可依然还是有自以为是的男人找上门来,想对她上下其手。这一个,最是过分,直接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身,贴着她的耳朵淫笑:“小姐?一个人?我请你喝一杯吧。”
多老套多俗不可耐的搭讪方式啊。宁采不耐烦的想挥开他,但没成功,这个人干脆将手直接放到了她的香肩上方,明目张胆的开始占便宜。“放手。”
宁采焦怒的反抗起来。可还是被占便宜了。没等她发火只听得耳边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她腰上那只令人恶心的咸猪手不见了,而她身边,站了一个犹如天神的伟岸男人。她一怔,随即呵呵笑了两声,带着迷离的眼,跳下高脚凳,手攀上他的胳膊,笑着说:“飞扬,你来了啊。”
“滚——”陆飞扬接住宁采不停往下滑的身体,又对地上哀嚎的男人补上一脚。男人只留下一句色厉内荏的你们给老子等着,便落荒而逃了……整个过程发生的太快,很多人甚至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陆飞扬要把宁采带出酒吧,她却抓着吧台不肯走,嘟着嘴巴道:“飞扬,你干什么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嗯,别走了,你来了,咱们继续喝酒吧,来,继续喝酒,上酒……”她的身体如一尾小鱼,在陆飞扬宽敞的胸怀里随意的舞蹈着。可是他却要处处小心的照顾着她不被磕了,不被碰了。他脱了外套,也扯开了领带,不得不提高音量在她耳边说:“别喝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要,不要……”宁采又哭又笑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她突然两泪涟涟,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不停滑落:“飞扬,我不要回去,飞扬……”她张开双臂,抱着陆飞扬的脖子,嘤嘤啜泣起来。陆飞扬吐出一口气,从皮夹里抽出好几张一百的丢在吧台上,大方的说了句不用找了,又顺势抱起她,在她阵阵尖叫声中,将她带出门外。“呼——”从震耳欲聋的酒吧里挣脱出来,外头安静的世界竟然一下子让人十分不习惯。陆飞扬掏了掏耳朵,感觉那麻木的嗡嗡声散去,才对仍挂着泪痕的宁采说:“闹够了就跟我回去。”
“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喝酒,喝酒——”宁采仍是啜泣着,“飞扬,我要酒,酒……呕——”可是话没说完,她就吐了。陆飞扬未能幸免,幸运中招。哦……他无语望天,顾不得自己的狼狈,又帮宁采拍背:“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要这么作践自己,喝这么多酒干什么,沈少川呢,你等着,我打电话给他——”他刚拿出手机,就被宁采被摁了:“飞扬,不要,不要打电话给他,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飞扬,我难受,飞扬……”宁采哭的那么伤心。陆飞扬无言以对,只得陪着她,等她情绪慢慢平复。等她吐完,他拿了纸巾给她,她顺势又跌进他的怀里,他抱着她朝车子走去。打开车门,她却不肯坐进去也不肯撒手,只是抱着他的脖子默默无语。陆飞扬叹了一口气,干脆自己也坐了进去。车子的密封效果好,外面的噪声尽是一丝也没有传进来。宁采还靠在他的身上,陆飞扬不由得苦笑:“宁采,你没闻到吗,我身上还有一股馊味呢。”
许久没声的宁采终于噗嗤一声笑出来,拳头落在他的心口上,嗔怪道:“是我自己吐的,我身上也有呢,谁嫌弃谁啊。”
陆飞扬半真半假的点头:“你不嫌弃就好。”
然后又抽了一张纸巾给她,“不哭了?”
宁采压了压眼泪,抽了抽鼻子,终于破涕为笑:“其实我没哭。”
“嗯,对,你没哭,是我看错了。”
陆飞扬用指腹擦了擦她的眼角,只不过这一次,宁采微微避开了。陆飞扬看着自己的手,淡笑着下车,回了前头的驾驶座:“既然不哭了,那我送你回去吧。”
宁采摇了摇头:“飞扬,我不想回去。”
“那你想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
她满目轻愁。陆飞扬沉默半晌,发动车子,也没说去哪里,便逐渐融入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