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就是把礼乐崩坏放在头里,好坐实了那人的大罪。难道说,陈希烈有意带礼部尚书来,是为了给他自己表功?当陈希烈终于走进了李三的小院站定的时候,举目四望,顿时鼻子都气歪了。四五名女婢,每个人都弄了一个大木盆,大木盆旁边还有超大号的水桶,当着院子在浆洗衣物。还有四五名男仆,每个人都光着膀子,挥汗如雨,挥舞着大斧头,是在劈柴?还有十几名男仆,同样是每个人都光着膀子,此时已经将小院中心的位置清出来一小片空地,原本这里的树木都被砍伐,当作了小院简易的篱笆墙竖在“火器阁”木屋的四周。用油锤大小的木槌,玩命的往木头桩子上砸击着。再看燕台,这小子去哪儿了?一个个都光着膀子,脸上沾满了泥垢,根本分不出来谁是谁。“李三,这是怎么一回事?本相不是命人前来送信,让你等好生准备吗?”
李三看见陈希烈的那一刻,顷刻将方才的不忿装进了肚子里,装着孙子,无不点头哈腰。“左,左相大人,在下这不是已经好生准备了吗?已经命人多打了一些鱼虾来,稍后大锅起火,共烹之!”
多打一些鱼虾来共烹之,就算大宴了?虽说此时诏命就在手中还未来得及宣,可再怎么说你也是刚完成跟朝廷的交易,手里最不济了也有上千万两白银吧。难道连进城买菜的功夫都没有?陈希烈刚如此想着,李三的话紧接着就到了。“左相大人啊,非是我等不愿,实则是您给我们留出来的时间太少了,即便您差来的那位小哥说完,在下立即命人去城里买些饭食回来,也至少需要半个时辰,而且您看我这儿!”
话没说完,陈希烈不耐烦的摆摆手,紧接着又一愣。“燕台将军何在?”
李三闻言,顿时一拍脑袋,无比自责气恼的怪罪自己。“大人,您看看我,一忙起来全都乱了,竟忘了通知燕台将军您即将代圣宣旨之事!”
随即,扯着嗓子,扬起脖子,朝不远处的军士中大喊。“燕台将军何在,快来听宣啦!”
李三的声音刚落,紧接着,一道又一道同样话语的声音,跟回声一样在这片林子里回荡起来。“燕台将军何在!”
“快来听宣啦!”
陈希烈睁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幕的的确确发生在自己的眼前。早上来的时候,这些人可不是这样啊。搭房建屋而已,你们脸上这些泥巴是怎么回事?更何况,总共才多大点儿地方,还用得着这么多人一起呼唤你们的长官?正如此想着,燕台穿着大裤头,一路高声答应着从众多军士的正中心朝李三等人跑来。“哎哎,来啦来啦,左相大人见谅,我等甲胄在身,干活实在是不方便就给脱下了,左相莫急,末将这便吩咐众人立刻沐浴更衣,换上甲胄再听大人宣!”
说着,就要招呼众多将士到不远处的小河里去洗澡。陈希烈顿时更加头痛了,气的一跺脚,大喝一声。“算了!”
开玩笑,本相乃带圣旨而来,你们一个个都去河里洗澡去了,要本相等到你们什么时候。礼部尚书刘思远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由赞叹的点点头。“左相大人的眼光果然一如既往的老辣,竟能在如此多千牛卫中发现燕台将军这样的忠国上勇,看样子,燕台将军还未吃饭吧!”
一边说着,还一边将视线朝所有兵士有些空瘪的腹间望去。燕台顿时不好意思的朝所有人的腹间一看,有些尴尬的笑着说。“练兵营房乃国之大计,我等未敢有丝毫懈怠,只不过我等高估了自己的体力,这大半天的功夫都过去了,才只修建了八十余建,尚有十余间未建,实在不敢思量口腹之事。”
刘思远听完哈哈一笑,连连点头。“左相大人还真是英明,像如今能比燕将军还要忠勇之士,已不多见了。”
李三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不是来给我们宣圣旨的吗,怎么一个个都夸赞起燕台来了,好像没我什么事啊。难道,煮熟的鸭子,真的飞走了?皇帝老儿难道嫌给我的爵位太高,直接给否了?那传出去可真是要笑掉人大牙了,两千万两白银,就给自己换了一个见证者的身份,反倒燕台成了最大的赢家?可燕台干啥了?不就是出了膀子力气吗?而且,他们光膀子听旨,还是老子提的建议呢。陈希烈此时心里再不爽,也只能叹息一声点点头。“嗯,燕将军,的确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