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的景象了,能做到见怪不见怪。路上这么七耽误八耽误,王道明他们到老人家的小区外面时,已经快十二点了。这是个很尴尬的时间。你去找人吃饭吧,一般人家这时候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有的可能已经吃上了。你是接受人家的邀请上人家里吃饭去呢,还是让人家不顾家里的准备,出去跟你吃饭去呢?可是要是这会儿不去找人的话,昨天已经跟人约好了今天中午请人吃饭的,不去不就是失约了么?所以,王道明犹豫又犹豫,还是硬着头皮准备去见老爷子了。他一手拎了几兜东西带着严明进了小区。这个小区,房子都是联排的三层小楼,前面带着宽敞的院子,用铁栏杆围着,上面爬着绿色的软枝。院子里都种着花花草草,还有种菜的,严明看到一家院子的栏杆上爬的是扁豆,正在秋日的阳光下开着紫色的小花,顿时觉得格外亲切。严明跟着王道明从繁密的绿植中间走过时,栏杆里偶尔听到狗叫鸡叫鸟叫。看来,住在这里的人,什么爱好都有啊!走到一栋挨着池塘的小楼前,王道明引着严明去按一扇铁门的门铃。很快,屋里就有个中年妇人出来,看见王道明就热情地说:“哎呀,小明,怎么现在才到,马秘书长还等你吃饭呢,等到现在也不来,刚吃上。”
说着就忙着过来把铁门打开,招呼让两人进去。马秘书长已退休好几年了,可是很愿意人家仍然叫他马秘书长,说是听惯了,觉得亲切。王道明一边客气地说“路上出了点状况,耽误了不少时间。”
一边跟着那个妇人进了正厅大门。大门里面,靠左边有个小厅,两个老人正坐在桌边看着这边呢。王道明快走几步,叫道:“马爷爷,马奶奶,对不起对不起,我路上耽误了,来晚了。”
说着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一边的矮柜上。老爷子坐在那儿,看着王道明就把眉头皱起来了,“小明你看你,都说了让你常来玩,但是再带东西就不许进家,怎么又带东西来了?不听话!”
王道明笑呵呵地亲切地说,“来看爷爷奶奶,也没带什么,就是马爷爷爱喝的王粮液,马奶奶爱吃的小点心。没别的。”
马秘书长佯怒地瞪了他一眼,“下次可不许了!”
“是是是,马爷爷放心,下次我只给马奶奶带点心。”
马奶奶呵呵笑起来,“快别为难小孩子了,人家就带点吃的喝了怎么了,你这个老头子,顽固不化。”
说着就让王道明,“赶紧坐下来。”
又忙着让那个开门的妇人:“刘阿姨,快去添两个碗。”
这才来得及问王道明,“这个孩子是谁呀,长得这么俊。”
严明看两个老人眼光都朝他看过来,有点不好意思。他长这么大,还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也没接触过这种陌生人,看起来很有气派的样子。特别是那个马秘书长,虽然面容和气,却有种逼人的气势。严明刚想自我介绍,王道明先说话了,“这位就是我在电话里跟马爷爷说过那个医生。叫严明,是我们那里的一个村医。他有一手针灸按摩的绝活,不仅能治筋骨劳损,其它病也都能治。我把他带来,就是特意来给马爷爷马奶奶诊个健康脉,看看身体的。”
严明面带微笑,向两位老人道了声:“马爷爷马奶奶。”
这时,刘阿姨已经用托盘端了两碗饭来,给王道明和严明一人一碗,又给他们摆上筷子和勺子。马奶奶伸手对王道明和严明招了招,说:“路上累了吧,先吃饭,先吃饭。”
王道明又歉意地说:“本来说好请马爷爷马奶奶去吃瑞祥楼的。”
马奶奶笑着说:“瑞祥楼在那儿又不会跑,什么时候去吃不行?现在既然来了,就吃刘阿姨做的菜吧。”
刘阿姨适时的在旁边笑着接话,“尝尝我做的菜,吃不吃得惯。”
严明听着他们说话,吃着桌上的菜。菜很好吃,大多是严明没吃过的。他看见老爷子跟前有盘白色的东西,伸了伸筷子够不着,就站起来伸直胳膊去夹。王道明瞪了他一眼。马奶奶看见了,笑了,“小明,你瞪他作什么!”
又对严明说,“想吃什么就自己夹,够不着就站起来,这是家里,随意点才好。呵呵呵……”严明明白了,他刚才的动作失礼了。在村子里,严明只有吃酒席的时候才会遇到伸直胳膊够不着菜这种情况,可是在村里遇到这种情况,大家都是站起来去够,也没谁有意见啊。看来城里跟乡里真是不一样啊!不仅路不一样,路上跑的东西不一样,房子不一样,人不一样,连规矩都不一样。饭后,马秘书长原想休息一下再让严明给他诊断呢,严明说不用,“马爷爷,回头我给您按摩按摩,不仅不影响您休息,还能让您好好睡个好觉呢。”
“那行,那你就先给我看看。”
马秘书在这方面并不坚持,表现的很配合。严明问马秘书哪里不舒服,又在他身上几处按按捏捏,问有什么感觉。几句问下来,严明心里就有数了。这个老人,身体应该是往日应酬比较多,身体里面有些地方堆了些脂肪,长了些良性的肿瘤,影响到血管劲络的通畅。关节也有些问题。再加上年纪大了,身体机能衰退,所以时常这里酸那里痛,去医院查又查不出什么毛病。吃了些药,也没有用。确诊后,严明拿出随身背着的挎包里的针盒,打开,里面各种型号和款式的细细的银针呈现在马秘书和马奶奶眼前。“哎呦,这些针是要往老头子身上扎吗?”
马奶奶立刻有些紧张。“马奶奶别担心,我见过他给人治病,病人的表现很舒服,不会疼的。”
王道明赶紧对马奶奶说。可不能让这两个老人排斥这些东西,他要办的事就指望着这些东西呢。严明也说,“我用这些针已经有十年了,您不用担心,不疼,就是有些酸。”
“十年?你这小孩儿会吹牛,你今年多大啦!”
马秘书不相信的样子。严明笑了,“马爷爷,我已经满十八啦!我五岁就跟着师父学按摩,六岁师父教我针灸,八岁的时候,师父就看着我给人扎针啦!我是个老医生啦!”
马秘书长和马奶奶都被严明小孩子式的语气逗笑了,连王道明也跟着笑了笑。严明让马秘书长躺在一张贵妃榻上,因为这个榻比较窄,方便严明在马秘书长睡着后也能周身按摩或针灸。马奶奶坐在旁边,边喝刘阿姨斟的茶,边看严明不急不缓的动作,面上带着点笑意。王道明陪坐在一旁,手边也有一杯茶,却没喝,只是眼不错的盯着严明给马秘书长治病。果然,不一会儿,马秘书长就轻轻打起了鼾。严明动作轻盈利落,一点也不影响他睡觉。严明先是扎针,在马秘书的额头、太阳穴各扎了几根针。又在他肩头、手腕、脐下和膝盖下了几根针。马奶奶看严明把针扎到了太阳穴,有点紧张地瞪大眼睛看严明,严明对他笑笑,示意这没问题,请放心。屋里开了空调,比户外温度高一点,暖洋洋的很舒适。严明将针慢慢捻进深处,又停了一会儿,地慢慢起针,放好。搓了搓手,开始给老爷子按摩。把刚才扎过针的地方都按了一遍,又去按他的小腿和手脚。一个小时之后,老爷子自己醒了,睁开眼睛看了看旁边的人,抬起身子下了榻,活动活动腿脚,舒展会展胳膊,神清气爽地说,“嘿,小子,有真功夫啊,这一通按,我觉得通体舒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