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领着李安吉和华夏看守一路狂奔,后面每有追兵赶上,严明只叫那两人快跑,自己回身一指,追兵就消失无踪,留在地上的枪支,也被严明那以正常速度无法捕捉的身形捡走。这么一路跑过,李安吉毕竟对这里熟悉,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小巷子,跑了进去。严明和华夏看守跟着直奔了进去。见严明拎着一堆枪,李安吉睁圆了眼睛,“这,这,你拿这个干什么?”
“……毁尸灭迹。”
严明理直气壮地说。“可是,枪都是有编号的,只要被发现,就发引起注意,在本国市场,你根本没办法拿出来用,卖都卖不掉。”
李安吉提醒严明道。“我没想卖啊,我只是想要,那个什么,灭迹嘛!”
严明也不知道要把这些枪怎么办。他想得简单,那些追兵消失了,肯定会引起别人的猜测,如果只剩下枪的话,人肯定是死了。怎么死的?尸体呢?这类问题就会随之而出。如果连人带枪都没了,那么还可能引起另一种猜测,那就是这些人可能叛逃了。虽然这种可能也太不可思议,但总比人消失不见却留下枪支好一点吧!“这好办,”那个华夏看守也不多话,把严明手里的枪接过来一支,两手快速动作,不几秒,那支枪就变成一堆零件散落在脚下。他又拿过另一支,如法炮制。不大会儿功夫,一堆枪变成一堆零件堆在三人脚下。那人又四处看了一下,跑到一个垃圾箱旁边,拎起一个垃圾袋哗啦一下把里面的垃圾都倒了出来,又这么的捡了几个垃圾袋,也不顾脏臭,把那几个袋子拿过来,把一堆枪支零件往里装。严明和李安吉已经明白他要干嘛啦,也帮忙把零件全部装袋。“扔到垃圾箱里去吗?”
严明拎着两个袋子问。那人白了严明一眼,严明立刻发现自己被鄙视了。“扔到垃圾箱里没用,最好分开扔到里去。”
李安吉说。那个华夏看守又跑到街道另一边,那里停着一辆车。他从口袋里不知掏出个什么,往那辆车的车窗玻璃猛地砸下去,玻璃被砸破了,他伸手进去把车门从里面打开,抬脚上了车,又在里面捣鼓几下,车被发动了。玻璃被砸大概动静太大,临街的楼上有一扇窗户打开,有人探头向下看了看,立刻咒骂起来,“天杀的混蛋,敢偷我的车。给我停下!”
看守已开着车停在严明他们身边。李安吉和严明快手快脚地把几个垃圾袋扔上车,自己也飞身上车,看守开着车呼啸而去。背后,刚从楼上飞奔下来的车主站在街边怒骂,可是严明他们已经听不见了。“你叫什么名字?”
严明问。他对这个人很好奇,这个人看起来很厉害,也够聪明啊,可是为什么在李斯特家做这种低级别的事?“他叫阿波罗。”
李安吉很快的说。“我叫白晟天。”
那人自己说。两个人一起说话,严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的中文名叫白晟天,英文名叫阿波罗。哦,阿波罗是太阳神啊。”
严明学英语,不仅为了能看懂商业需要的文件,也希望能多了解一些西方文化。在方文静的推荐下,他看了几种文学作品,包括古希腊神话。“嗯。”
这个人话还挺少,不过行动能力挺强。严明觉得这个名字好象有点熟,但是又确定他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那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呢?白晟天,白晟天,白战天……“啊,你,你,你是白晟天!”
严明忽然叫起来。正在开车的白晟天毫无反应,坐在旁边的李安吉却转头看着严明,“他是白晟天啊,他刚才说的。怎么,你听说过?”
“他,他是我太太的堂叔。”
严明又有点结巴。这个人比他大不了几岁,可是他以后得叫这个人叔叔啊,他刚才还救了他呢。“小染结婚了?”
白晟天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严明在后视镜里看到了他的表情,不高兴地说:“我们去年已经订婚啦,等小染满十八岁就结婚。”
白晟天沉默了一下,“她已经满十八岁了。”
“我不是在这儿忙着呢么,回去我们就结婚,还有小染的成人礼,也要补上的。”
严明对着这个白晟天,忽然觉得自己提不起气势来了。虽然这人的爸爸是个混蛋,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但是,说到白小染,就是没办法恢复刚才逃命时的那种气势,真是太奇怪啦!这时,车开到一条大河边,白晟天提醒严明,“可以把那几包东西扔到河里,分开扔。”
说着把车靠边停下了。严明和李安吉一人拎了一包,翻过栏杆走到河边,打开垃圾袋,所那些零件掏出来,一件一件使劲往远处抛去。好象在比赛扔石子儿的小孩子一样,严明和李安吉越扔越高兴,越扔越远,还互相看着笑起来。白晟天站在远一点的地方,掏出一支烟点着了,抽了一口,看着那两人孩子气的行为,一声不吭。两包东西扔完,几人又回到车上,白晟天又把车开到桥上。已经过了午夜时分,桥上车辆十分稀少。这次,他们把剩下的几包零件全都分散扔掉了。白晟天长长的吁了口气,对另两个人说:“你们住哪儿?”
严明报了酒店的名字,李安吉却一声不响。“先跟我回酒店吧。”
严明知道李安吉此时应该对他的家族失望甚至痛恨已极,他现在决不可能再回家去。而他之前暂时的栖身之所,只怕已经被家族的人监控了。李安吉点点头,跟严明上了车。“那个,五叔。”
严明这在对这个称呼别扭之极,可是他既然是白小染的五叔,严明就得接受这个现实。“嗯。”
白晟天冷冷地应了一声。我靠,你这什么态度,我叫你一声叔,你竟然好意思答应啊,也不怕把你叫老喽。严明心里抱怨,嘴上却说得客气。“你,也住我们那边去吧,那里还有我的朋友,还有三生缘的同事。”
“嗯。”
严明翻个白眼,反正白晟天看不见。李安吉见状,却来了兴致,“没想到你们还是亲戚,这太有戏剧性了。”
“是啊,五叔,你不是在上这么,听说快要拿到硕士学位了,怎么会在这里?”
白晟天叹了口气,“回去再慢慢说吧。”
这时,他已经把车开到了贫民区的一个街上,旁边是条酒吧街,此时路上正有一群喝得醉熏熏的年轻人,鬼嚎着不成调的歌,勾肩搭背踉踉跄跄地走在路上。白晟天停下车,让严明两人下来,嘭的一声碰上车门,抬脚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严明和李安吉赶紧跟上。那群醉鬼见路边停了辆车,走过去一看,哈,车窗都破啦,立刻就叫唤起来,“啊啊啊,捡到宝啦,这儿有一辆车,”说着从车窗伸手进去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左摸右摸,没有钥匙,嘴巴里骂了一声,连声着叫旁边的伙伴,“照个亮。”
那人拿个打火机,咔的打着了火,去给他照亮。车里的家伙一看,嘿,前面的打火线裸在外面呐,真是方便啊!把两根线对着擦了几下,车给发动起来了。一帮人挤进去,开着车就跑了,兴奋的叫喊声几乎把天捅个窟窿。严明三人顺着街道走了一段,正好一辆出租车路过,载上几个人回酒店。李安吉和白晟天不能用身份证登记住宿,严明也不能以自己的面目回去,他打电话给张扬,让他想办法。到酒店时,张扬的车已经等在酒店附近。严明领着李安吉和白晟天上了张扬的车,张拿出两张身份证给严明。严明看了看,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小布包,给李安吉涂了涂脸,弄了弄头发,又给白晟天同样拾掇了一遍,再看两人,跟身份证上的照片竟然相差无几。几个人一脸崇拜地看着严明,严明此时再看白晟天,那种优越感又回来了,他对这种效果十分满意。严明又给自己脸上抹了抹,抹得自己完全不像严明,四人一起走进酒店。张扬以合作伙伴的身份,带着李安吉和白晟天登记入手手续,完了送他们上楼安顿好。恰好有另一拔人出来办退房手续,严明趁着乱也混了进去上了楼。进了房间,严明给张扬介绍这两个人,“老张,这位是白晟天,白董事长的五弟。”
张扬立刻张大了嘴巴,“啊,白晟天,我听老白说起过,说是在耶鲁读商科,毕业就能回三生缘做事,帮他分担一些工作。”
严明又给白晟天介绍“这位是张扬,三生缘在北美分公司的总经理。”
两人握手致意。“这位是李……”“我是李安吉,你好,张经理。”
李安吉打断严明的介绍,自己跟张扬介绍起来。这种行为是很不礼貌的,但是严明却理解李安吉此时的心情,也不作声,看着两人也握了手。张扬不明所以,觉得这人太失礼了,但是他也知道严明能带他们来这里,还用了假身份证,想必是信得过的人。天已经快亮了,严明让张扬回去休息了。只剩下三个人,李安吉看着严明,说:“严明,我不会再回李斯特家了,我不要再冠上这个耻辱的姓氏。严明,我能跟你去华夏吗?”
“你要离开这个国家吗?”
“如果我留在这里,总会被他们找上门的吧,他们要我必死,可是我要活着。他们的权力很大,人也很多。”
严明看看白晟天,“五叔,你也要离开这里吧?”
“嗯,他们从来不会放过背叛者。”
严明点点头,“我明白啦!”
看看李安吉和白晟天,估计现在也说不了什么了,这一晚,这两个人也累得够呛,特别是李安吉,恐怕还得花些功夫来调整心态。“五叔,李安吉,你们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明天会照常去上班,有事去隔壁找李红兵大哥,回头我会叮嘱他照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