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进东院小花园里,他说那里风景好,又安静,他要好好养养精神。谁也想不到,他养足了精神就是为了害人。严明伫足门外,凝神听了听,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严明伸手推门,门一下子就开了,里面光线较暗,一时间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严明稍站了一下,适应了里面的光线,才迈步走进去。正厅里,条桌上摆放着白跃天的遗像,里面的白跃天正微笑着看着外面的人。上面用黑纱扎了一朵花,看起来既肃穆又活泼。白启明坐在旁边的一张木椅上,消瘦的身体端正挺直,头却低着。手边放着手机,静静的。严明站在他面前,许久,白启明才慢慢抬起头,看着严明,那张脸,比起前几日又有了变化。严明没想到这么几天,白启明竟然瘦到这个程度,他这些天是没吃过任何东西才瘦成这样的?那样消瘦,让他的皮肉更见松弛,也更显老态。只一双眼睛灼灼的发着光,好象这个人身上所有的生命力,都聚集在眼睛里。那张皱纹深刻的脸,表情狰狞,眼睛里却是悲怆与仇恨。“严明,你命真大。呵呵!”
那张狰狞的脸更显扭曲了,白启明歪着嘴巴,整个脸都被牵扯的扭曲变形了。“没等到电话,却等来了我,你很失望吧!”
严明冷冷地说。“失望?不,我有的是希望,只要你不死,我就总是有希望的。”
白启明的声音也沙哑得不像话,就象嗓子里掺了沙子。严明冷哼一声,“是吗?希望对你来说,也无非是一条死路。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你一直满怀仇恨,对所有人?”
“因为我是长房长子一脉,我才代表白家,白家的所有希望也应该在我们手里,而不是你们,所有阻碍我们拿到主权的人,都该死!”
严明想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不去杀白战天,而一直谋害小染?小染妈妈也是你杀的吧!”
“白战天?呵呵,你以为我不想么?可是,他也是个命大的,”白启明叹了口气,“而且,他管理家族企业,的确有办法,比我做的好,甚至比跃天也做的好。可是,他还有个女儿,有了女儿就会有女婿,会有外孙,会继承他的事业。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白启明停顿了一下,看着严明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呵呵笑起来,“你一个乡下小子懂什么!你永远不知道权力和荣耀对一个男人有多重要。白小二能干,行啊,那就让他干吧,但是,这个家族,还有家族所有的企业,都是我的,谁都别想分走,谁都别想!”
“严明,怪只怪你也是个能干的,可是,白家的企业,在白小二手里已经做得够大了,我的孩子只要守住现有的家当就好,不需要再扩大到无法掌控的地步。所以,严明你太多余啦!”
“可是,你杀了张小强!”
“张小强死了吗?呵呵呵,”白启明笑了起来,“我的计划还是实现了一半啊,真是开心!”
“你为什么要杀他?”
严明的怒火又燃烧起来。“哼,张小强?我那宝贝四弟竟人不知鬼不觉的投靠了你们,连他最器重的儿子,都改头换面成了你们的人。我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哼,那个叛徒,我会让他后悔的!”
严明看着眼前这个老人,“你是个疯子。”
“疯子?对啊,我为了白家,把一生的心血都搭进去啦,眼看着它到了别人手里,我怎么能不疯?哈哈,你说我疯,我也是跟别人学的呢。”
严明瞪着他,“不错,疯子原本不少,前门火车站就有两个。”
白启明盯着严明,阴郁地笑着,“严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压低声音对严明说,好象在说悄悄话,“小染的妈妈,可不是我害的哟,是白战天的爷爷,我那好父亲。”
严明震惊地看着白启明,喝道:“你不要胡说!”
“哼哼,吓到你了吧,小朋友,所以说你乡下小子不懂,做事只会感情用事。有气魄的人,杀伐决断,擅长舍小取大。白小二太傻,当初小染妈妈死了以后,他要娶到南洋财阀的女儿,现在的三生缘早已不止这个规模啦!”
“你刚还说现有的家当就好,不需要再扩大规模。”
“那只是对于我孩子的能力来说的,如果三生缘当初能做得更大,我的孩子肯定要根据更高的目标来培养了。严明小朋友,这些你不懂。”
严明两手握拳在侧,听白启明的话,越听越恼火,两只手被他握得咔啪直响。这个人简直毫无怜悯之心,对其他人的生命没有丝毫的尊重,一心只有自己的家族老大这个位置。简直自私到极点。白启明听见严明把手指捏得直响,嘲讽般的噗嗤笑了,“怎么,你还想打我?杀我?严明,你若杀了我,你自己下半辈子就在牢里呆着吧!哈哈哈哈!”
“如果你死得无声无息呢?”
严明问。“再无无声无息,也有痕迹。严明,你总不能把我完全在这个世上清除掉吧!你想怎么处理我呢?”
严明心道,我真能把你清除掉,一点痕迹不留。可是,真要这么做吗?这太便宜他啦!严明觉得白启明特别有持无恐,眼睛转圈一看,抬着把一直话在桌上的电话拿了起来。按了一下键,界面显示正在通话中。严明拿起来放在耳边,“你好!”
那边没有声音。严明又问了一句,“你是谁?说话!”
那边好象有轻微的喘息声,仍没人说话。严明把手机放在白启明的头边,抬手往他胁间一指按下去,白启明立刻哀叫起来。电话那头总算有人出声了,“别,别折磨老板,我说,我是白氏酒店的一名员工,负责把你的信息传递给老板。今天的事,我在酒店负责关注过程,然后及时汇报给老板。可是,刚才警察把所有员工都找去问话了,我没来得及跟老板说情况呢,就听说严经理已经回家,死的是酒楼的张经理。”
严明听完,两只手指捏碎了那部手机,又主把碎渣放在手心里揉了揉,一部手机变成了粉沫。严明把那些粉沫放进白启明手边的茶杯里,把托盘里的布巾扯起来,团了团塞进白启明的嘴巴里。白启明立刻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严明,挣扎着想要扯掉布巾,却被严明死死的抓住胳膊,动了不能动劝,只能嘴巴里“唔唔”直叫。“你不用求饶,我不会放过你的。如果你想说别的,我也没兴趣听,你还是安静点吧!”
严明一边说,一边把白启明拎到屋外池塘边的一丛竹林后面。那里有棵树,不粗不细,把人绑上去刚刚好。白启明还要挣扎,可是他年龄既大,这段时间又因为伤心劳神,身子不济,在严明的手底下,半分也挣不脱。严明已经把他结结实实绑到树上。然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薄薄的小刀片,开始割白启明的衣服。正月里,虽然气温有所回升,也还是很冷的。白启明被割了衣服,皮肤裸露在外,被寒风一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唔,唔!”
白启明声音里发着颤,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冷,身子也抖起来。严明嗤嗤笑起来,“怎么,你害怕啦?你有没有数过,有多少人被你杀死,死前可能都来不及害怕。”
白启明看严明不像是说笑,害怕起来,身子剧烈的挣扎起来。大概人面临死亡的时候,潜力都会被激发,白启明歪头在肩膀直蹭,竟然把嘴巴里塞的布巾蹭掉了。一有了说话的自由,白启明就慌乱的低喊起来:“严明,严明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白战天会原谅你吗?白小染会怎么看你?你是一个刽子手,杀人犯,她还怎么敢嫁给你?”
“大爷爷,这些不劳你操心,我自会解决的。”
“严明,严明!”
严明不等他再说话,干脆一指点了他的哑穴,用薄薄的刀片,在他身上割下了第一刀。白启明立刻疼得全身抽搐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