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和徐霁仰着头看那身影远去,直到消失不见,还望着那块空了的天空许久。“师父,为什么我觉得他很难过?”
严明回头问徐霁。“天枢并无父母,化形之初就有法力,所以连师父都没有。他这一生,最亲近的人除了我就是魔尊随象,可是与随象的亲情,却落得这么个结果。任谁都会灰了心罢!”
说着慢慢踱回重瑞殿去了。严明站着发了一会愣,也跟着进了重瑞殿,“师父,原本打算我回人界,你留在这里留意仙尊的消息。现在仙尊走了,你在这里也没什么牵挂,就跟我回人界吧,这天庭实在冷清。”
“也好,重瑞也在人界,我就跟去凑个热闹吧。”
就这样,严明和徐霁一起回了人界。因为有徐霁陪着,那根重瑞毛也没用着,还好好地在严明贴身的衣服里藏着。小河村的村委会里,方文静正主持一个村委会周会,总结本周工作,布置下周工作,大家在工作中遇到什么问题,也都在此时汇报、商讨。“咱们在中药市场已经有了稳定的声誉,销路不愁,但是我不赞成扩大生产。”
方文静说:“如果扩大生产的话,只能发动周边乡村改农田为药田,没有专业技术人员指导,种出来的草药无法保证质量。”
方文静停下来看看大家的反应,有的人点着头,也有的人无动于衷。“咱们当初也没有技术人员来指导啊!”
有人说。“咱们有严明。”
另一个人说,说话的是最早一批种草药的,当初还跟着严明去山里的药材市场跑销路。“没错,是严明带着大家种草药,并把草药种植、管理、制作、销售等等各环节问题统统解决,还培养出最早的一批技术人员。”
方文静环视了一圈,见有人点头称是,才接着说:“目前咱们村的人是各尽其用,目前还有没有能力派出技术人员,支援其它村的草药种植?”
众人想了想,就有一个年长的人说:“方村长,你这么一说我们明白了,说起来咱村种了这么些年草药,技术人员也不少,可是真要说到外派,还真派不出去。大家都各自负责一块,哪儿了少不了人。”
“没错,正是因为这个,咱们目前还不能扩大种植面积。”
方文静说。“可是,这两年中草药市场需求明明很大,如果咱们不做,份额很快就被别人抢去啦!”
一个年轻人说。方文静喝了口水说:“所以,我想让咱们村的技术人员定期去周边几个村子上课,传授草药种植技术。这样不会占有技术人员太多时间,又能解决新扩地区技术力量不足的问题。”
“可是,别人学了技术,把咱们的销售市场占去了怎么办?”
有人担心地问。虽说市场需求大,但货品多了总会多少影响自己的销售。“我们只教种植技术,条件是成熟后卖给我们,由我们统一制作、销售。”
看起来方文静对这个问题的想法已经很成熟,说起话来不仅条理清晰,还很自信。“他们愿意吗?”
“只要他们愿意种,就不会拒绝咱们的条件。我们负责教技术,负责收购,他们不用跑销路,卖价也并不市价低,为什么不愿意呢?”
方文静说。大家商量了一会儿,统一意见,先去附近几个村问问情况。同意的话先把技术教起来,下一年就可以实施了。屋里人在商量事,屋外的檐角下挂着个挺大的鸟笼,里面一只麻点子鸟儿正不安分的乱扑腾。见人纷纷从屋里出来了,就大叫起来,那叫声撕心裂肺,听得人心里直发颤。大家都笑着看那鸟,“方村长,你那宠物等急了,赶快带它去放放风吧,哈哈哈哈。”
方文静无奈地敲敲鸟笼,说:“这鸟性子太活泼,半刻都不能安宁。”
当初严明离开的时候,方文静从她父亲的镇卫生所转入小河村的医院工作。不多久,小河村原村长七叔就因为儿媳一胎生了个四胞胎,实在无力照顾,七叔和七婶只能离开家乡,去省城带孙子孙女,就辞了村长一职。临走的时候,七叔特意去找过方文静,言道小河村是严明最先策划建设的,能有今天的面貌,正是严明的构想。希望新任村长能延续小河村的建设理念,而最懂严明的,就是方文静,希望方文静能参加上河村村长竞选。当时方文静考虑了很久,最后答应了这个请求。而她也不负七叔的期待,真的成了小河村的村长。方文静锁了门,取下鸟笼拎着,跟在众人后面走出村委会。日近中午,其他人各回各家了吃午饭去了,方文静带着她的宠物鸟去了药田。到了没人的地方,方文静就打开鸟笼,把鸟放了出来。那鸟对着方文静大喊,“你今天超时了,你要补偿我,补偿!”
方文静赶忙往后看看,离村子有一段距离,附近也没有人,这才对那鸟说:“又不是我故意的,你也听到了,那些人总在一个问题上纠缠不休,白白浪费许多时间。”
“我不管,反正你关押我的时候超时了,你得补偿我!”
“不是关押,只是做做样子,不然你老老实实跟着我,别人不会起疑么?让你呆在家里你又不肯。”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有什么好呆的。你们都不陪我,哼!等严明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们。”
“小染开学了,又不能带着你去帝都。依依开着店,人来人往的,你呆在那也不安全。我一星期就开这一次会,你就不能耐心点等等我?你还是个有思想,会说话的鸟呢。”
方文静耐心的跟那只鸟讲道理。“我再有思想,再会说话,我也是一只鸟啊,反正你得补偿我!”
那鸟不依不饶地说。方文静按按额角,认命的事说:“好吧,你想怎么补偿?”
那鸟一听方文静松了口,立刻拍着翅膀欢快地说:“我要吃红烧肉,我要吃红烧肉,红烧肉!”
方文静把鸟一把捞在手里,掂了掂,道:“你又胖了,你还会飞吗?你还是鸟吗?你不怕胖成鸡吗?”
那鸟扑着翅膀飞了起来,可惜飞不多远就落在地田埂上,对方文静哀号道:“你怎么能这么打击人呀,太无情啦!”
方文静笑着走过去,把鸟捡起来,捧在手里,点点鸟的脑袋道:“如果严明回来看见你胖成这个样子,一定会怪我没照顾好你。”
“怎么会,他一定会夸你把我照顾得太好!”
鸟儿大叫道,“我要吃红烧肉,你很久没给我吃过红烧肉啦!”
方文静想捂住耳朵,可是一手里还捧着鸟,没办法捂住双耳,只好妥协,“好吧,吃红烧肉,不过你只能吃两块,听见了么?”
“两块?好吧好吧,我只吃两块,说好了哦,两块魔方那么大的,没问题!”
说罢立刻起飞,往村医院飞去。那里是它和方文静的家。方文静跟在后面叹了口气,魔方那么大的红烧肉,给谁吃都不少了。这重瑞鸟怎么那么贪吃啊!没错,那只贪吃又丑陋的鸟,就是重瑞,享受着凡尘的重瑞。重瑞初见白小染的时候,一时间变得越来越美。之后它就上了地方新闻,说是他们地方上发现了一种不知名的鸟,美丽异常,且不怕人。那段时间,城里人来小河村的特别多,都是想一睹异鸟真容,运气好的还能跟它来个合影。可是那些人如果只是看看也就罢了,很多人见了重瑞都是摸一摸,最好能拔几根毛回家,放在那里既能做装饰,还能炫耀。更有甚者想把重瑞抓回家,当宠物养起来。那时重瑞不知人心险恶,在小河村呆厌了,正想换个地方呢,就假装不小心,被一个人捉去了。那人带重瑞回家,养了两天,就跟老婆商量,说这只鸟这么会闹腾,养在家里实在让人头痛。可是送走吧又舍不得,主要是不甘心被别人得了,不如杀了尝尝它的肉吧。那人的老婆说,“今年的蒂爵有款珠宝就有羽毛装饰,我看那羽毛好象就是这种鸟的毛。杀了它正好能挑最漂亮的羽毛去把那块宝石胸针改装一下,换个更时尚的造型。”
这两口子商量好,就要把重瑞杀了拔毛。吓得重瑞连夜变小逃出笼子,飞回小河村,把自己又变回刚来人界时的朴素样子,以求平安。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它不得不用人语跟白小染、方文静她们对话,以求她们的收留,让三个女孩子又惊又喜。后来白小染回帝都上学,还想带上它。它一听帝都的人比这儿多上百倍,想想都吓人,坚决不肯去,就留在了方文静的身边。这一呆又是三年,白小染本科上完又继续读研究生,仍然是到放假才会回来。而唐依依,已经把她的小小服装店开成了国际知名品牌专卖店。虽然说不上多有钱,但收入稳定,也算不错了。重瑞先往家飞去,可是它太胖,飞不多高,也飞不多远,就得停下来歇歇。好在方文静一直跟在它后面,倒也没什么危险。一人一鸟溜溜达达回到村医院后院的住宅区,当初给徐霁留的最大的那套房间,旁边稍小些的,就是三个女孩子的住处。方文静开了门,重瑞抢先飞了进去,一进去就落在窗边的沙发上,找个舒服的地方卧了下来,“咳,可把我累坏啦,文静,我渴啦!”
方文静自己也渴了,到厨房倒了杯水,拿了个小碟子,坐到重瑞旁边。她在小碟子里倒了点水,端到重瑞嘴巴边,重瑞一下一下的点着头,喝水。方文静每次看重瑞喝水,像小鸡啄食一样,蠢萌蠢萌的,特别可笑,不管有什么劳累辛苦,见了重瑞也都散干净了。重瑞简直是个开心果,几个女孩子都愿意纵着它。喝完了水,方文静又拿了块小蛋糕,弄碎了盛在小碟子里端给重瑞,好让它先垫垫肚子,她去厨房做饭。油烟机发出低低的嗡嗡声,她听到有人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