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溯兰馆里也不是没有伶俐的人，横竖要走还久，不是么？”

云妃挑了一下眉，然后问：“素锦又觉得合适的么？”

“奴婢只在里面活动，见过的都是那几个常在娘娘身边的，外面的也就是混个脸熟，人品怎么样，奴婢不清楚。”

素锦低眉道，顺喜主要是在负责收拾衣服，也算是贴近云妃的人，将来得宠的机会说高不高，但也不小，本来她该推了飞燕出去的，只是飞燕走了，自己身边要再挑一个出挑的人一时半会儿是找不着了，而且飞燕自己实在是难挑大梁，倒不如先看看芸香怎么打的算盘。“芸香你看着有合适的人么？”

云妃问，她说话的时候紧盯着芸香的眼，像一条正在注视着自己的猎物的蛇。芸香干笑了一声，然后道：“顺喜这一走，娘娘身边缺了一个大宫女，自然是不方便的，凌燕秋燕她们又有自己的差事，多了只怕是管不过来，不如就从二等宫女里挑一个，然后再找一个补上二等的空缺，这样也显得娘娘是非分明，不平白让后来者居上。”

“二等里挑一个，也行，只不过挑哪个呢？”

云妃接着问。“瑞夕沉稳，瑞安老道，可以从中挑一个，其他的进宫年月短，总是有些心浮气躁。”

素锦看着芸香道，“芸香你怎么觉得呢？”

“奴婢觉得姑姑说得有理，只是瑞夕和瑞安到底选哪个呢。”

芸香问，这样得罪人的差事，她可不想一手独揽。“我瞧着这两个都差不多，你们倒是说说有没有在这里发现什么人才。”

云妃说闲话似的道。“人倒是多得很，识相的人才倒没有几个。”

柳素锦轻笑了一声，“反正我见过的就是那几个木头脑袋的，你说一就是一，从不动自己的心思的。”

“姑姑这样说，定然是没见到灵巧的，我倒是觉得有一个是不错的，心思活络，嘴也甜。”

芸香忽然道，往上提拔人的机会要是让自己算上了，将来便是自己的帮手，柳素锦这样先贬别人一番，无非是为了后夸自己看上的那个罢了。“哦？是哪一个？看我有没有听说过。”

柳素锦含笑问。“刚才姑姑不是见过了么？”

芸香笑道，“那个钟离心，虽然是溯兰馆原来的洒扫，不过心肠是很好的，而且这次那下贼进来，也是她拦住了禁卫军里的莫大人，帮姑姑了一个大忙，提拔她，于情于理都是合适的。”

“你说的不错，那丫头确实聪明，模样也好。”

柳素锦道，然后看着云妃道：“奴婢瞧着芸香的主意不错，不如娘娘斟酌斟酌，现今天不早了，奴婢去看看兰溪姑姑，瞧瞧她有没有什么话要对叮嘱的。”

“你去吧，兰溪姑姑好歹是皇上身边的人，跟在我的身边受了委屈了。”

云妃低头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柳素锦说要走，她头也没抬，反倒对芸香道：“芸香你这会儿也没什么差事，就留下陪我用膳吧。”

柳素锦行了一礼，然后似笑非笑的看了芸香一眼，便转身出去了，那珠帘挂的高高的，垂到了门槛上方三寸处，明晃晃的泛着烛光的晕黄。柳素锦出去了，云妃斜眼看着芸香道：“两个人干坐着也没意思，你倒是说说，这个钟离心有什么出挑的地方？”

柳素锦出来长舒了一口气，秋燕笑嘻嘻的道：“姑姑这口气透的，只怕是以后都要轻松了。”

“就你知道的多！”

柳素锦伸手去点秋燕的额头，秋燕弯腰躲着，笑道：“姑姑不是要去忙么，快些去吧，明天早些时候可别让我去叫你。”

柳素锦佯怒道：“哪个用你叫呢！”

“用我叫的人用我叫呢！”

秋燕扬高了声音然后往里使眼色，柳素锦骂了句滑头然后往外走，秋燕扯住她的袖子道：“好姑姑，明日出去，回来时要是方便，可别忘了给我们带些好东西。”

“你就知道好东西，姑姑大早起去，与河阳侯夫人寒暄了，就要给各位小姐公子送东西，再跟着看了兰溪姑姑的住处，一通折腾下来还不得掉层皮，你还惦记着东西。”

凌燕从走廊那边转过来，手里提着一个红木食盒子。她走过来将食盒放在了走廊的栏杆上，打开，里面是软糯的粥，几样小菜，笑着问：“姑姑要用些么？”

“是呢，姑姑不如先跟我们用一些，我们倒是有好久都没有跟着姑姑一起吃饭了。”

秋燕拉住素锦的手道。“你这是又要加餐了吧？也不知道你这肚子怎么长的，别人吃的时候你要吃，别人不吃了，你还要吃，偏偏吃的比别人多，身上的肉却比别人少，你说，你是不是把东西都吃进别人的肚子里去了？”

素锦笑着去摸秋燕的肚子，秋燕笑着捂肚子，一边笑一边逃，嘴里还求饶：“姑姑可饶了奴婢这一遭吧，奴婢可是最怕痒了。”

素锦笑着跟着走了两步站住，然后看着里面的粥，说：“放过你是可以的，只是这东西得分我一半，大半日里走来走去，不说吃还不饿，一说起来，倒还真迈不动腿。”

“姑姑你尽管享用，这可是她拿了银子巴巴让我去找端娘做的，人家都封了火了，我又把人家巴巴的叫了起来，得多吃些，好让她心疼。”

凌燕笑着盛了粥递给素锦，素锦慢慢的尝了一口，然后连连点头，道：“秋燕果然是会吃的。”

秋燕蹭过来，巴巴的用另一只小碗盛了些递给凌燕道：“给凌燕姐姐上供。”

凌燕用眼睛瞪了她一眼，她便笑嘻嘻的做了个鬼脸，道：“这剩下的可都是我得了。”

“果然三句话就得卖了你的本性，你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吃货。”

素锦吃完放下东西，道：“我可不敢白白占了你的便宜，也怕你大晚上再饿了，想起来是我吃了你的，就去敲我的窗户，一会儿我让飞燕把我屋里那一碟子芒果干子给你送过来，你要是不再，我可就当两清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