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求救的。他却选择了折回到车上?陆少白站住脚步回身,仿佛那辆车此刻依旧停在他面前。他蹙眉看着。车上对丁柏汝来说能有什么东西,非要护着的?绝对不会是钱财……陆少白才想着,前面黑暗中传来一阵响动。他警觉站直身体将手电的光照过去:“谁?”
那边蹲在地上的人站起来转身,两人互相将光照向对方,本能眯了眯眼睛。最后,都脱口:“少白?”
“四哥?”
顾子期示意陆少白收起手电,从绿化带那边一跃跳过来,皱眉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陆少白耸耸肩,说:“用你的话来说,我就是阴谋论,所以来看看现场,是不是还有别的线索。”
顾子期的脸色低沉:“看不起我的人?”
陆少白嗤笑:“否则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顾子期直白道:“因为没有任何证据指向此案预谋,于公我不能越权,得按规矩办事。于私我可以按我自己的意思来查。”
陆少白吃一惊:“你的意思是?”
顾子期点头。“可是……”陆少白皱眉说,“我一直没想通的就是行车记录仪,当初三嫂荆州车祸就是行车记录仪的破坏才让我们觉得有第三人在场,丁秘书车上的行车记录仪这么明显,真是预谋的话,凶手会看不到?”
“就是行车记录仪。”
顾子期冲他招手。陆少白跟着他过去。顾子期指了指,说:“这里没有监控,行凶绝佳地点。丁秘书车上的行车记录仪只拍摄到了边角,几乎没有正面,若不是巧合,那就是凶犯机具反侦察能力,是故意沿着监控盲点行凶。之所以没破坏行车记录仪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不过是一次巧合的撞见。如果我分析的是对的,那么心理侧写的惯犯就应该换成职业杀手。”
顾子期的话说得陆少白背后一阵凉意。半晌,陆少白才问:“你有证据?”
顾子期冷漠答:“没有。”
这才是他恼怒的原因!一切全是猜测!但他是警察,警察不是靠猜测办案的!顾子期又说:“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谁都不知道丁秘书为什么会来衡阳路,如果能弄清楚这点,或许一切都会豁然开朗了。”
陆少白抿着唇说不出话来。这时,他的手机震了震。沈司洲发来信息:“睡了吗?”
陆少白看向顾子期。顾子期直接说:“今天的事先别告诉三哥,毕竟我们也没什么证据,如果到最后真的查出丁秘书的死是意外,怕对三哥和刘阿姨也是伤害。”
陆少白点头,回复:“正要睡。”
那边很快说:“把拍到鉴定报告的照片发我。”
陆少白皱眉,见顾子期点点头,便把照片发过去。他忍不住说:“看来三哥也没睡。”
顾子期不再说话了。丁柏汝和沈司洲的感情是最深厚的,他们尚且睡不着,何况是沈司洲。……此时的沈司洲坐在洗手间,盯住陆少白发来的照片看。之前陆少白说是因为沾了血迹警方要对比才取证回警局,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后来躺在床上又想到刘阿姨说这原本是丁柏汝要拿去就掉的,出现在车上也没什么,那另外的部分呢?丁柏汝应该不会无聊到在车上把鉴定报告撕碎吧?沈司洲蹙眉。下面的日期隐约可见,是一年前的日期,那就应该是当时他给郑恺杰和温家姐弟做的其中一份报告。倘若是丁柏汝临时有事出门,随手将报告塞进车内的公文包,凶手为了钱财抢走包,丁柏汝抢夺中间撕下了鉴定书的一角……还是不对!他拧着眉心摇头。丁柏汝不是缺钱的人,为什么要去抢包?除非……包里有非常重要的东西。能让他豁出命也需要拿回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丁柏汝来沈家十多年,从没有听过他有什么贴身的东西重要到连性命都能丢。……夏恩宁翻了个身,望着亮灯的洗手间。今晚所有人都睡不着,想必刘阿姨也是一样。还有她之前……之前推开沈司洲,他一定是生气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好端端就会想到杨小雷那个禽兽!……早上醒来,沈司洲已不在房内。楼下,刘阿姨照常准备好了早餐,见夏恩宁下楼便招呼她过去吃早餐。夏恩宁打量着她,轻声问:“阿姨你还好吧?”
她勉强一笑:“不用担心我,虽然丁秘书不在了,但日子还是要过的,咱们一家人还在一块儿就好。”
夏恩宁哽咽了一下,坐下问:“三哥呢?”
明显感觉到刘阿姨背过身迟疑了下,“去警局了。”
一定是去处理丁柏汝的后事了。夏恩宁低头默默喝了口粥不再说话。刘阿姨说丁柏汝是个很简单的人,所以他的葬礼和他的人一样简单。刘阿姨做了一堆他爱吃的菜去墓地,还是和他们之前的相处模式一样,没有过多的话。一行人在墓地站了好久才离开。沈司洲让陆少白送刘阿姨回澜湾。他则直接带着夏恩宁去了华成医院心理科。夏恩宁虽然还没来过医院,但她活着回来的消息早就上下皆知,但走在路上,还是有许多医务人员像看神奇动物一样围观她。“沈主任,你们来了。”
心理科的张主任亲自出来迎接。沈司洲点头:“人呢?”
“早就来了,在里面。”
张主任推开门,没有跟着入内。里面坐着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金发碧眼的欧美人。“Wilson!”
他一见沈司洲就高兴地过来打招呼,他又看着夏恩宁,用英文说:“你就是Wilson的太太夏吗?哇,很美丽!”
夏恩宁吃惊回头看沈司洲。他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我不是怀疑华成医院的医生,只是,不希望有人知道你的那些经历。Erik是我之前在美国的校友,你可以放心把什么都告诉他。”
还是他想的周到。夏恩宁点点头:“但是,你能不能出去?”
沈司洲蹙眉。Erik忍不住插话说:“哎,Wilson,不要说我听不懂的中文好吗?你太太是不会说英文吗?这样恐怕不太容易交流啊。”
夏恩宁回头用流利的英文说:“不会不方便的。”
Erik有些惊讶,看了看面前二人,恍然大悟:“明白明白,需要我出去一下吗?”
沈司洲终于妥协:“不需要。”
他迟疑了下,转身出去。门被带上。Erik舒了口气,转身说:“请吧,夏。”
夏恩宁点点头,过去在椅子上躺下。Erik跟着坐下,瞬间严肃进入工作状态:“我现在会对你进行催眠,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夏恩宁想了想,说:“我希望今天在这间屋子里你听到的一切,若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也包括我的丈夫。”
Erik完全没有迟疑,从容笑道:“那是自然。”
夏恩宁松了口气:“那开始吧。”
Erik点头:“闭上眼。”
夏恩宁起初还能听到Erik说话,后来那道声音越来越远……她再睁开眼,没有像杨家那种地狱一般的地方,没有温谨语,什么都没有。到处都是黑暗一片。她摸了摸,四面有墙,好像是个房间。但,不管她怎么努力却永远无法打开房内的灯。她的世界黑暗又寂静,如同坠入无限深渊。“三哥!三哥!三哥救救我!”
谁,谁在说话?夏恩宁屏气凝神,终于发现,那是她自己的声音!或者说,是她在那一年内的呐喊。……后来,不知隔了多久,一道声音响起。夏恩宁猛地睁开双眼。Erik的脸靠近,他好奇问:“你看到了什么?一直在说……”他用蹩脚的中文复述,“说,三哥救救我。”
夏恩宁快速坐起来打开门。沈司洲果然就守在门外。“三哥!”
她冲出去。沈司洲的脸色凝重,扶住她的双肩问:“怎么样?看到什么了吗?”
她抬眸望着他,摇头说:“没有,我一直以为这一年的记忆是缺失了,其实并没有,我是被注射药物沉睡了一年!”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失忆,是他们一开始就猜错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