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靠在墙边睡觉吧，如果被曝光，包揽一个月的头条也没什么问题。可宋茜茜不想看到他卸下满身的荣耀，就算是为了自己。所以宋茜茜也明白自己能从地板上转移到床上，跟梦游没什么关系。她转身回到卧室里，拿出一条毯子轻轻的盖在他的身上。杨少尊撑着的手臂缓缓滑落，他的眼眸微眯，宋茜茜迎上他的目光片刻就躲闪到一边。起身准备离开，可手却被杨少尊紧紧的攥住，冰凉的触感让宋茜茜很是清醒。她还是不敢看他，他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情感。祈求，渴望，还有满满的爱意。“茜茜。”

杨少尊轻轻的喊着她的名字，浓重的鼻音为嗓音增添了几磁性，很是好听，“我那天第一次见到方雪晴，你相信我，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宋茜茜何尝不想信他，可旁边放着的是昨天让宋茜茜心灰意冷的证据，她的心便无法安放。她轻抚着杨少尊的心口，“在你的心里，是我还是她。”

宋茜茜的声音带着哭腔，柔弱的语气和坚定清冷的眸子很不相称。她不由得佩服方雪晴，她埋下的那颗愧疚的种子是无法用任何感情根除的。所以，杨少尊会永远记得她。“当年是我对不起雪晴，她的车子在悬崖上摇摇欲坠，是我没能拉住她的手。但是，茜茜，我待你如何你应当最清楚，你要让我怎么做？”

宋茜茜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抓着，只要她稍稍呼吸，力道便会加重。她深吸一口气，“我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城市。我们两个人躲得远远的，不去招惹任何人，好吗？”

那时候宋茜茜想，只要他同意，那个他和方雪晴在一起的晚上，他们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可以全部忘记。杨少尊蹙起的眉头拧在一起，语气虽然柔和却不容反抗。“不行。”

“为什么？”

杨少尊的回答出乎意料，宋茜茜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她害怕知道答案，却也期待知道答案，如果这是杨少尊的选择……“陈子月的事我问过雪晴了，她拒绝承认跟她有任何关联，所有的事没有调查清楚，我们不能离开。”

宋茜茜抽回放在杨少尊手心里的手，“她说没有关联，你信了？”

“信。”

宋茜茜咬了咬嘴唇，冷笑一声。“好，晚上方雪晴的接风宴，我们一起去，我要见见她。”

不给杨少尊回答的机会，说完宋茜茜起身绕过他下楼。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杨少尊心里一阵慌乱，脸色越来越凝重。“茜茜，你的眼睛不该看到那些污秽黑暗的东西，所以，所有的事都交给我。你只需要保持善良就好，”临近傍晚，风从东风转成北风，呼啸的拍打着窗户，一声接着一声，好像地狱出逃的魔鬼，誓要吞并一切。杨少尊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楼梯传来响动，他抬起头，眼睛瞬间被凝住。其实宋茜茜并没有在穿着上下很多功夫，不过一件白色的长裙，配上新淡雅的妆容清，像一朵雏菊，给人春风拂面的感觉。外着一件刺绣毛呢大衣，淡淡的裸粉色，稍微偏向米白色，即便是长大衣也能将腰部的曲线勾勒出来，黑白相间的高跟鞋给她整体的气质加了不少分。杨少尊忽然意识到宋茜茜的美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以前五官只是清秀，但现在渐渐多了些立体感，显得没有那么娇弱，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优雅轻熟的气质。杨少尊知道，那是岁月给予她的沉淀的美。她经历的所有苦难，那些没能将她打倒的，全部变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可以走了。”

恍惚间宋茜茜已经走到了杨少尊的面前，他才得以回神“我去开车。”

丁婉给宋茜茜地上一个黑色的手包，发自肺腑的感叹，“太太，你可真好看。怪不得刚才先生看着你像是被勾走了魂似的，你这样，单单是带出去先生都会吃醋吧。”

“等会都不在家你最好少说话，不然顾叔再拿你杀鸡儆猴，可没人救你。”

丁婉真的害怕，乖乖闭上嘴。宋茜茜变化极大这件事在到达李家别墅后在众人的窃窃私语和投射过来羡艳的眼神中得到了证实。她的淡雅在一片浓妆艳抹中显得清新脱俗。“她是不是去整容了？你看看她的鼻子有没有透光。”

“早知道大家穿的花花绿绿的，我就穿白色的裙子了，我穿白色的裙子会更加好看。”

“你这身红礼服还好，看那边那个蛮横无理的女人，整天一副大小姐的姿态，真正的大小姐回来了，她一脸的闷闷不乐给谁看的，而且连件礼服都不穿。”

不过是些违心人道主义者罢了，其实杨少尊最为清楚，以前他从不会管。但现在他担心宋茜茜听了心里不好受。宋茜茜挽着杨少尊的胳膊稍稍用力，阻止他过去制止那些聒噪的声音，奇怪，她现在像是带了屏蔽信号，听到这些依然能够从容镇定。“为他们动气不值得。”

杨少尊见宋茜茜并没有放在心上，也不想在这种满是亲朋好友的场合挑起什么事端。“的确。”

这时，宋茜茜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李雪莹，上下打量着她的穿着，忍俊不禁的走过去。“原来他们口中说的‘连件礼服都不穿的蛮横大小姐’是你啊。”

李雪莹压着的火在看到宋茜茜和杨少尊以后像是被拔开了闸门，喷薄而出，“宋茜茜，你早知道这场晚会怎么不提前通知我！我现在连件礼服都没有。”

宋茜茜疑惑的看着她，“我给你发过信息，提醒你穿礼服的，重点是你欣然的回应了我。”

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宋茜茜拿出手机找出聊天界面给李雪莹看。李雪莹看到聊天对话框中自己那油腻的回答，一口一个茜茜的喊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口威士忌下肚，“这个混蛋！”

宋茜茜看着李雪莹更加气急败坏的样子迅速明白了什么，估计回复自己的人不是李雪莹，而是苏泽。现在宋茜茜看着界面上油腻的称呼也开始起鸡皮疙瘩了。李雪莹回想，难怪自己今天走的时候苏泽脸色古怪，并且她询问他为什么忽然要她回家的时候，他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表明是为了帮方雪晴接风。真是个患得患失的傻子。她即便是穿衬衫牛仔裤也能将这满场的红衣绿裙的女人比下去！不过……李雪莹再次看向宋茜茜，这次是细细的打量，微微皱眉，她什么时候变这么好看了？那张清秀的脸似乎更加立体，难得的是那双桃花眼，依旧清澈如溪，让人羡慕。难不成知道自己赢面不大，整容去了？这时，拿着酒的服务员迎面朝他们走来，靠在杨少尊的耳边跟她耳语了几句，宋茜茜看向别处，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微小的举动被李雪莹看在眼里。“我先过去一下。”

杨少尊低声告诉宋茜茜，在她没有回答之前，李雪莹抬脚轻轻的碰着她的脚背。宋茜茜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李雪莹心力交瘁的坐回沙发上，拿起两瓶酒放在面前，“两瓶酒赌少尊哥必定是被我姐叫去了，杨太太，你的位置可能不保了。”

宋茜茜坐在旁边，表情淡然，“腿长在他身上，我又管不住，更何况，这方雪晴路数可多，这杨太太的位置，我也没想保。”

李雪莹用来打赌的酒被宋茜茜打开，黄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流淌，像是流动的水晶，她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李雪莹挑了挑眉，看热闹不嫌事大，“气话！”

杨少尊自那场车祸后第二次踏入方雪晴的房间，第一次是在她的葬礼上。“少尊。”

杨少尊一进来方雪晴就扑进她的怀里。杨少尊身体僵硬，手垂在腿侧，没有特别大的反应，“雪晴，今天高兴吗？”

方雪晴并不在意杨少尊的回应，隔了两天没见到他，他已经想他想到要疯掉了，轻轻的点头，“高兴。因为能见到你。”

“本来不应该打扰你的心情，可是关系到茜茜，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你对我的疑惑难道就只有一个吗？”

方雪晴仰着头，精致的妆容将她的疤痕遮住，杨少尊垂下眸子，手不自觉的抚上她的脸，正好放在她的疤痕处。眼中的悔意在方雪晴看来格外刺眼，她要的并不是杨少尊记得他。一想起来就满心的愧疚。愧疚能掩埋所有的感情，包括爱。方雪晴放开他，后退一步脱离他的手。“抱歉，雪晴，当年……”方雪晴轻笑着在原地转了个圈，粉色的蓬蓬裙上面铺满花瓣，“少尊，你看好看吗？”

杨少尊的话被打断，就像那天她第一次见到她，她在他面前露出伤疤，杨少尊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道歉，如果当年能够抓紧她的手，她就不会受这些苦。“好看。”

一句极其不走心的回答。方雪晴也没了性质，坐在钢琴旁边，语气变得生硬，“刚刚你要问的问题，可以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