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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敬严及杨友义绑着几个贼人从集市背后走过时,集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他顾敬严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泣道:“都快去找,快去找啊!”顾敬严扭脸,视线透过散乱的摊铺,绕过未散尽的人群,一眼就看到那女子双目殷红,脸上泪痕交错,面色苍白。 他的心突地跳了两下。只是手里的案子确实重要,他继续如常而过,脚步更加快几分,脑子里在紧紧思索,究竟遇上了什么事儿让她哭成这样? 走到山门就遇到在那儿蹲守的衙役,四个衙役分两侧隐在山门后一直在死盯着这边,谨防有人作乱,见到顾敬严一行忙迎过来, 顾敬严交代了一番,又指了指集市的方向,那为首的衙役忙点点头,带着手下几人往那儿行去。顾敬严唤杨友义再紧着些走,杨友义侧目悄悄打量了他几眼,问:“头儿,这几贼首都被咱拿了,集上难道还有其他同党?即使有小鱼小虾丁大他们也都能解决了,还用得着皂班?”
顾敬严也不好说那女子是遇上了什么事,只淡淡道:“刚看见未散尽的集上有点纠纷,怕有什么乱子,让皂班去看看。”
杨友义想了想,也没忆起来有啥乱的,遂甩甩头放一边去了。 一行人押着一串贼,引来一路不远不近的围观。路旁有认识顾敬严的,看他面沉如水,也没敢打招呼,只做个揖,顾敬严点点头目不斜视就过了。身后三三两两的讨论:“也不知道这几人是什么来头,看顾捕头和杨捕快都在,县里最近有啥案子?”
另一人眯起眼,抬手擦擦额边太阳晒出的汗,猜测道:“县里这阵的大事不就是那几个义偷,劫富济贫,莫非这是那事?”
又一人摸着下巴的胡须摇头晃脑:“话说义偷这事,我家门口还被投了十来枚铜板,一大早起来没把我家老婆子乐坏。不管旁人怎么看,没偷着咱们这些普通百姓门里,我就不觉得他们是啥大奸大恶之人。那些贪官,偷他们点银钱又能怎样,那钱还不知道怎么来的呢!”
越说还越义愤填膺。
旁边又围过来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听说黄员外家被偷了,都没报官,还是我家儿媳妇的二大娘家的三姐家的四丫头在他家做丫鬟才在员外府里听见管家和护院悄悄交代事儿才知道的,” “对对,还有那岳老爷,一走商就是一俩月都不回来,听说前阵回来发现藏在正房的几百两银子没了也没敢报官,也是在万红楼喝醉了跟花娘哭来着旁人才知道的...” 声音越来越多,但多是在说那些深宅大院的秘事,倒是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得知的秘事,只你一言我一语倒从义偷这事讨论到深宅秘辛。 顾敬严拖着一串人投进牢里,跟杨友义交代了几句先审,就又跨上马就往秋山赶去。 秋山位于新阳县城西面,周边连着几个村子,县城到秋山的大路只一条,但周边村子到秋山的小路就有七八条。 秦芙找孩子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却还和无头苍蝇似的。虽然有几个皂吏过来问了情况,秦芙也跟他们描述了萧瑾荣的样貌,大家分头找只到现在还没头绪。集上未散的人们看到这家丢了孩子,也自发地问了样貌往四处寻去。 找到现在秦芙已经完全慌了,眼泪忍也忍不住。顾氏已经瘫在一边站不起来了。秦韧和萧衡各带着几个皂吏往不同的小路找去。秦裕成跟着个皂吏先去县衙报案。葛芸溪白着脸,走也不敢走,留着却又没脸。 顾敬严骑马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那女子蹲身扶着顾氏,流着泪却还忍着心慌,语气冷静地劝着:“娘,咱俩得在这儿守好了,万一荣哥儿只是贪玩跑远了,回来得能看见咱们,不然他跑回来也找不着我,他得多害怕。”说完眼泪一串串砸下来,却又一抹眼睛站直身子往几个路口看去。
顾敬严的心就突然软了一下。他没再犹豫,跳下马就大步而来。问清情况又纵马而去,短短几息,秦芙都还在发愣他就已经没影了。 秦芙又燃起一丝希望。顾捕头都出动了,孩子能找回来吧。 秦韧这边,带着几个皂吏往慈山村去,小路因着前天的雨显得泥泞不堪,他眉头紧皱,边走边喊“荣哥儿,萧瑾荣~~”,没有回声,倒引的旁边田地里耕种的农人们频频抬头,他一想这么喊着也不是事儿,就边走边跟路边的农人打听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穿银蓝色圆领袍的小娃,边说边比划,农人们纷纷摇头道“没看到”。 秦裕成报完案又赶到秋山这边,也选了个方向去找却也没收获。 顾敬严打马追上的是萧衡这一组,他们已经往王家寨方向走了一盏茶功夫了,却没发现蛛丝马迹。 顾敬严下马四望,仔细想了想,孩子不可能无故失踪,更别说几个方向都没消息传来,那只能证明要么是人们都没看到孩子经过,但中午都是农人在田间地头用饭的时候,有生面孔经过大都会抬头打量一下,不太可能都没看到,所以这可能性很低;要么就是孩子没往这些地方来,那如果是这样,又会去哪儿呢,集市上人来人往,会不会出了集市回县城,但是孩子虽然小但却机灵,不会跟陌生人走,硬要带走肯定哭闹,除非把孩子迷倒了才发不出声。 想到这里顾敬严拨转马头又往县城疾驰。前几天别的案子牵扯出来的一个大夫竟然偷偷在卖迷药,那案子还没清,大夫还在牢里蹲着,只不知会不会跟此事有关。 待他赶到牢里时,那王大夫见他就腿软,哆哆嗦嗦做了个揖,语带颤抖:“顾捕头,是又来找小老儿?草民已经把事情交代清楚了,真的就只是卖给那人一次,他去哪儿干了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求求顾捕头行行好放了我吧!”顾敬严也没废话:“不是此事,是让你好好想想除了那人你还给过谁迷药,或者说谁还能从你这儿拿到迷药?”
王大夫仔细想了想,犹豫道:“就前天我妻弟上我家来喝酒,边喝酒边说,他最近贩了几头骡子,想拉去集市上卖了,有一头骡子脾气老大了,真想把它宰了卖肉又心疼,就想要么弄晕它拉去村里给客人算了,反正卖出去就不关他的事儿了,我还笑他迷晕的骡子谁还要,但他说没事都和主家说好了,后来我就给他拿了一点那药。”
说完就睁大眼不可思议道:"难道是我这妻弟拿了迷药干啥了?"说完又摆摆手:“这可跟我没关系啊,他说的去迷骡子。”
顾敬严沉默了一瞬,沉声道:“你妻弟姓甚名谁,家住哪,把你知道的通通说来,不得有丝毫隐瞒。”
王大夫竹筒倒豆般瞬间就说个干净,顾敬严扭身就走。到衙门里唤上杨友义,并另几个捕快又出了门。可怜杨友义刚粗略审了那几个偷儿,刚端起碗准备将就吃几口,就又被行色匆匆的顾敬严叫走了。 一行人直奔瓦市巷。 这一片都是贫苦人家,三教九流都有,大杂院朝北朝南的都有,七拐八扭的巷子,窄的地方只能一个人通过,地上污水横流。有孩童脏兮兮的追跑打闹,有脸上敷了层粉的半老徐娘搀着汉子从哪个门里出来,本还娇笑着,瞅见顾敬严一行立马噤了声。 顾敬严也不犹豫直上去问:“金老二是哪家?”
那半老徐娘眼睛转了转,笑道:“官爷这是找金老二干嘛?他犯了啥事了?”
顾敬严不耐道:“官府办案少寻思,老实点说,知情不报也一起抓回去!”
那妇人见顾敬严黑着脸,也失了打听的心,拿手一指:“绕过这房子右转第三个院子就是,不过大杂院可别找错了啊,他家是那里面的第二间,门脸最小的。”
顾敬严点点头挥手,一行人往那赶。 那妇人见顾敬严走了,忙推了把手里搀着的汉子悄声道:“快去给五爷报个信。”
那汉子应声脚步飞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没几息功夫就到了大杂院,但那金老二的屋子有把锁头挂着,顾敬严进了屋,只觉屋里昏暗,有股臭味迎面扑来,他屏着呼吸拿脚踢了踢地上散落的杂物,又翻了翻黑黢黢的床褥,四处查了查,没见有什么线索。 杨友义在大杂院打问四邻,有个瘸腿的汉子插话:“也不知道这几天金老二在忙啥,两天都没人,房东来催租子都找不到他。”杨友义忙问:“知道他都与哪些人有来往么?”
汉子嗤了一声:“他能与谁有来往,除了跟嫁给赤脚大夫的姐姐打打秋风,也就跟能着赌场的五爷讨点汤喝了。”
说起五爷杨友义也挺熟,这人长着一身腱子肉,虽说是赌场的小喽啰,硬是靠着能打,让那些小虾米喊他一声爷。隔一阵就因为这事那事进班房蹲几天,出来照旧,也挺让他们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