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样的，不是傻二缺是什么？”
陆灏临说完还不觉得解气，嘲弄地说道：“纪宛恬，你的神经大概比电线杆还粗吧，怎么什么都不懂。”
纪宛恬有点生气了，瞪起眼就怼回去，“你才是吃错药了吧，一进门就跟我各种发脾气！不就是没给你打电话吗，你至于说的这么过分吗？”
“怎么，嫌电线杆不好听？是不是换成大象腿就不过分了？”
纪宛恬被梗住，郁闷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刁钻，刻薄得好像真的很讨厌她。可既然这么讨厌她，当初又为什么千方百计地诱惑她签下女佣协议，直接给一笔钱让她滚得远远的不是更好吗？还是说，这其实是他的一个恶趣味，就是故意拴着她，可劲地造作她折磨她？如果真是这样，他岂止是可恶，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纪宛恬心里炸着熊熊怒火，咬牙切齿地瞪了他好一会，扭头别开视线，没再吭声。见她眼眶开始泛红，陆灏临意识到自己伤到人了，心里暗暗地有些后悔，可又拉不下脸说软话，于是便也沉默下来。两人面对着面，他盯着她，她望着别处，刚回暖的气氛再次陷入僵滞。过了好一会，他徐徐开口，语调平仄没有一丝情绪，“纪宛恬，打电话只是表象，真正让我不高兴的，是你敷衍的态度。”
纪宛恬抿紧唇角，目光定在旁边的某处，倔强地不想再和他说一个字。“两次。”
他凝着她的眼睛，字句清晰地说道，“我和你提了两次，你却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纪宛恬不想理他的，可还是没克住情绪，猛地转头对上他的视线，一字一顿地反问：“我怎么敷衍了？家里又没出什么事，协议上规定的工作我每天都有好好地做，既然一切安好，我找你干嘛呀？难不成我还真得给你陪聊解闷？”
陆灏临难得哑口无言，心情一时复杂难辨，有焦躁，有无措，也有懊恼，更多地却是掩不住的憋闷。也是在这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单恋的苦。自从签下协议后，他以为，就算自己没有明说，她多少也能感觉到他的心意。如果不是因为在乎，他会找这么挫的理由，非让她当自己的契约女佣？会没事地逗她大吵小闹？会为了她收拾何梦瑶？会每天陪她去学校了才去上班？这一桩桩一件件，明明他表现得已经够明显了，连艾瑞克都早就瞧出了端倪，可她还是懵懂不知情，每天照旧地各种逃避自己，这让他挫败之余，又觉得躁乱不已。虽然是自己造孽在先的罪有应得，可他还是心有不甘，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如果她能像席薇儿一样，恨不得把他占为己物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粘着就好了。默默看她片刻，陆灏临降低了说话的音量，轻声问，“纪宛恬，你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纪宛恬愣了一愣，不知他忽然之间唱的又是哪一出，愕然地打量他几秒，问，“你刚说什么？”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没肯重复，语气生硬地说，“我说你就是个笨包子。”
“……”见她又被气到无语，陆灏临心头动了一动，意识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朝她伸了过去。之前被掐的次数太多，纪宛恬太了解陆灏临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忙捂住脸往后连退了好几步，一脸防备地瞪着他。陆灏临手落了个空，不甘地命令道：“躲什么躲，给我过来！”
这种时候，纪宛恬会听他的话才怪，不仅没上前，还如临大敌地往后缩去，“你觉得我会过去吗？”
陆灏临磨了磨牙，长腿往前迈了两步，铁钳一样的手掌紧紧握住她纤细的肩膀，纪宛恬躲闪不及，挥舞着双手拼命反抗，可最后还是没能挣开魔爪，被他提起来拎了过去。她吓得惊慌失措，“你要干嘛！快放开我！”
“你觉得我会放开吗？”
陆灏临冷哼，掐住她脸肆意胡乱揉了一通，见她真要哭了，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手顽劣地笑起来，“这是你不听话的惩罚。”
纪宛恬又气又无奈，捂着双颊，恼火地叫道：“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掐我的脸！这可是我的脸，上面布满各种脆弱神经掐了就会很痛的脸！”
陆灏临被她逗笑了，刚刚那些阴郁的情绪一扫而空，只剩欢喜和轻松。纪宛恬见他不仅毫无愧疚之心，还在那看着自己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跟他理论了，气呼呼地坐到一旁的沙发，背对着他坐下。陆灏临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会，走过去，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明知故问，“生气了？”
她好不容易压下的气又汹涌起来，怒声道：“废话！你老被人家掐脸你不生气呀？”
他却说，“不生气啊。”
纪宛恬猛地扭过头，用我信你就有鬼的眼神瞪他。“我会直接剁了对方的手指。”
“……”她被狠狠地噎住，和他大眼瞪小眼地对峙了一会，讥诮地冷笑，“那你得庆幸我没公主命，否则我一定叫人剁了你手指！”
他嗯了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这么说也没错，我确实比你幸运，至少投了个好胎。”
“陆灏临！”
纪宛恬怼无可怼，恼怒地伸手去推他，“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陆灏临却巍然不动地定在那，气定神闲地问，“这是我的房间，你让我去哪？”
“随便你爱去哪去哪！别来烦我就是！”
“我偏不，就爱在这烦你。”
“你……”纪宛恬气得浑身颤抖，正要骂他无聊，余光忽然瞥见陆封的身影，脸色顿时一变，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察觉到她的异样，陆灏临很快也注意站在门口的父亲，眸光微微一闪，淡定地叫了声，“爸。”
陆封没回应，只站在那看着屋里的这两人，表情透着些许复杂，欲言又止的样子。气氛变得诡异，纪宛恬心里砰砰直打鼓，想到刚和陆灏临的争执都被他看在眼里，尴尬得脸一阵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