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议员们饭吃到一半，一阵突兀的异响传了进来，这响声有越来越大的倾向，与之相伴的还有外面守卫的呼喝声。

　　“玛丽恩堡的各位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议员们走出了大门，他们看到了一架矮人直升机悬浮在离地十米的半空中，大群的护卫拿着弓箭和长矛遥指着它。

　　一个年轻的矮人从舱门里探出头来，他看着下面人类士兵颤抖着的大腿与胳膊扬了扬嘴角。短生种们总是这样，畏惧一切在他们理解认识之外的物事。

　　“托米老板？你竟然是从天上过来的？”

见多识广的费米尔子爵也愣了一下。矮人们开发出载人飞行器这点在帝国一直处于传说状态，群山之外的聚居区没有机会和实力来列装它们。

　　“让开，给我们的贵客腾出地方来！”

　　“呼！”

　　士兵们踉跄着后退，直升机旋翼转速慢慢降低，稳稳落在了地上。它带起的气旋吹飞了不少商人的礼帽，看着自己同行们手忙脚乱的失态表现费米尔子爵露出了些许不满。

　　“对我们这些生意人来说，时间就和金子一样宝贵。”

托米表哥从舱内跳了出来，他看上去圆润了不少，衣着打扮也向着帝国矮人靠拢了。

　　“各位请我过来，有什么好生意关照？”

托米之前的话一语双关，不过他出人意料的登场方式大秀了一把实力，震慑住了所有怀疑他实力的人。

　　“请，请进！”

费米尔子爵回过了神来，他转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但眼神还是不自主地往那直升机上瞟。宾主落座，简单寒暄后两边步入了正题。

　　“老板从阿尔道夫来，那消息你也有所耳闻吧？”

　　“自然，难道是真的？”

托米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色。

　　“不错，大家都是同行，那苛捐杂税的压迫让我们难有喘息的空间。”

　　“呃，嗯！”

城市议会的华丽差点晃晕了托米的眼，他暗暗腹诽了一句但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需要一支军队来保障独立后的安全，是这样吗？”

按原本的计划，托米直接单刀直入。“那你们可是找对人了，只要有合适的价格，你们能得到的远超想象。”

　　“比如呢？几个炮团？”

　　“那种飞行器吗？”

　　“还是说蒸汽坦克？那东西你们矮人肯定还有！”

　　托米戳起了一片肉排，仿佛在阐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城市议员却激动了起来。

　　“看来你们还是太保守了。”

托米夹起高脚杯晃了晃，他不紧不慢地欣赏了一下葡萄酒的挂壁后一饮而尽。

　　“也是，我很少提起自己的身份，毕竟作为商人还是得靠货说话的。但我得说我乃是南地之王斯诺里陛下的表兄，最亲的那种。”

托米摇着空杯补充了一句。

　　“这？您过来是那位的意思？”

片刻的沉默后，艾丽西亚女爵开腔了。

　　“你们或许认为活得比仇人更长久也是种不错的复仇方式，但对于我们群山之子而言这并不适用。鲜血书写的条文像浸过盐水的鞭痕那样，得不到清算会让任何一个有荣誉感的矮人喝酒都难有滋味。”

　　托米表哥侧面回应了女爵的问题。斯诺里返回旧世界在矮人列邦中产生了巨大的反响，人类帝国的商人们也知道这一点。

　　“无耻的背叛！卑鄙！下作！那猪猡，耗子比起它来都显得聪明一些！”

托米狠狠切着盘中的肉排，似乎要借此表达自己的愤怒。

　　“那么这算是，呃，清算仇恨的一种方式？”

女爵接着问。

　　“嗯，至高王陛下同样愤怒，但考虑到古老盟约还有与各位的深度合作，他要求我的表弟将自己复仇的怒火克制在一定范围内。要不然风暴之锤早就击碎猪脑了！”

　　听到这儿商人们明白了，那位南地之王，慷慨者斯诺里愿意支持他们的独立行为是因为在矮人们看来这是一种对迪特尔四世的背叛。而没人会质疑身为“负怨者”之子，以索尔森为姓的斯诺里对于复仇的热诚。

　　“恕我直言，您表弟的领地和部下大都在南地，他又能帮到我们多少呢？”

基斯里夫老者站了出来。

　　“呵，难道你们这些短命的家伙已经忘记了那场抗击混沌的大战？”

托米看出了他的来历，因而嗤笑了一句。

　　“你。。”

　　“斯诺里陛下乃是先祖诸神共选的冠军！要不是八年之前那一战你们后勤没跟上，他哪里会遭咕噜的暗算？”

托米直接打断了老人的话头。

　　“正所谓战前来上酒一杯，黑色方舟化飞灰；战前来上酒一桶，半神位格竟成空；战前来上酒一车，纳垢魔军也。。”

　　“西格玛在上！请您收收声吧！”

费米尔子爵大叫了起来。“别理会那老毛子啦，我们没人质疑驱瘟者的武勇。要是引来祂的关注，您有斯诺里陛下保着我们可都得遭殃！”

　　“哼哼！”

托米用沉闷的鼻音来作为回应。

　　“南地之王和他麾下屠魔勇士们的实力俺仰慕得紧，但他们再能征惯战也架不住玛丽恩堡有八个，不，七个码头啊。”

　　那个只剩一只眼的男人提出了新的质疑点，商人们对风险管理是很上心的。

　　“我还是山那边查伦陛下和诸公爵们的座上之宾。高贵的骑士一样希望看到你们的独立，或者说，希望人类帝国失去他们最鼓的钱包。”

　　城市议员们被说服了，他们庆幸于只找了一个掮客就拉来了难以想象的外部援助。矮人和骑士有信誉，有实力也有动机，他们找不出让自己不相信的理由。

　　“我和那些位都希望在军费上看到你们的诚意，要知道，远征和移民可是很费钱的。”

托米剥着一只大虾来放松，他看着那些议员们的窃窃私语，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

　　加急的信使冲出了玛丽恩堡的暗门，他们要赶到微风堡去，还要通过微风堡的渠道翻越灰色山脉。随着他们的回返，几份签字画押的协议出现在了议员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