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薄一时间没认出这个女人是谁来。还是女人自我介绍,“袁蝶啊,看来陆总不记得我了。”
半年未见,袁蝶剪掉了长发,齐耳的短发,让她看起来更干练。陆言薄打了招呼,“袁小姐回来了。”
“嗯,散了半年的心,总该回来了。”
袁蝶大方的笑,“陆总,刚刚跑的这么快,总不是心虚见到我吧,该不会把我的房子给拆了吧?”
他刚刚是认错人了。陆言薄抿唇,“在,随时等着你回来。”
“麻烦陆总与我一同过去一趟吧。”
袁蝶坦白,“我那时走的很急,也在你们动工之前,今天正巧看见您,也怕您跑了,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只是我刚买了水果……”袁蝶眼眸亮了亮,语气带着欣喜,“陆总买的水果是给曾黎的吗?”
陆言薄一愣,“是的。”
“真是太好了,我老公对我也很好,知道我的喜好。”
袁蝶感动,回想起当年,眼中含了热泪,“陆总心里有她,那她对你的付出,也是值得的。”
陆言薄脱口问,“她对我的付出?”
“……呃。”
好像说漏嘴了。袁蝶咳了咳,“都过去半年了,曾黎应该也没很在意了吧,陆总,我若是告诉了你,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哦。”
陆言薄眼神一颤。“半年前,宇临国际的林总和曾黎一起过来,要求曾黎当宇临国际的说客,我原本对你们这些公司没什么好感,但是唯独曾黎让我感觉很亲切。”
袁蝶边走边说,“她向我说明宇临国际对她的胁迫,而她是向着你的,于是我答应与她演了一场戏。”
“一场戏?”
“对,一场让宇临国际以为曾黎一直是为他们做事的戏。”
袁蝶侧眸看了陆言薄一眼,“陆总,其实曾黎的心一直是向着你的。”
陆言薄吃惊,嘴唇微微颤抖,“袁蝶小姐,您认识司远吗?”
“司远?”
袁蝶想了想,摇头,“不认识,司远是谁,又是哪个公司的人?”
“曾黎有说宇临国际胁迫了她什么吗?”
问这句的时候,陆言薄听得出自己的语气明显是颤抖的。袁蝶抿了抿唇,“那曾黎没说,不过我感觉,曾黎心里大概藏了很多事吧,或者,可能这个胁迫对她来说是难以启齿的。”
陆言薄的心已经沉下去。他生生的误会了她。而他自己又选择原谅了她。他觉得是因为自己爱她才原谅了她的错误。因为爱,所以原谅。殊不知,到头来,他不过是生生的感动了他自己。“陆总,事情都过去大半年了,你们感情依旧那么好,那也就不要在意了。”
袁蝶见陆言薄的脸色很差,柔声安慰,“也许,曾黎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已然如此,最好不要再提起了。”
……陆言薄送水果去的时候,曾黎正对着电脑发呆。他疾步上前,“阿黎。”
“哦,你怎么来了。”
曾黎无神的应了一声。陆言薄问,“U盘里面什么东西?”
曾黎瞥了电脑一眼,“是虞凡凡和小洲商量雇凶杀人的对话,音质也不大好,你觉得该怎么办,报警吗?”
“先放着,陆成集团势力不小,且魏佳杰的案子早已结案,唯一的证人小洲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陆言薄分析着,“只有这么一段对话,也找不出更多的线索,若要翻案,那得有十足的证据,可惜证据太少了。”
“是吗……”曾黎呢喃了一声,“其实,我觉得,这个U盘应该不是那天在酒吧里,小洲给虞凡凡的那一个。”
陆言薄双眸一紧。曾黎回想着,“时间对不上,你想,魏佳杰不会知道他们要杀他,他若是知道他们要杀他,他就不会死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再者,原先的U盘资料,是在虞凡凡要杀他灭口之前,小洲说过魏佳杰把U盘藏的很好,那里面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一定要想办法拿到。“休息一下。”
陆言薄将曾黎从椅子上拉起来,扣进怀中。曾黎摇了摇头,“我不累。”
沉默片刻。一声“对不起”传到了曾黎的耳朵里。曾黎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疑惑,“你说什么?”
“对不起。”
陆言薄自责的把头埋在她的肩窝子里,“阿黎,对不起。”
曾黎有些懵,“……喂,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说对不起啊。”
陆言薄不说话,只把脸埋在她的肩上。见状,曾黎也不敢说话了,轻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慰。良久。陆言薄把曾黎拉到沙发上,“半年前的那场同学会,发生了什么?”
闻言。曾黎心下狠狠一击,她扯了扯嘴角,“同学会,还能干嘛,如你所说,互相攀比,互相拍马屁呀。”
“告诉我。”
他扣住她的肩膀,眼眸中目光流动,“别再瞒着我。”
曾黎终于低下头去,手不觉握紧。陆言薄握住她的手。她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晚上发生了什么。”
“反正我醒来的时候,就是在酒店里了,衣衫不整,你也看见了。”
她继续说,“就是你看见的那样,衣衫不整。”
他艰难启唇,“他有没有……”曾黎大声打断,“我不知道……”语气又弱下去,“我是真的不知道。至少我感觉,好像没有。”
半年了。他再次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他还没有释怀吧。所以,她选择离婚,是正确的选择。她躲开陆言薄的手掌,刚要送客,却被他恨恨的压在了床上!曾黎吃惊,“你……”他肆虐了她的唇,自责的控诉,“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把事情都藏在心里!你做了这么多!我却只感动了我自己!”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没有边际的话语。曾黎回过神来的时候,怔住了。她呢喃,“你……哭了……”“我没哭!”
陆言薄吸了吸鼻子,别过头。曾黎伸手覆上陆言薄的脸,“我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那些照片肯定是那晚上他拍下的。其他的,都过去了,别再提起了。”
她缩回手,别过头,“别再问了,我干不干净……与你其实也没什么关……”与你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了。这后半句话,被陆言薄的吻堵在了嘴里。这个吻,对二人来说,像是各自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医院。虞凡凡提着水果来到林洛予的病房。林浅予径直起身,把她堵在门口。虞凡凡也不生气,笑道,“我来看看洛予,浅予,火气怎么这么大?”
“我哥很好,多谢挂心。”
林浅予冷面说,“医院病菌多,陆太太请回吧。”
“浅予,同是洛予的前女友,我可比曾黎有良心多了,敢问洛予受伤了之后,曾黎可来看过一次么?”
“陆太太,请回吧。”
虞凡凡收了收笑容,“浅予,你叫我一声‘陆太太’说明你还是尊重我的,我这次来也带了一些心意过来。”
林浅予看着虞凡凡递过来的信封。若是在之前,她想,她肯定会跳起来,狠狠的踩上几脚,大叫着“你看不起我”!可是现在不会了。林浅予欣然接受,“谢谢陆太太。”
临走时。虞凡凡惋惜的看了林洛予一眼,“真是可怜,是怎么从工地摔下来的呀,真是可惜呀。宇临国际被害的破产,也不知道,这次摔下来是不是有人故意推的呢。啧啧。”
林浅予紧紧的握了拳头。“浅予。”
林洛予睁开眼睛。“哥,你醒了。”
林浅予上前,顺手把信封放在了床头柜上。林洛予瞥见了,边问,“谁来过了?”
“……虞凡凡。”
林浅予不情愿答。“哦……”林洛予应了一声,遗憾问,“曾黎来过吗?”
“还盼着曾黎来看你?”
门口传来一道男声,带着三分讽刺,三分嗤笑,“若我是你,我真该在地上挖个坑,跳进去,把自己埋了。”
林家兄妹齐齐看向门口,异口同声,“陆言薄?”
陆言薄笑笑。林洛予惨白的脸色越发白了白,“浅予,你先出去。”
“我不去。”
林浅予敌意的看向陆言薄,“我要陪着你。”
林洛予说,“出去,陆总不是乘人之危的人。”
陆言薄点头,“确实,我和林先生不一样。”
“浅予,把门关上。”
林浅予不情愿的把门关上,还嘱咐了一句,若是林洛予有个好歹,她和陆言薄势不两立。陆言薄笑着摇摇头,看过林洛予被绑着的大腿,“很痛吧。”
“伤筋动骨,哪有不痛的。”
林洛予抿唇,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痛楚。陆言薄双眸一深,“那比心痛还痛吗?”
林洛予拧眉,“什么意思?”
陆言薄绕着病床走了一圈,不急不缓伸手覆上林洛予的大腿。林洛予惊恐的撑圆了双目,奈何根本逃脱不开,惊出了冷汗,“陆言薄,你别乱来!你可别乱来!”
“啊——”林洛予尖叫起来,因为陆言薄用力在他的腿上捏了一把。陆言薄又问,“比心痛还痛吗?”
林洛予痛的虚脱,“陆言薄,你他吗是不是神经病!”
陆言薄阴冷的笑笑,“宇临国际为什么破产,你心里最清楚,而你伤害曾黎的事情,你心里也最清楚。”
“半年前的同学会,你都做了些什么。”
陆言薄勾唇,又捏了一把。林洛予已经痛的麻木的叫不出来了。他惨白的脸上留下豆大的冷汗,“我他妈什么都没做!曾黎我没动她!我就他妈只拍了几张照片而已!嘶——然后我把照片发给你了,也发给了你妈!”
陆言薄的手开始颤抖。他脸色沉了沉,握拳,在林洛予的腿上捶了一拳。林洛予叫的撕心裂肺。陆言薄勾唇一笑,“你的腿,我会尽力保住,只是,它会愈合的很慢……很慢……”林洛予冒着虚汗,“陆言薄,你真他吗是个疯子!我都说了我没动曾黎,你还想怎么样!”
他是疯子,在你动曾黎的时候,就该想到。……林浅予听闻叫喊冲进来,把陆言薄推开,“哥,你没事吧!”
林洛予虚弱,“我没事。”
林浅予把陆言薄推出病房,厉声质问,“原来我哥是在你入股的项目上的工地摔下来的,陆言薄,是你指使人把我哥从工地上推下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