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色奔驰走下来的，是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衣，喇叭短裤的青年。青年然染烫金发，戴着墨镜，脖子上挂着比狗链子还粗的金项链。这一副杀马特乡土气息的青年，嘴里叼着一只华子，一副吊炸天的派头，仿佛他是楚州王一般。“竟然是他？”

虽然青年伪装得很好，但林凡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青年的身份。这青年，竟然是林凡在黑龙潭收的便宜徒弟——马杰龙！小马是个死宅，天天窝在房间玩电脑，拥有强大的黑客技术。可如今，小马却将自己弄成混子派头，还跑到这里？小马这是何意？林凡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继续喝凉茶，静静观察事态的发展。“这位爷，来一碗凉茶？”

似乎很怕这种愣头青小混子，秦大爷赶紧走上前，忙不迭地点头哈腰，眼中满是敬畏。“我尼玛！”

砰！副驾驶车门被一脚踢开，一个牛仔裤膝盖破洞，红色公鸡头的大汉，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后方来跟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壮汉。“鸡……鸡哥，您怎么来了，您……”“我尼玛！秦老头，睁大你的狗眼睛看好了，这位是马爷，咱们城东区市郊的扛旗，也是我大哥的大哥！”

啪！公鸡头越说越窝火，猛然一巴掌拍在秦大爷的脑袋上。“马……马爷。”

秦大爷唯唯诺诺，赶紧给小马行礼，一脸惊慌失措。“我尼玛！”

“行了小鸡，别吓唬老人家，退下！”

小马一副江湖大哥范儿，不耐烦地摆摆手。“是，马爷。”

公鸡头赶紧屈身行礼，眼中满是敬畏。废话！眼前这位马爷，那可是出了大价钱，请自己来演戏。小马是公鸡头的财神爷，公鸡头岂能不尊敬？至于马爷为何要针对秦大爷，小马虽然疑惑，却懒得去理睬。有钱赚不就行了，想那多做啥？而且，在见识了和马爷一起来的，那个身高2米3的魁梧壮汉一拳将一棵树打摔得稀巴烂后。公鸡头顿时明白，马爷不但有钱，而且身份尊贵。自己绝对惹不起！就算这一单不赚钱，公鸡头也会配合小马，乖乖将这一场戏给演完。“行了老人家，别害怕，我是个文化人，从不欺负人。”

小马对着秦大爷笑了笑，在公鸡头的殷勤伺候下，大马金刀地坐在林凡旁边那一桌。“喂，老李啊，啥事儿？”

“北外街有古州那边的扛旗，跑过来扛旗被你们抓了，问我咋办？”

“还能咋办？老规矩，直接灌水泥沉江！”

啪！小马平静地打了个电话，然后又接了个电话。“啥？小南街有混子闹事？自称是王腾王爷的人？”

“特妈的，王腾那小瘪三，给我提夜虎的渣渣，他也配称爷？”

“将这小混子的双腿给我卸了，扔王府大门口去，让王腾自己来收拾垃圾！”

啪！在林凡无语的目光中，小马一口气接了几个电话，牛币会得越来越大。偏偏公鸡头一脸崇拜地望向小马，秦大爷更是被唬得一愣一愣，双腿都吓得哆嗦。“对了老人家，其实我这次来，是听小鸡说，你这里的凉茶生意不错。”

“你这凉茶味道的确不错，我最近打算开家公司，正愁不知道做啥，我看，就不如做凉茶好了。”

“这样，老人家，我也不欺负你，你这凉茶配方我买了！”

啪！喝了一口凉茶后，小马从裤兜摸出一块钱铜币，直接扔到了秦大爷的脚下。“一块钱买我的凉茶配方？”

秦大爷惊呆了，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小马。抢钱也不是这样抢的啊！“怎么，钱不够？”

“行，我给你加点！”

小马捡起地上的一块钱硬币，擦了擦，放到自己裤兜，然后又摸出一个五毛钱铜币，随手扔到了秦大爷脚下。“五毛，不能再多了。”

“我这人童叟无欺，一分钱一分货，绝对不欺负你。”

说完，小马打了个响指，两个黑西装保镖立刻走过来。一个摸向鼓鼓腰间，凶狠地望向秦大爷。一个文质彬彬，将一份合同拿出来，放在桌上，让秦大爷签字。“马爷我求求您，我这凉茶铺是小本经营，您要五毛钱收走，那我以后怎么活啊！”

“马爷您不知道，我一身是病，一天也不能断了药，要是没了钱买药，我……我活不了几天的啊。”

看完这堪称明抢一般的霸道合同后，秦大爷顿时慌了，扑通一声跪地，砰砰砰给小马不断磕头。“我尼玛，秦老头我告诉你，马爷看上你的凉茶配方，那你是祖宗十八代的荣耀！”

“我尼玛，你这老头要是不同意，五毛钱你也别想要了！”

公鸡头越说越窝火，猛然一脚踹向秦大爷。然而公鸡头这一脚，却定格在半空，再也落不下去了。一个平平无奇，“其貌不扬”的青年，一只手握住了公鸡头的脚，如铁钳一般。“我尼玛，我……”砰！公鸡头勃然大怒，就要骂人。这脏话刚说完一半，顿时眼睛一花，整个人已经凌空而起。竟被林凡徒手一扔，直接扔到了十几米外！轰！公鸡头后背和大树接触，大树应声而裂，轰隆倒地。全场震动！“小子，挺横的啊，知道马爷我是谁吗？”

砰！小马“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来，气势汹汹的志向林凡。“小子我告诉你，我师父是剑仙林北玄，剑仙你懂不懂，你……”啪！小马这话还没说完，脸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说完了就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滚！”

林凡目光一冷，一声怒斥，就要出手。“好小子，你有种，有本事别走，爷记住你了， 妈德，我们走！”

抛下这句狠话后，小马撒腿就跑，开着大奔绝尘而去。眨眼就走了个无影无踪！“师父，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查什么，但我知道，你想和秦老头建立良好关系。”

“徒弟我能帮你的，就只能到这一步了，师父加油！”

叮！下一刻，小马一条短信，发到了林凡的手机上。“这臭小子……”虽然早猜测到了小马的想法，但林凡还是有些好笑。小马精通黑客技术，又是楚州经济大总管他又对林凡非常关注。所以，小马想要知道林凡的动态，这自然不难。“下不为例，若有再犯，逐出师门！”

林凡沉吟片刻，给小马发了一条短信。“师父放心，绝对没有下次，除非您开头吩咐。”

小马立刻回了条信息，并搭配了一个笑脸的表情。林凡收起手机，这才发现，秦大爷已经走了过来。“林先生，趁着马爷还没来，您赶紧走吧。”

“这次是我连累了您，看样子，这凉茶铺我是开不下去了。”

“我都这把岁数了，这些年也存了一些钱，虽然不多，却也足够回乡下养老了。”

“而且乡下老年人多，大不了我凉茶便宜点，以后也能衣食无忧。”

顿了顿，秦大爷对林凡说道。“林先生，我知道您是有能耐的人，马爷应该不敢拿您怎么样。”

“但这一次，终究是因为我的原因，这才给您带来的麻烦。”

“为了表达歉意，为了表达您这段时间的照顾，这东西送给您。”

说完，秦大爷取下腰间挂着的玉坠，双手恭敬递给林凡。“当年王婶在帝城将我灌醉，逃到楚州后，曾和黄九在半夜小树林吵架，当时黄九的腰间，就挂着一枚武盟五彩令。”

“而根据龙天霸的描述，当年他当楚州武盟的盟主之时，曾经打造了一批五彩令，其中最精品的一枚，却意外失窃……”林凡不动声色，并没有急着接玉佩，而是严肃说道。“老秦，你我一见如故，情同兄弟，我岂能要你的东西？”

“马爷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他若再敢来找你的麻烦，我定会让他接受终生难忘的教训！”

说完，林凡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秦大爷给拦住。“林先生您是世外高人，这东西交到您手中，也算是宝剑赠英雄。”

“林先生您医术好，武功也好，不知道您可曾听过，关于‘林家老剑仙’的传说。”

秦大爷激动说道。“林家老剑仙？”

闻言，林凡顿时一愣。林凡以“林北玄”的名义，行走于江湖，剑气凌天，威震四方。世人都觉得，林凡是百年前，楚州那个神秘林家老剑仙的传承人。然而林凡却很清楚，这都是扯淡。林凡和楚州林家的老剑仙，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而且，林凡还让青龙在私下里，暗中调查过林家老剑仙。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林家老剑仙神秘莫测，一直独来独往，从未有任何朋友。但凡和林老剑仙交手过的人，有化为了他的剑下亡魂！然而秦大爷在遭受威胁，不甘让出凉茶配方，打算返乡之前，居然给林凡提及“林家老剑仙”。这是何意？“老秦，莫非这手中这块玉佩，和林家老剑仙有关系？”

林凡不动声色，试探问道。“我楚州自古以来，武道就非常兴盛，一直都是整个江北，甚至是整个南方的武道圣地。”

“只可惜，百年前蛮夷肆虐，山河破碎，为了抵御蛮夷，南方群雄揭竿而起，组建武道联盟，共同讨伐蛮夷。”

“然而不幸的是，那一战太过于惨烈，南方众强九死一生，绝巅高手几乎死绝。”

“而后，北方蛮子趁机大举南下，大肆掠过我南方武道秘籍。”

“从此以后，南方武道元气大伤，而北方武道崛起。”

“如此百年一晃而过，北方经济繁荣，武道繁荣，而南方经济和武道一日不如一日……”说到这里，秦大爷的眼中，满是悲愤和激动。林凡没说话，而是端起大碗凉茶，一边喝茶，一边聆听。身为地狱少主，林凡掌握了庞大的力量，也知道各国很多秘密。但这八年来，林凡一直在国外，对国内百年前的武道秘辛，却不是太清楚。现如今，听了秦大爷话后，林凡却隐隐有种预感。或许，接下来秦大爷说的东西，可能非常重要！果不其然！似乎对林凡已经彻底信任，也似乎秦大爷已经看开和放下了一切。顿了顿，秦大爷继续说道，“那些可恶的北方蛮子，大肆洗劫南方武林之后，竟然下了歹心，试图杀尽南方所有残存的绝巅强者，将整个南方武林都化为奴隶！”

“所幸关键时刻，一个年轻人负剑而来，一人一剑腰间一壶酒，大杀四方，杀得北蛮胆寒，不得不退走南方。”

“而这个年轻人，就是后来所谓的‘南无敌’，也就是神秘莫测的林老剑仙！”

“而林老剑仙，姓林，名——浩然！”

剑仙，林浩然！这就是笼罩在整个江北武林，威名百年不坠的至强者，林老剑仙之名！“老秦，你说的这些，为何我从未听人说过？”

“莫非你和林老前辈，有什么关系？”

林凡心中一动，试探问道。“林先生说笑了，林浩然前辈如天上神灵，乃是南方救世主，我怎么可能和他老人家有关系。”

秦大爷苦笑，“此事说来话长，林先生请听我一一道来。”

林浩然横空出世，杀得北方群雄胆寒，绝巅强者陨落无数。以一人之力，迫得北方群雄低头，促成“天宪之约”的签订！“天宪之约？”

林凡忍不住打断秦大爷，眼中满是疑惑。“天宪之约”这四个字，林凡并非第一次听到。但说实话，天宪之约究竟代表了什么，林凡却不是太清楚。“天宪之约，其实就是一份南北武林和解，达成停战的协议。”

“若非林浩然剑气凌天，杀得北蛮胆寒，镇南王和北凉王，也不会代表南北武林，共同签署天宪之约！”

“天宪第一条，北人宗师，不得南下，南下者死！”

“天宪第二条，南人大宗师不得北上，北上者死！”

“天宪第三条，攻击界碑塔者，人人得而诛之！”

“林先生，这便是所谓的‘约法三章’，也被称之为——天条！”

说到这里，秦大爷的语气，变得越发激动。“天条的签订，标志着南北武林混战的结束，北蛮子不用担心南方大宗师北上报复，南方武林也得以苟延残喘，不用担心被赶尽杀绝。”

“然而没有人想到的是，作为最大功臣的林浩然林老前辈，却遭遇了此生最大的羞辱！”

说到这里，秦大爷的情绪，变得激动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