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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秋和二赖子结婚的大事,少不了找花喜鹊帮忙。
大憨手术刀口拆线以后,回家静养,牤子的母亲李桂香回来以后把花喜鹊请进家门,商量百秋结婚的事。 花喜鹊出主意,婚期最好选在中秋节,按照往年惯例,到时候生产队杀肥猪,就像乔万福和秦小玉结婚一样,如法炮制就把事情办了。 牤子一家都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决定就按花喜鹊的意见做准备。 无独有偶,且说,没过多久,公社妇女主任邹杰确定自己怀孕了。 按照邹杰原来所想,以她的干部身份,在世人面前,无论如何不能未婚先孕,她准备嫁给高老三,但是暂时还是一厢情愿。 自从确定自己怀上了贺文铎孩子以后,邹杰就在琢磨接近高老三。 高老三经过群殴这起事件,父亲和母亲狠狠地教训了他,他自己也深知把事情闹大了,如果不是父亲出面息事宁人,他早进了监狱。 这段时间,高老三消停很多,低调不少,人民公社为了掩人耳目,也给高老三一个象征性的处分,免了他的招待所所长职务,但是换汤没换药,他还是招待所管理员,名义上免了所长职务,实际上还是他负责。 小梅在这次群殴中受伤,是高老三没有想到的,为此,他感到很没面子,算不上内疚,却不好意思再纠缠小梅。 在高老三心里,他知道小梅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他和小梅之间几乎无可能。 因为这件事,高老三的父母,尤其是冯大夫对小梅也不再抱有幻想。 高老三不仅为此苦恼,而且最近的经历,让他这位“鹿山一哥”很没面子,他心情很不爽。恰在此时,邹杰对他显得格外热情,这让他受宠若惊。 夏季白天长,两个人接触时间多,开始是邹杰有意接近高老三,后来,高老三变得特别主动。 小梅回家住,邹杰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高老三借着献殷勤的机会,时常到邹杰房间,邹杰不仅向他敞开门扉,也敞开了心扉。 邹杰百般抬举高老三,高老三就像找到了红颜知己,没用多久,就拜倒在邹杰的石榴裙下。 在一个夜晚,两个人小酌之后,高老三不惜跪地求爱,邹杰半推半就,让高老三尝到了甜头。 这之后,高老三又有几次得逞,邹杰尽显温柔体贴之能事。 就在高老三欲罢不能之际,邹杰抓住机会,提出结婚的要求,但丑话也说在了前头,向高老三坦白自己已经怀有身孕。 高老三过去对邹杰的情史略有耳闻,但这不仅不是什么障碍,反倒契合了高老三内心一份不可言喻的隐忧。 高老三的前妻与高老三结婚三年没有生育,高老三的母亲冯大夫对儿媳心生不满,高老三也因此虐待打骂前妻,一而再再而三,前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忍受不了屈辱,才选择了跳河自杀。 后来,高老三在外拈花惹草,有想奉子成婚的,包括食堂服务员王秀娟都想为高老三生个孩子,可是偏偏都没能如愿。 高老三暗自怀疑自己不能生育,他曾偷偷找到不止一位中医大夫问诊,基本得到了证实。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事一直是他心里的纠结。 现在,邹杰向他提出结婚,而且有孕在身,尽管高老三心里不爽,但却解决了他在世人面前不能传宗接代的体面问题,他思来想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窃喜。 就这样,在邹杰的糖衣炮弹进攻下,两人一拍即合。 高老三的父母早想为儿子成个家,特别是群殴事件发生后,成家这件事更是提上了日程,父母无时无刻不在想,赶紧让高老三放浪的心安定下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邹杰无论从门当户对,还是从相貌长相,对高家来说都是求之不得。 高老三把与邹杰结婚的想法告诉父母,不仅母亲满心欢喜,父亲高长河也觉得有面子。 在高老三父母眼里,邹杰虽说没有小梅长相清秀年轻,但是其他方面有过之无不及。 事不宜迟,为避免节外生枝,高老三母亲亲自出马,即刻便开始为高老三和邹杰筹备婚礼,婚期定在了农历七月初八。 高老三结过婚,有自己的房子,无须整修,重新装扮一下,就是上好的婚房。 为了体面,所有衣被和家具,一应物品都换成崭新的,邹杰也拿出了自己的积蓄,购置了嫁妆。 邹杰就要结婚了,小梅还蒙在鼓里。 这一日,邹杰特意到学校找小梅,把结婚的喜讯告诉了她,并且与小梅一起到幸福屯,亲自登门找花喜鹊张罗婚事。 花喜鹊闻听这消息,惊讶不已,揣摩不透,她没有帮高老三把小梅娶到家,始终是一块心病,如今,有了这样的消息,她也可以解脱了。 花喜鹊没想到,公社主任的儿子和公社妇女主任的婚事让她张罗,她感到受宠若惊,荣幸之至。 邹杰给小梅和牤子也安排了一项差事,为她当伴郎和伴娘。 一边是高老三,一边是牤子和小梅,冤家聚头,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可是,邹杰主意已定,牤子和小梅不好推托。 邹杰知道牤子和小梅对高老三恨之入骨,也知道高老三与牤子的仇怨。 可是,邹杰要和高老三结婚,小梅和牤子又是她最好的朋友,以后难免要彼此面对。 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为此,邹杰有意周旋做和事佬。 这是一个星期天,在邹杰的强烈建议和说服下,高老三不得不在招待所安排一顿酒宴,两人又专程到幸福屯请小梅和牤子前往参加。 高老三出现在幸福屯,看见他的社员群众同仇敌忾,高老三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为了不惹麻烦,他点头哈腰,见谁便给谁赔不是,好在有邹杰在场,老百姓没有过激对他。 邹杰和高老三来到小梅家,小梅见到高老三很尴尬,她只与邹杰说话。 “邹姐,你怎么来了?”小梅看都不看高老三。
“我领你未来的姐夫来给你和牤子负荆请罪。”邹杰说,“给个机会吧。”
“对不起,小梅老师,三哥一时气盛糊涂,没想到让你受到了伤害,”高老三带着几分忏悔,“三哥对天发誓,这绝不是三哥的本意,听说你受伤,三哥肠子都悔青了,谁下的手,三哥恨不得打折他的腿,挑断他的筋。三哥真的是没脸再见你,只求你大人有大量,原谅三哥,三哥向你保证,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小梅没有理会高老三,高老三也没在意,陪在邹杰身边,满脸假意的堆笑,将带来的水果罐头、糕点、红糖之类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姐,你来就来呗,买这些东西干啥?”
小梅说,“我可不要,走时拿回去。”
“这是三哥的一点心意,算不上啥,算不上啥。”
高老三抢着回答。
“留着吧,再多的好东西也弥补不了你受的伤痛,不宰他宰谁?”邹杰说,“给牤子的哥哥也准备了一份,走,你陪我俩去看看他,大憨这罪遭得比窦娥都冤。”
“都是我作的孽,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高老三的头像捣蒜一样。
小梅硬着头皮把邹杰和高老三领到牤子家,正好牤子一家人都在。 除了牤子,家人不熟悉高老三,大倔子和大憨虽然在路上见过高老三一面,印象不深。 牤子见到高老三出现在自己家里,有邹杰在场,还有小梅,他心里百味杂陈,别扭得很。 “邹姐,你们这是……”牤子见高老三手里拿着东西,猜到了几分来意,但还是有些莫名其妙。 “来看看大憨兄弟,你的未来姐夫要当面给你们全家赔罪,不求你们原谅,只求能给个补过的机会。”邹杰说着,高老三抢过话头:“是,是,是,都是我作的孽,让大憨兄弟受苦了,对不起,对不起!”
邹杰和高老三一唱一和,随后把水果罐头和糕点、红糖之类的东西放在炕上,牤子顾及邹杰的面子,不好再说什么。 “大憨,你受苦了,康复怎么样了?”
邹杰关心地问大憨。
大憨知道来人是高老三,他心里尽管气愤难平,碍于邹主任和他一起来,已经听说他俩之间的关系,这口气也只能往肚里咽了。 “还能怎样,养着呗。”大憨不冷不热回应了一句。
“你就是高老三?把我家大憨霍霍成这样,你还有脸来?”大倔子不管不顾,听说来人是高老三,气不打一处来。
“大叔,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高老三向大倔子点头哈腰,作揖赔罪。
“对不起就完了,正好邹主任你也来了,大憨遭的罪不说,耽误的工分怎么办?这一大家子人喝西北风呀?”大倔子要为他所关心问题讨个说法。
“大叔,你别担心,”邹杰示意高老三,“过后我让老三给你们补偿。”“对,我补偿,补偿。”
高老三满口答应。
这场面总算应付过去了,邹杰和高老三临走邀请牤子和小梅赴宴,执意要化干戈为玉帛,这顿酒宴非参加不可。 牤子和小梅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因为有邹杰的关系,不得不勉为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