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牤子不得不编造理由,把二赖子对百秋施暴的情形描述一番,并说早就想教训二赖子,但怕把百秋吓出精神病来,一忍再忍,才忍到今天,之所以打得这么狠,是因为二赖子不服,还骂他祖宗。
公安认为这只是家庭纠纷,有人报告,没人追究,牤子又是熟人,以往都有人关照,这事卖个人情也就算了,犯不上刨根问底,揪住不放。 牤子做完了笔录,又被关进了他曾经被拘留过的小屋。 没过多久,公安将这件事告诉了高老三,公安知道高老三和牤子有说不清的关系。 两人曾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是,自从高老三与邹杰结婚以后,不仅对牤子网开一面,两口子好像还很关照他。 高老三闻听牤子因打人被关进了派出所,觉得新奇有趣,赶来派出所捉牤子的笑柄。 见到牤子,高老三惬意万分:“这不是牤子兄弟吗?你不是刚从这里出去,怎么又二进宫回炉了?没过足瘾是吧?”牤子见到高老三觉得很晦气:“大所长不在招待所,跑这来就是为看我笑话是吧?”
“怎么可能呢?你是我兄弟,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你邹姐,为了小梅老师,三哥也不能见事不管是不是?我是来为兄弟说情保你出去的。”
高老三一副嘲笑的面孔道,“走吧,跟三哥出去,这里哪是人待的地方。”
“谢谢大所长好心,我不用你保我出去,派出所怎么处理我都认。”
牤子不准备领高老三的人情,但觉得这件事如果让邹杰知道了,丢人现眼。 “兄弟都到这份上了,就别逞能了,三哥这点忙还是能帮得上的,你不领情,我还得让你邹姐和小梅老师领情不是。”
高老三煞有介事道,“不然,派出所关你几天,罚你几吊,大正月的,哥于心何忍?你邹姐知道了,这正月十五元宵节她也不能陪你在这儿过呀?”
牤子听高老三这样说,心里琢磨,还真不能让邹姐为他分心,但他实在不愿意领受高老三这种小人的恩惠。 可是,不这样,邹姐知道了也会出面,还不如就此打住。 “那就谢谢大所长了,无以回报,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敬请吩咐。”
牤子说着,随高老三走出那间屋子。
“三哥吩咐你,你还能把小梅老师让给三哥睡几天呀?别说风凉话了,让小梅老师记得他三哥的好,三哥就心满意足了。”牤子无话可说,心里恶心高老三,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派出所送高老三人情,这件事有他出面,公安这关就算过了。 牤子没有受到治安处罚,回头高老三问他怎么半夜跑这来了,牤子说是从东辽河打猎捕鱼回来。 高老三听说打到了猎物,还捕到了鱼,想亲眼看看。 牤子知道高老三的心思,索性把四只野鸡都给了他。 “谢谢兄弟,这两只野鸡我替你送给派出所公安,剩下两只我回家给你邹姐熬鸡汤。”
野鸡送给派出所公安牤子无奈,给邹姐熬鸡汤牤子非常愿意,既然这样,牤子又给高老三挑拣了一些二赖子打的鱼带回去。 高老三得意洋洋地带着猎物和渔货走了,牤子进病房看了一眼二赖子。 “你特么怎么出来了?派出所这么快就把你放了?”
二赖子心有不甘,不敢相信。
“少说废话,不想让人知道你的丑事就把嘴闭上,谁问你就说打渔遭到了一伙人抢劫,你是英雄好汉,寡不敌众,才让人打成这副怂样。”牤子并不是推脱责任,只是想隐瞒真相,担心二赖子过后与他说法不一致,才面授机宜。 “你特么可真会瞎编,我饿了,你特么给我整点吃的。”
二赖子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之前他还以为牤子会揭他的底。
牤子没再言语,兜里还有钱,但没有粮票,跟医院食堂好说歹说,买来些干粮、咸菜和米粥,自己没吃,送到二赖子病房。 二赖子狼吞虎咽,顾不得嘴角和腮帮子肿痛,边吃边骂牤子对他下手太狠。 牤子为二赖子收拾完碗筷,骑马赶回幸福屯,准备让母亲去护理二赖子。 回到幸福屯,大倔子听说此事,又气得火冒三丈,埋怨牤子不该出去打猎,出去一趟,又弄出事非来。 父老乡亲听说二赖子遇到了劫匪,被人打了,既为二赖子担心,有人又心疼自己的山货钱。 百秋听说二赖子受伤了,自己身子不便,但说啥也要去医院看望二赖子。 牤子只好套上生产队马车,拉着母亲和百秋到公社人民医院。 牤子告诉托娅和琪琪格,再不许把马借给二赖子,两姐妹心生疑惑,牤子只说二赖子人不可靠,别无解释。 几天后,二赖子出院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向牤子要他的山货钱。 而且,他遭了不少罪,心里记恨牤子,发誓早晚要报复牤子。 二赖子住院医治伤病,牤子用二赖子卖山货的钱交了医疗费,这笔钱他认账,一共花掉一百二十几元。 牤子现在背负着债务,前期猎杀马鹿的赔偿金和罚款,加上这笔钱,共计三百多元。 小梅家拿出一百元,高老头拿出六十元,都说是不用还,但牤子心中有数,早晚要还。 父老乡亲救急一百五十多元,没用上那么多,已经归还大部分,还有五十多元欠账,谁也没说要,但这笔钱必须要还。 邹杰让小梅捎给牤子一百元,小梅正在放寒假,再没见到邹杰,她的钱还没有归还。 牤子家上缴两头生猪,换回一百多元钱,但这笔钱到了大倔子手里,就算彻底入库了,他是不会往外掏钱的。 再说,牤子家里要盖房子,大憨婚期近在咫尺,哪都需要钱,家里仅有的一点钱还要花在刀刃上。 欠二赖子的钱一半是帮父老乡亲卖山货的钱,一半是他挣下的,这笔钱必须得给他,否则无法向父老乡亲交代。 牤子只好拆东墙补西墙,暂时把邹杰捎来的钱先还给二赖子,还差二十几元,先欠着,至少可以将父老乡亲的山货钱给足。 三百多元对于牤子是一笔巨债,钱从哪来,他暂时心里还没有谱。原准备靠打猎卖点钱,但方圆几十里已经难寻猎物。 前些日子,大长脸张世杰从矿山回家过年,听他说辽河源有集体开办的小煤窑,人背镐刨,平均一天能挣七八块钱,多出点力能挣到十元钱,只要有力气,谁都可以去干。 牤子当时听了没往心里去,但现在债务缠身,除非卖血,再没有更好的门路。 卖血没有背煤体面,现在牤子不是生产队的副队长了,每天不用过多地为生产队操心。 他心里盘算着,等哥哥大憨结完婚,想利用冬闲去小煤窑干俩月。不然,别说欠下的钱还不上,盖房子更没指望。 牤子打定了主意,距离哥哥大憨结婚还有十几天,他准备借托娅的马,去辽河源打探一下小煤窑情况。 这一日,牤子骑马挎枪,带些马料奔赴辽河源。半路上听到山沟里有野鸡的叫声,他把马拴在一棵树下,去寻找野鸡。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用上一个时辰,牤子打下两只野鸡。带上两只野鸡牤子继续前行。 午后,牤子骑马到了辽河源,向当地人打听,听说在万人坑西南几公里有几个小煤窑。 牤子骑马到现场查看,见到了荒山野岭上一座座小煤窑。 这些小煤窑都是地方所属单位集体开办的人背井,生产无烟煤,井口不深,煤层不厚,但坡度较大。 小煤窑设施简陋,都是独眼矿井,自然通风,全靠木头支护,随时有冒顶危险。 听说小煤窑经常有死伤事故发生,但还是有不少人在干,既然别人能干,牤子也想干。 手续好办,有介绍信就行,每次只要干满十天半月,就可以来去自如。 有一位小煤窑矿主见牤子打了两只野鸡,上赶着给牤子十元钱买下,还留牤子吃了一顿饱饭。 牤子和这位看上去很面善的矿主说好,过了二月二就来小煤窑。 吃过饭,牤子心血来潮,想下井尝试一下,得到了矿主的应允。 牤子借来一套破旧的棉服和矿灯,拿着短镐短锹,随同背煤的矿工一起来到井下。 漆黑潮湿的矿井,蜿蜒曲折的巷道,脚下台阶湿滑泥泞,只有矿灯所照之处有一点光亮。 走了大约几百米,见到了不足一米高的掌子面,就像放大的老鼠洞,煤黑子们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用锹镐往出掘煤,背煤。 井下带班的人为牤子安排了一处掌子面,牤子自己刨煤自己背。这一夜下来,往返了二十多趟,背了大约两吨煤,矿主为他结算了十元钱。 牤子累坏了,腰酸背痛,但还是很欣慰,毕竟找到了挣钱的门路,欠下的钱和盖房子都有了指望,自己吃苦受累显得微不足道。 牤子用冷水和肥皂胡乱地洗过手和脸,吃过小煤窑提供的窝头和咸菜,换上自己的衣服,骑马辞行赶回幸福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