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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赖子家被公安民警和民兵搜查一遍,特别是二赖子说的他家房梁,根本就没有藏东西掉东西的痕迹。
因为涉及二赖子祖藏,二赖子的父亲乔万福被公安民警带到了生产大队单独接受问讯,他矢口否认祖上藏有金子。 乔万福的父亲过去就是个草台戏班子里的一个成员,一辈子东奔西走跑江湖,饥一顿饱一顿,根本不可能攒下金银财宝,在乔万福的印象中,父亲老实巴交,更不可能偷抢,乔万福说,他每年春节前都扫房梁,从没见过有什么金子。 屯里人反映二赖子家一直穷得叮当响,祖上不可能传下来金银财宝。 调查对二赖子越来越不利,因为他说谎,说明有假,公安民警和民兵怀疑他有不可告人的隐情,经请示西安县公安局批准,决定以私藏黄金,来源不明,数量巨大的名义对他拘留审查。 调查升级,公安民警对二赖子审问采取了强硬措施,同时对他家再次进行仔细搜查。 公安民警审问二赖子,二赖子开始还一口咬定,后来无法自圆其说,包括地震那天,他根本就没在家里。 二赖子不得不改口说金麒麟是他在地里挖野菜时捡来的。 公安民警按照二赖子的新说法,问明他捡拾金麒麟的时间、地点和藏匿处。 二赖子编排说是去年春天在东山金家地主的祖坟墓地捡到的,一直藏在他的棉鞋壳里。 公安民警又问,为什么之前不说是捡的,自己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说是祖传的,没想到后果吗? 二赖子支支吾吾辩解说,捡的毕竟不是自己的,祖传的是自己家的。 公安民警继续发问,二赖子渐渐招架不住,越说越离谱,公安越来越觉得这事背后有重大隐情。 后来,二次搜查有了重大突破,公安民警在二赖子家发现大山墙下的老鼠洞有最近封堵的痕迹。 于是,扒开了老鼠洞,从洞里掏出了另一只金麒麟。 且说,公安民警和大队民兵来幸福屯调查,到二赖子家搜查,一时间在幸福屯引起了轩然大波。 社员群众听说二赖子向银行出售二十两重的金麒麟,都觉得这事难以置信,蹊跷万分。 议论声起,猜测最多的是怀疑二赖子可能是盗贼,金麒麟是他盗取的,二赖子这种人以前偷鸡摸狗,没想到如今成了江洋大盗。 可惜了,这小子刚走上正道,大伙还挺羡慕,这下惨了,等着蹲大狱吧。 社员群众也有聪明的,尤其是花喜鹊,她判断这事与牤子家有关。 花喜鹊眼见牤子家盖起了大房子,他不单纯羡慕,也有些嫉妒。 曾经,她压根就不相信牤子家能盖起大房子,可是,从去年春天到现在,牤子一步步走来,尽管遭受不少挫折,却没有耽误盖房子。 眼看牤子和小梅的婚事板上钉钉了,花喜鹊判断失误,运筹失算,她心里酸溜溜的。 牤子家盖房子挖出一只楠木箱子,花喜鹊以为牤子家要倒霉了,她倒不是幸灾乐祸,但有一种人算不如天算的感觉,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些事勉强不得,勉强得到也可能化为乌有。 花喜鹊没想到,调查牤子家,雷声大雨点小,到后来这事竟然不了了之了。 牤子也不容易,为父老乡亲做了不少好事,自己却受了不少委屈,抛开自己的一点私心,花喜鹊从内心深处为牤子和他家高兴。 但是,别人脑筋可能不转,花喜鹊的脑筋可不是木头做的,大凡遇到什么事,她总要分析猜测出个所以然来,以至于有她的主意。 没有二赖子这事,花喜鹊还真没想那么多,如今,弄出二十两足金的金麒麟来,这事很让她提神。 公安和民兵一时查不出真实来源,花喜鹊忽然想到一件事来。 牤子家发现楠木箱子那天,二赖子在现场一门心思想看箱子里装的是啥,尤其是有大伙鼓动他,当时,何家没让他看箱子,以二赖子的性格,他能善罢甘休?后来他怎么不声不语没动静了?这事不奇怪吗?联想到他那只来历不明的金麒麟,就不难解释了。 花喜鹊不当破案的公安有些可惜了。她想到了这层,并没想怎样,她知道这事一旦透露出去,对何家是致命的。 但是,既然何家有金银珠宝,她花喜鹊是不是该捞点好处才对,哪怕是九牛一毛,弄一条金麒麟尾巴也能日后打个金戒指。 既然如此,何不去何家敲打一番,这不叫敲诈勒索,这叫为堵住聪明人的嘴买单。 花喜鹊想到此,不用现找机会,随便一个理由就去了何家。 且说何家,盖房子经历了楠木箱子事件,遭调查,被掘地三尺,总算有惊无险把房子盖了起来。 房子盖好了,这几个月,牤子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生产队抗旱保苗和治理蝗灾的劳动中。 牤子急社员所急,想社员所想,不管自己是不是生产队副队长,他都主动献计献策,身体力行想在前头,干在前头。 幸福屯生产队比起其他生产队来,抗旱保苗驱蝗虫的效果不错,人民公社指派各大队和各生产队前来取经。 牤子不为名不为利,只为生产队和父老乡亲着想,这时候都是退避三舍。 父老乡亲们心里都有数,有心抬举牤子,却被王奎队长告诫,抬举他是害他,社员们心里的为牤子愤愤不平。 牤子无所谓,现在他盖好了大房子,每天晚上接小梅回家,尽管夏季拍天时间长了,小梅自己回家不害怕,牤子也乐此不疲。 牤子和小梅背地里卿卿我我,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遐想。几乎幸福屯里所有的社员群众都希望牤子和小梅将来能成为最幸福的一对。 可是,突然之间,却发生了这样的事,二赖子拿走的金麒麟竟然暴露了,派出所公安和生产大队民兵正在调查金麒麟的来源,牤子一家人听说后,诚惶诚恐,惴惴不安。 大憨和托娅已经搬到新房子住了,关上门,牤子向家人面授机宜,他告诉家人,一旦二赖子实话实说,所有家人要一口咬定说箱子里的东西是祖宗当年藏起来准备支援革命的,现在如果祖国建设需要,随时都可以捐给国家。 对于两只百宝匣,只要不被挖出来,无论如何也要挺住不能实话实说。 牤子家里,父亲的方枕里藏有当年捐给组织支援抗战的一张收据,记载着捐出金条两根计二十两,大洋二百两。 这东西可以用来说明何家当年变卖家产,除了支付牤子大伯的毒资赌债和支援革命抗战,就只剩下楠木箱子里这些东西了。 何家本来是准备上缴国家的,因为忌惮被划成地主富农,所以才没敢轻举妄动。这样说,即便有错,也不至于造成严重后果。 牤子家所有人都纷纷记下,牤子告诉托娅,如果有什么后果,让她一口咬定这事她没参与,什么都不知道。 傍晚,花喜鹊来了,大倔子和牤子娘李桂香在家,李桂香把花喜鹊迎进院子。 “大憨和托娅把家搬回来,我始终没倒出工夫来看看,这天闷得难受,我闲着没事,过来瞧瞧。”花喜鹊先是夸奖一番房子,又关心托娅是否怀孕,忽然又为百秋的死难过起来。 “百秋没跟二赖子过上几天好日子,你说二赖子这小子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这又不知道在哪儿弄出一个金麒麟来,这要是说不清楚,还不得蹲监狱。”
“脚上泡都是自己走的,别人能有啥办法。”
李桂香心不在焉地搭着话茬。
“那是,不过听说,金子是从他家房梁上掉下来的,说是祖传的,这怎么可能呢,他家祖宗三代穷得叮当响,要说你们家,我还有点相信,毕竟还在地下挖出个木箱子,大哥大嫂,这没有外人,我也是好意,你们说能不能那天晚上,二赖子偷着把你家木箱子撬开了,我记得当时他要打开木箱,大哥没让他打开,如果他没捞到点好处,你说他后来怎么那么消停?”“你可不要乱猜,这可不是小事,那木箱子里的东西大伙都看到了,就有几样镇宅的东西,没啥值钱的,我家也被挖地三尺,怎么可能有金子?”
“没有当然好,我这不是怕你们跟着受连累吗,想到了,就给你们提个醒,我没别的意思,唉,如果不是你家的东西,二赖子说不定是从哪个歪门邪道上弄来的金子,这下可要惨了。”
花喜鹊分明已经看出了大倔子和李桂香的紧张,她见好就收,准备离开。 “大妹子,我知道你是好心,咱们一个屯住着,你出去可不能当别人乱讲。”
“怎么会呢,我是啥人,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吗?放心吧,老嫂子,没事,没事。”
花喜鹊撂下话走了,大倔子和李桂香心有余悸。 没多大工夫,屯子里就传出来,在二赖子家的老鼠洞里又搜查到一只金麒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