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俱焚同样绝不是易放愿意的结果,但眼前场景他必须做好全力一搏的准备!而与此同时,根本上并非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只是无论如何自己的立场实在没法说出让羽翩跹当众对其族人发难的话。但其实羽翩跹自己此时何尝不是极其纠结?坦白讲,本心来说他对于族人没有多少情感可言,毕竟自己在他们眼中是什么?而这里对自己又有什么?可是这场景让她忍不住有种物伤其类的感触,并且不管怎么说这也终究是自己生活了太久的家……正在羽翩跹仍在踌躇之际,忽然一个沧桑的声音响起:“翩跹,你真决定了吗?”
这个声音一响,所有人顿时都停下了行动,易放能感觉到此人实力未必强过羽千帆,但或许是因为惯居上位,话语中的威严气概仍旧让他心中悸颤!那峡谷口处此时缓步走出个带着几分落寞的高大身影,易放并非是会轻易受别人外表感染的人,可面对此人却让他有种纵然亿万生灵中,自己也必定会一眼看到他的感觉!纵然憔悴,纵然颓丧,而且沧桑,但这个男人仍旧看得出盛年时的英俊挺拔,并且不失温和儒雅的气度!威严,但绝非那种刻意摆架子的故作高高在上,而是由内至外,自然散发让人肃然起敬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易放此生还从未在另一个人身上感到过。羽翩跹此时虽然眼含晶莹,但神情坚定:“爹!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可是,我不后悔!”
此人正是光天使一族族长,羽翩跹的父亲羽玄空!而其旁边一名满面严肃,但容貌绝美的妇人就是其发妻,另外两个容貌颇有相似的,便是二子。这母子三人此时的神情,显然都非常的不友好!羽玄空缓步走到易放不远处,轻叹声:“你和翩跹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羽族长,我……”摇头阻止他说下去,羽玄空叹道:“身为族长,我不得不为全族考虑。但作为父亲,我同样愿意为了女儿舍弃一切!虽然我的确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但为了一堆没用的破规矩断送女儿一生幸福,绝不可能!只不过易放,我天使一族与凡人不同,你带她走是否真的准备好护佑她一生一世了?”
闪念间,有些事易放即便对方不说也能想到。可面对此刻羽玄空,他自问人家能做到的,自己凭什么不能,有什么资格不能?很显然,羽翩跹即便失去了传承祖神真血的资格,但天赋仍在,仅凭这一点对于修士也好,乃至一切修行的生灵都是绝佳炉鼎。因此尤其此事一旦公开,完全可以想到羽翩跹进入凡间将会寸步难行。羽玄空隐忍至今,也正是因为知道女儿即便离开族地,也根本没有立足之地,若一直躲在祖地或许还有机会活下去。可如今走到这一步,他必须在责任和女儿之间做出选择,而最艰难的事明知女儿的选择也未必是幸福,可他还是决定要尊重女儿!易放还年轻,但毕竟也已经不是孩子了!所以他明白羽玄空所思所想,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恭敬一礼,正色道:“羽族长请放心!我易放今日对天起誓,只要我一天不死,必定保护羽……必定不让翩跹受到任何委屈!”
羽玄空微笑点了点头,环顾一周:“众人听着,今日我以族长之名将羽翩跹逐出光天使一族,永世不许回归。可若有人再阻止她离开,就不要怪我不顾族长身份,要以一个父亲的立场为女儿与之不死不休了……”此时此刻,如果仍旧固执于天使神族,那羽玄空就要放弃自己族长的身份和全族死战。可实际上就算羽翩跹并未失身,顺利继承了真血,岂非更加没人能控制她半点?如今撇开天使族固有的执念,毕竟她已经失去传承资格,对于族人而言失去了真正价值。那么这件事其实就只是族长的女儿在外面自己找了夫家,到底是族长自己家事,跟别人没什么关系!何况对绝大多数人来说,羽玄空自称为族长以来,为人宽厚,处事公正,在族人中还是很有声望的。而即便实力尚不如几位强大的长老,可作为一族之掌,肯定也有制约族人的手段。所以他话说完,很明显九成以上的族人都是一脸“就这样吧”的神情。但同时两个声音同时高叫出同样的话“不行!”
一个是羽千帆,另一个则是羽夫人!“族长,你如此带头违反族规,且不说你自身如何领袖全族?日后若人人效仿,我一族如何生存?”
夫人随即道:“不错!翩跹是你女儿,但更是我一族传承血脉关键!如今她自己不知检点,就算死也该为全族担起最后的传承责任!”
多年来,羽玄空夫人间素来和气,甚至有点过于相敬如宾。而对族人和各位长老,即便对方经常倚老卖老,不讲道理,他也始终尽量温和的商量解决。说到底,妻儿即便非自己情愿,可终究也是自己的责任,也因为这点愧疚始终比较纵容。但事到如今,羽玄空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冷冷盯着长老:“大长老,我一族绵延至今无数万年,我们生存依靠的事你所谓族规?即便破坏了族规,一切责任由我承担就是。今日我要做一个父亲该做的,这族长之位大家尽可另选贤能……”说着,羽玄空又看向夫人:“至于你,翩跹是我女儿,但我从未好好照顾过她,为此一直心中愧疚。事到如今,无论如何我不能看着她沦为传承工具,受尽屈辱!若你们真的自诩神族后裔,高贵强大,岂非更加不该效畜生般不辨亲疏!”
无论是夫妻,还是那些看着羽玄空长大的众位长老,从未有人见过他此刻这般坚定决绝的神情。但若是平时小事也罢了,但此刻这件事起码对于他们而言大过天,坚决不能妥协。而羽夫人心里对于所谓天使神族更没什么考虑,一方面也是看重羽翩跹的血脉,她打算是的伺机暗中将其血脉移植给自己的儿子。同时,身为一个女人,即便生了两子,但一生仍旧丝毫未能得到丈夫真心。这份痛也难免深埋心底,虽然不能直接报复丈夫,可对眼前这个孽种有机会拿她出气岂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