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嫂的话，欧凛去见丁姝。转过走廊，欧凛不动了。大概是欧肖要走，丁姝送了出来，两个人在说话。欧肖的头微微低着，俯在丁姝的嘴边，而丁姝，神情温柔，更是伸手拂了拂欧肖的肩膀。悄无声息，欧凛转身而去。从前，欧凡和欧凛小的时候，欧肖总是用各种各样的恶作剧来捉弄他们，每一次，丁姝都是先安慰欧肖。有一次，欧凡躲在角落，极为低落地对欧凛说：“我宁愿妈妈没有嫁给爸爸。”

那时候的欧凛不理解欧凡的意思。后来欧凛明白，和妈妈独自生活时，欧凡得到了妈妈全部的爱，到了欧家，妈妈反而对欧肖格外好。进入青春期之后，欧凡越来越沉默寡言。曾经，曲凤云对欧凡也不是很满意。“长子是要继承家业的啊，老大，你这性子要改一改了。”

那是曲凤云常常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只有欧凛，全心全意地崇拜欧凡。从老宅出来，欧凛给徐睿和周尧倾打电话，然后，欧凛直接去了蓝夜酒吧。恰好，方芳在。蓝夜的老板有两个，方芳是其中之一。欧凡刚去世的时候，方芳极其颓废，是欧凛介绍她和一个朋友合伙，经营了蓝夜。方芳当然没有钱，最初的本钱，是欧凛给方芳的。方芳不肯要，欧凛就和方芳签了借条。后来，方芳又开了一家西餐厅，蓝夜这边，她就不大过来了。见到欧凛，方芳很惊讶：“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刚刚下午，几乎没有客人，这个时间，的确少有人来酒吧。欧凛心里暗得很，还是对方芳笑了笑：“我来买醉。”

方芳当然不信，四下看了看，问道：“那两位呢？”

“这就到。”

方芳点头，招手叫服务生：“去准备三少的酒。”

方芳叫来的正是钱悠。钱悠原本是晚班，今天是被同事拜托换了个班。“三少。”

钱悠过来跟欧凛打招呼。看见钱悠，欧凛再一次想起了莫北北。方芳笑着靠近，拍了欧凛一下：“想什么呢？看见你走神，真难得。”

欧凛回神，对上方芳满是笑意的双眸，心里生出一丝异样。方芳的妆容很精致，看在欧凛眼里的一个刹那，欧凛觉得，像在看一张假面。突然间，欧凛记起，早上睁开眼看到莫北北的时候，是晶莹剔透的肌肤，是一双雾蒙蒙的澄澈又带着几分慵懒的眼睛。莫北北，天然，不加修饰。心思生起，欧凛被自己吓了一跳。他居然在方芳面前想起了别的女人！“啪”的一下，有人自欧凛身后走来，在欧凛肩上拍了拍。是徐睿和周尧倾。两个人跟方芳打了招呼，叫着“方芳姐”。方芳是比他们大一点的，只是，欧凛从来不肯叫姐姐，都是直呼方芳的名字。徐睿嘻嘻笑着：“三少，怎么这么有闲情，这个时间叫我们来？”

周尧倾在一边道：“还用问，三少这个样，一看就是去了老宅。”

这几乎成了惯例，欧凛每次去老宅，回来都要醉一场。一旁方芳低下头，默默的走开了。方芳知道，欧凡的去世，对欧凛是怎样的打击。对欧凛来说，老宅里面，有太多关于欧凡的回忆。